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相公轻轻地退出了爹爹的房间,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相公回来了,还正好听到了我和他的对话?
进了房,两眼无神。自己险些铸成大错,现在还觉得怯怯的。
“怎么了?在想什么?”相公看到了我神情不对,问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跟他笑了笑,先挥去了他的担忧,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爹爹说的话,他老人家是对的......”说着,低了头。爹爹的一切出现在脑海中。
“是啊,他老人家是对的。我们不该现在称了王,不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相公轻轻地说着。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下一步,就简单很多了。先稳住了民心,再稳住了朝廷。”
我想来,民心很好稳。可是这朝廷就......
“相公现在,有了对策吗?朝廷那边怎么扶住呢?”我不解,问去相公。
“这个也不难。只是,得要你帮我了。”他看着我,胸有成竹地说着。
“我?怎么帮呢?”这话听得我有些糊涂了。
“届时你就明白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弯浅笑,似是已经稳操胜券了。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是有了对策。我就先按着他说的去做吧,有何不妥再盘算吧。
没有再追问相公,目光转向窗外。今天的事,太不吉利也太蹊跷了。不过究竟是不是人为还不一定。
黄昏了,也应该是时候让相公好好吃食一顿晚饭了。起身,朝膳堂走去。
(二)
“一定要这样吗?”
“是”
“为什么?”
“为了我们的千秋大业,还有我们孩子的生活......”
“但,这是条人命!怎么可以说杀就杀呢?”
“我知道,可是。他非死不可。”
“原来这些年,我都从来没有了解透你。你是这样的冷酷无情,是不是有一天,我成为了你的绊脚石,你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我?”冷冷地问去,面前这人已如此陌生了。
“......”半响,他也没有说出什么话语来。只是默默地叹着气。
“你告诉我,会不会?”冰冷的泪水流淌在熟悉的脸上。
“......”依旧没有回复,只是流着泪。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留你不得了!”一声冷语灌入耳间,感觉到我已经呼吸不得了......
“不要!”大声呼喊,犹如堕进万丈深渊......
“雉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醒来看到相公一脸焦急,在我身边惊恐地看着我。原来是个梦。
额头的冷汗随着紧皱的眉头,款款流到脸颊。这梦好真实,好真实。真实的让我把它和现实之间分的错乱了。
“做恶梦了吗?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没事的......”相公紧张地抱着我,不停地抚拍着我的背,想让我从梦境中走出来。
“我没事。”定了定神说道。
“惊吓到了相公吗?”
“没有,只是你一声‘不要‘,吵醒了我而已。”相公一边扶着我,一边说着。
“哦,这样啊。那再睡会吧。”我看了看窗外,还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天应该还没亮。
“不用了。也睡不着了,还是起来吧。你还是再睡会儿。”一声叹气,将我放开。为我裹盖好了被褥,独自穿起衣服来。
看着相公的身影,觉得他是那样的深不可测。这几十年来,沛县的人一直以为他是个好色贪财的无赖。可是谁又知道,其实他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说不准将来还是名好君王!
想想这些一连串的事,真的太巧合了,巧合的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回想起那时候,进大牢,找相公。杀白蛇,回沛县。这一切一切的接合,是那样的巧妙!看似天定,应是人为?那条白蛇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条小路?相公武艺并不精湛,却怎么敢毫不犹豫的上前斩杀?虽说那条蛇凶猛无比,可是当时我们拥有两三百人,怎会敌不过那条蛇?而当时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相公解围。最后还是我持剑去挥砍了白蛇........
这些零散的碎片展布起来,最后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切都是相公安排好的,不过这蛇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呢?我事前也一点也不知道。在山上的那几天,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又怎会安排人去捕蛇?这一切太蹊跷了!究竟是我多想,还是这一切就正是真相!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只能说明,相公的城府真是太深了!我根本就看不透他.....
不过,假如这些是真的。斩杀白蛇的时候,我也出了一份力。那这以后的天下,莫不是也有我的一半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浅笑了下。只觉到自己愚钝,怎么可能有我的一半?若老天真的有眼,也不会让我一个女人拥有天下的吧......
“在想什么呢?这样的入神。”转眼间,相公已经穿好了衣裳。
“没什么。”
“夫人还睡吗?”
“我也不睡了,一会做好了早膳,快快地吃了后,早早的先把正事办了吧。你昨天不是说要我帮忙吗?今天应该可以对我说了吧,要我帮什么忙呢?”
“这个你先别问了,我们还是先去吃早膳吧。为夫的肚子有些饿了。”相公笑意盈盈,示意让我帮他去做早膳。我看着他,会心地笑了笑。起身穿衣。
盈儿和鲁元今天起得也很早,昨晚也应是睡了个好觉。两个小家伙的胃口看起来很好,吃了不少。
“相公,一会用完膳食。我们就先去县衙吧,早些办了正事。这心里,也踏实了。”饭后,语毕。
相公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盈儿,这一日一日的渐渐长大,我都不曾照顾和陪着他。心里只感觉些许酸楚,不过幸好他现在还小,什么都记得不清楚。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他的!
抚摸着盈儿,看着娘亲在细心地喂着他;想想,亏欠娘亲的也实在很多。
鲁元整天粘着婆婆,好像我这个娘亲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想想也是,我并没有好好的照看过她,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但是成大事,必须要有所牺牲!
我一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一定会!
相公牵起了我的手,与我一同抚摸了他们半天,才起了身,一同携着手向县衙迈去。
路上,强迫自己将他们的影子忘掉,因为现在,只是打天下的开始,不能心软。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荒废了大业!还是好好辅助相公吧,这样我的以后才有保障!我的孩子们才有保障!
县衙中,萧何,曹参,樊哙,任傲等人都站立在里面等着相公前来。
不想我也是来的,他们先是有些惊讶。到后来,也就罢了。
“沛公,今日要对百姓宣称吗?”任傲拱手一礼,随后说道。
相公坐在原来沛县坐的席子上,看起来庄严肃穆。我则公瑾的坐在他的身旁。
“恩,还是说吧。你们即刻去拟定份告示,告知百姓们吧。”相公似是有些如释负重地说了声。
“诺!”任傲一声唱诺,随后规规矩矩地退到了出去。
我向相公看去,不知道他要说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何事要我帮忙。
相公也看了看我,抬手示意我不要多问。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目光转移开来。不想却是正正撞在了任傲脸上;依旧是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很是健康。在沛县,他的文采一般。武艺不高,但却也没有寻常的农家汉子的土气。多的则是好像大将军的神秘与坚韧。
他抬头,我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也看着我。自从那次屠城他抱过我后,再看我都觉的他有些怪怪的,怎么说也说不上来有何不妥。只是觉得他看我的样子,好像是躲着我似得,眼神闪闪烁烁的。
“将她押上来。”萧何一声,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两个汉子,从偏厅押来一名女子。衣衫朴素,发髻整洁。不像是犯人,而且身上并没有瘀伤之处,也没有破烂之样。应是没有对她用过刑罚。
那妇人跪在了县衙中间,头低低的。一声不吭,不惧怕,也不喊冤。
“陈柳氏!你可知罪?”相公一声问去,那妇人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县衙外已经拥挤来了许多百姓,各个喘着粗气,议论纷纷。有的人亦是对那妇人指指点点。我看去那妇人,深觉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她。
相公发了话“:陈柳氏,你可知道你所犯下的罪吗?”一声下去,堂中静了下来,百姓们很有眼色的停止了议论。
那妇人,依旧没有言语。
“下毒害死了自己的夫君:陈武。你可知自己,已经犯了杀人的罪名吗!”相公一声力喝,我才想起,这女人不就是陈武的妻子!难怪我对她有些映像,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她!直到相公这样说了后,我才想起。那****只是在陈武死的现场见过她一面,后来就再无交集。不过,怎么才两天,她就成了毒害自己丈夫的杀人犯?而且陈武怎么成了她下毒害死的呢?太奇怪了!我慢慢地望去相公,希望他可以给我答案。
但相公没有理会我,而是再次开了口。
“如今证据确凿,我虽不是朝廷指派的沛县县令,但如今,人心所向。众望所归,我在这里是要为沛县的百姓,以及陈武本人讨个公道!”相公的口气生硬,没了往日的赖皮模样,已被严厉所替代。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