拱手行了一礼,退身出了英武堂,凌风先找到龙黎,将仇正阳言语传达。然后,又往所居石室走去,才近得石室,只听一声大呼自室中传出,凌风吃了一惊,以为玄心出了异状,连忙快步往内走去,才近石室门,便见那玄心大笑不止,手执一锭银子,犹如饿狼扑食一般朝他扑了过来。凌风躲之不及,被玄心紧紧抱住,只听他口中不住喊道:“成了,成了,终于成了啊。”
从玄心怀中挣脱出来,凌风便一把将他拉住,不解道:“什么成了啊?你说清楚啊,莫非,莫非师兄你……”
“是啊!”玄心拉着凌风的双手,只见他欢呼雀跃,连蹦带跳,仿佛又回到了万紫山中。把凌风看了一眼,又把手中银子看了一眼,玄心忽地又双眼泪流道:“师弟,我终于到化气境了,我终于可以驱物了。”
好言好语把玄心安慰了一番,玄心才安静了一会,忽地又想起一事,道:“我该去告诉师父了,我也要出谷了。”说走就走,玄心恨不得一步就跨进英武堂,然后,带了行李,再一次看看外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还没等得凌风将仇正阳吩咐说出口,那玄心便如离了弦的箭一般,迅速出了石室,往英武堂方向跑去。本欲上前将他追回,远远看去,那龙黎不是守在英武堂门口,且让这师兄被人泼上一头冷水,让他安静下来,岂不是好事吗?想到此,凌风便回到石室,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吞了下去。
玄心跑到英武堂门口,看那龙黎肤若凝脂,细眉长睫,眼若秋月,比当年更加冷艳动人。把心一收,便开口道:“麻烦师姐通传,说我有要事与见师父相见。”
“义父今日有要事在身,任何人等不得打扰。”龙黎甚至没有看玄心一眼,便冷冷道。
乐极忘形,玄心以为那龙黎是有意刁难,便再次开言相求道:“麻烦师姐,真有要事啊!”
“你这厮好生无礼。”说完,龙黎便将眼一闭,不再理会玄心。
此时,玄心已比龙黎高出半头,被她这么一骂,玄心当时愣住,只一味地站在龙黎面前,两眼直勾勾地盯在那张粉脸上。
龙黎睁开眼睛,猛发现这副银面盯着自己,只觉脸上如针刺一般,樱口一张,便冷冷道:“看什么呢?看。”
“漂亮。”话一出口,玄心就知不对,连忙把身一转,撒腿就往回跑去。
“你……”见玄心已经跑远,龙黎面色粉红,轻咬嘴唇,一时却也无可奈何了。
石室中,凌风见玄心行动如此迅速,便打趣道:“师兄可是现在就要出谷吗?你我二人久别重逢,你怎地就如此狠心呢?”
摇了摇手,玄心一屁股坐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便叹道:“适才,好不令人心惊,怎地会说出这种话呢?”
凌风问明了详情,便又打趣道:“龙黎的确冷艳动人,莫非师兄真的对她有心。”
“再不要提了。”玄心起身坐到凌风身边又道:“师弟可记得四年前,你借我手羞辱那龙黎,险些累我受师父责罚,今后,我对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哈哈!”凌风笑了一阵,又道:“若师兄不愿,可不要怪师弟去……”
“我全力支持于你就是了。”玄心道。
师兄弟久别重逢,自然不缺话题,凌风将出谷经历讲了一遍,听到凄苦处,玄心不由掉几点泪,听到惊险处,只觉热血沸腾,好似自己身临其境一般。当晚,玄心又拿出银子,照白日运气之法,试着将那银子驱动,果然那银子移动,只是玄心修行初成,银子移动起来还不能随心罢了。
这一夜,玄心没有半点睡意,一心盼着这夜幕早点撤去,早点面见谷主,早日出谷。未及天明时,又把心法修习一遍,略微一放心,便走出了石室,将暗云谷走了一遭,然后在离英武堂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一坐,倦意袭来,竟不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好似被人点了一下,玄心急忙睁开眼睛,正是龙黎。迅速站起身,欲把心思对龙黎说明,可起身之际,猛觉双腿冰凉,低头一看,玄心暗道了一声“坏了”,再也不敢抬头,便灰溜溜地往石室跑了回去。
适才情形,龙黎也是历历在目,只是那玄心入谷时间已长,加之又是同出一师,再也不能似他初来时,说他废物了。只是龙黎不明白,一个十五六岁,将要成年的男子,如何竟还有这小儿毛病。想到此,龙黎不禁摇了摇头,细细看去,似乎竟有一抹的淡淡的笑容浮在脸上。
玄心匆匆换好衣服,先是躲在石门后,探头看了一眼,见龙黎依旧在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走出石室,硬着头皮朝龙黎走了过去。见那龙黎依旧面无表情,玄心一时有些无所适从,长吸了一口气,把眼一闭,便对着空气道:“麻烦师姐给通报一声啊,我有要事禀报啊!”
龙黎转过头,把玄心扫了一眼,便冷冷道:“你给谁说话呢?”
“师姐听见了!那就劳烦一下啊!”玄心道。
“等着!”话音一落,龙黎便迈步朝英武堂走了过去。
不消片刻,龙黎出来,见玄心已在英武堂门口,只把手一挥,示意他进去,便行离开了。玄心走进石室,朝居中位置看了一眼,便继续朝前走到侧室门口,停步整理了一番衣容,刚一抬脚,便听仇正阳朗声道:“莫要迟疑了,进来吧!”
不敢有丝毫怠慢,玄心快步走了进去,双膝跪地道:“师父。”
仇正阳点了点头,道:“听龙黎说,你有要事?”
“师父容禀。徒儿的修行已到了化气境,按照惯例,是不是要……”玄心道。
“是吗?”仇正阳笑了一声,又道:“原来你是来向我辞行的,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只需驱物于我看,我便将《暗云心法》及炼器之法尽数传授于你,待你修行至引气境时,我再将《冥天神功》传授于你,你且驱物于我看吧!”
玄心答了一声“是”,便直起身来,从怀中拿出银子,置于书桌上,刚要屏息凝神,便听仇正阳惊讶道:“我暗云谷并不缺刀剑,奈何你非要用一锭银子呢?”
起初,玄心本来也没觉着有何不妥,只是经仇正阳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他的行为确有几分怪异?挠了挠头,便不好意思道:“徒儿夜间难寻他物,故此……”
“也罢,你且作于我看就是了。”
先是将眼一闭,玄心调匀真气,右手剑指朝那银子一指,也是心里有些紧张,这一次竟然没有动。也没做多想,玄心二次朝那银子指去,依然纹丝未动,这一下,玄心便急了,一次一次的努力,但怎也不似昨日那般顺手了。心知这一关若不能过,莫说出谷,便是仇正阳也要责罚于他了。想到此,便把牙关一咬,右手剑指猛地朝银子一指,随着玄心口中大喊一声“起”,那锭银子“嗖”地离了桌面,直朝仇正阳面门飞去。
见此情形,玄心心道了一声“不好”,右手剑指猛地往回一收,可怜他驱物都不能随心,又怎能控制那锭银子呢?眼睁睁看着银子,如银蛇窜动,流行坠地般飞去,玄心只能闭起眼睛,不敢睁眼去看了。
眼看着那锭银子朝自己飞来,千钧一发间,竟没有任何闪躲之意,只见他面色如常,看似缓缓地伸出两根手指,只轻轻一夹,银子便乖乖地在指间停了下来。仰头一声大笑,仇正阳便欣喜道:“我两个徒儿修行进境之快,实出我意料之外。一会,我便着你师姐将心法传授于你,你回去打点好行李,多带些盘缠,即日便启程吧!为防你出外被他人所惑,我今日先赐你一枚丹药于你服下,你须记住,一年之期,能否炼得法宝,都得回来,到时我自会将解药赐你。待你回来之时,也就到我暗云谷见天日的时候了。”
玄心服了丹药,从英武堂出来,先找了龙黎,将剩余心法默记在心,然后又见了三位护法,将出谷之事说明,那战龙代他欣喜,给他凑齐了盘缠,嘱咐勉励了几句,倒也算得上情真意切。青雀言语本少,自不必提及,却说那苍虎一听玄心修行以至化气境,不代他高兴也就罢了,反将他数落一番,说谷主当日不听到谏言,反倒将玄、凌二人倍加宠溺,眼看他二人修行日益增进,只怕暗云谷不日就有灭顶之灾了等语,只听得玄心意乱心烦,也没打招呼,便悄悄溜了出来。
辗转回到所居石室,玄心刚要上前与凌风交谈几句,却见他闭目打坐,面色红润,头顶之上,白气缭绕,好似仙人一般。心知凌风修行又有了进境,心中代他高兴之时,却也难免不为自己而惭愧。待凌风睁开双眼,玄心先说了欣慰之言,而后,又把方才师父嘱咐说了一遍,说到一年后,便是暗云谷见天日时,莫说玄心不解,就连凌风脸上神情也不由呆住了。直至这天夜深之时,玄心一心想着明日便可出谷,倒把自己乐得全无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