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相公审问的口吻巨变,百姓们也先是一惊,随后也有些爱嚼舌根的妇女,开始小声议论着他。相公现在的样子已经有了几分君主的气势,虽然没有正统的官服,但是正堂中的他,气势是绝对不输给曾经的县令。看着相公,深觉让人肃然起敬,翘首恭顺着。
堂下那妇人,从她衣衫褴褛的褶子间,可以看出其双手被绳索紧紧地绑在身后,定是发力不得。我在想,对着这样一名弱质女流,何故还要如此苛刻?即使她现在是名杀人犯。难不成她还会逃跑吗?
相公问去的两个问题都犹如石沉大海,那妇人怎么也不愿开口说话。难道是在牢中关押的太久,没给她水·和饭,以至于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么?但是,我横看竖看都不像是那样,她的衣服不脏,应该没有关押多久。而且她的腰板挺得笔直,尽显着跪堂的样子,不想是没有了力气的。
单凭我一个女人的直觉,我认为,堂下跪着的这个女人,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且从押上堂来看到现在,我在她身上只看到了一种东西,那就是:镇定。对于一个已经定了罪的死囚来说,她没有辩解喊冤,也没有一丝丝的恐惧......
“陈柳氏,现在已经证据确凿。其他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我来问你,你是认罪还是不认罪?”相公凝眉一语逼问去,忽略了我们在场人最关心的‘原因’。
我们等了许久,那妇人依旧是闭口不言。
夫人的供词没有说出来,反而一声声‘娘亲’传进了堂中。我随着众人的眼睛一同看去外面,才发现人群中挤着一个小孩子。想来,应该是那妇人和陈武的孩子吧。
孩子在人群中不停地哭闹着,谁也没有劝阻他。应该都是不忍心的吧,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看见妇人也回头看着那孩子,嘴里发出了嘤嘤的啜泣。直至任傲将她的孩子带走。
夫人抬起头来,我这才看清楚了她。玉脸,乌发。柳眉,红唇。只是年纪也有些大了,再好的五官,也没能遮掩住那嘴角和眼睛两侧的皱纹。
“沛公,民妇认罪。请您看在我家相公的份上,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不奢求他以后光宗耀祖,有多大的能耐。只求他能有口百家饭吃!不要还是这样的年纪就给饿死!我求求您了!”带着哭泣的哀求声,不停地给相公磕着头。原本繁重的妇人髻,现在也变得凌乱不已。如同在场每个人的心。
叹气声,此起彼伏.......
“你放心,你的儿子不会饿死。只要有我们沛县,就有他的一口饭。”相公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看来他也是见不得这样场面的软心人。
“你为何要杀害你的夫君?还要装神弄鬼,令整个沛县都陷入惶恐中......”相公一语问去,也用此话止住了她的叩头,止住了那肆无忌惮的鲜血。
妇人的眼睛中再次有了泪水,轻轻地划过脸颊。“:因为,我不想他再去打仗!不想他再抛下我们母子俩!不想再也看不到他!”一语完毕,听得人更是云里雾里。难道就是这样的缘由,导致她可以狠下心来,害死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爹爹么?我想来,应该没有这样简单吧。这妇人,在说谎吗?
“就是这样,就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吗?”相公一脸惊讶地问着。
“我也不想他死的!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成为寡妇!成为杀人的凶手?”
“那你为何还要下毒害他呢?为何还要装神弄鬼呢?”
“我只是希望,我们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我不想他去参军打仗!本来我听说了你们回来的时候遇见的怪事,只想扮成那个老妇人吓吓他,然后我再敲敲边鼓,让他带着我们离开沛县!没想到,我在吓唬了他后,他还是不同意走。我就想再吓得凶些!没想到让他发现了,他跟我争吵了起来,最后还动手打我!我不想吓到孩子,所以才奋力反抗。在我们撕扯的时候,推了他一把,是他自己脑门磕在墙角上死了。我只是个女人,当时我吓懵了,到后来看他没有了动静才想起他已经死了。”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听起来,她更像是在哭诉而不是在供词。
“我不是有意的,沛公!沛公我求求你,放了我行吗?我还有孩子要养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那妇人越说越激动,到后来语气竟变成了怒吼。几个汉子上前拉住了她,没能让他扑到相公脸边。
我也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随后才看见,那妇人已经被两个汉子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双手还不停地撕扯着汉子的衣边,嘴里变成了怒骂!
相公先是怔了怔,随后又大声地给她判了罪。
‘绞刑’,留了个全尸。
百姓们,都在指指点点。也在叹气着。轰乱不已。到最后,全都诉说着这妇人罪有应得,相公手下留情等话语。
我隐隐看见那妇人被几名壮汉押下去的时候,双手的绳索已经断裂。取而代之的是汉子们强劲有力的双臂。难道那妇人会武功?
那妇人被押解下去了后,堂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各位乡亲父老,如今这精怪之说已经瓦解。你们可以放宽心了!至于陈武兄弟的儿子,就暂时住在县衙里面吧。我们会照看他的,你们无需记挂。”
看去百姓们现在,都已经没了皱眉的样子。全都不停得夸赞着相公有聪明能干,善心行仁。
相公止住了堂中的杂言杂语,让萧何在正门口贴上了另外一告示,才渐渐言语到“: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刘邦一言。现如今,秦朝气数已尽!天下大乱!沛县外面更是兵荒马乱!所以我们要稳守我们的家乡!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现在特此在这里招揽兵马。有意愿捍卫我们自己家乡,想要参军的人,都去萧何那里参报!我刘邦在这里向你们承诺,以后一定会带着你们夺取天下,攻城称王!现在能跟着我刘邦打天下的人!我以后定是不会亏待了他!”相公一语完毕后,又引起了百姓们的议论。
但却迟迟没有人参报,相公又说了起来“:请各位想想看!要是我们现在还不蓄养兵力的话,外面其他谋了反的人迟早会打过来!到时候我们的命就保不住了!再者,县令死了的消息朝廷那边迟早会发现,一定会派兵来收复!只看我们现在的两三百人,是绝对不能与他们匹敌的!若是哪一天他们攻打过来!我们也都会死无全尸的!”相公耐心地在说着沛县现在存在的危险,静待着他们的改变。
“请各位想想看!如果你们这个时候逃出沛县,外面兵荒马乱,正打仗的时候!朝廷一定乱抓人回去扩充兵力!你们这个时候出了城去,不是正好将自己又送回了秦国吗!这些年来,我们还没有受够朝廷的压迫吗!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推翻****的机会,我们不该把握吗?”见相公的话对他们无所动容,我索性起了身,大声地将危险补充到。
相公看了看我,一脸愉悦。犹如已经拥有百分信心夺到天下。
“我夫人说的对!请大家仔细想想吧,现在我们还有时间!趁着外面的人还没杀来!朝廷还没有来收复!我们要赶紧练好我们自己的兵马!”相公越说越激荡,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停止了。似乎心里已经采取了相公的劝说。
已见有几名百姓默默地点了点头,并高举双手一表同意。
从一个,到两个。一直到所有人,全部都欢呼叫喊了起来!
相公和我的劝说成功了。萧何那里挤满了人,这一步暂时走成了。
我看去相公微笑着,似乎看到了将来的一个太平盛世。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