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快来烧鸡啦！”后门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思。
我疑惑地来到内院，看到山神手里拎着一只山鸡，在后门张望，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而土地却是捧着一只野兔看着我直乐，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洛城街上的小混混看到了又肥又笨的“猎物”。
“呃……你们等很久了？怎么不进来？”我倒没想到这两位真去抓山鸡了。不过看看日头，如果真要等他们，我现在该饿扁了。
“也没有很久啦，我们这不是不能……”
“反正这山鸡和野兔也得到厨房去做，我们也不用进去。你说是吧，葛老头儿？”没等山神说完，土地就用肩膀顶了顶他，抢着说道。
“嗯嗯嗯……”山神连连点头，“没有那个必要……”
“娃娃赶紧的，烧鸡炖兔！”土地把兔子送到我面前，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发毛，只好说：“谢谢两位老神仙，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啊？你怎么能吃过了呢？”山神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怎么能背着我们两个老头子吃独食呢？”土地更是跳了起来，像兔子一般。
“呃……”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要不是你们吃了我的早餐，我能自己出去吃吗？“你们不是吃过了吗？”
“哦，那不是早饭吗？”土地抬头看天，“现在可是中午了……”
“嗯，罚你给我们烧饭！谁让你吃独食的？”山神直接把山鸡塞到了我的手里。
“就是就是！你既然吃过了，这山鸡和野兔就没你的事了！”土地大手一挥，“本来还想让你也打打牙祭的，可惜你没这个福分！快去给我们烧来！”
“……”这还讲不讲理了？你们好歹也是神仙啊，怎么能欺负我一个凡人？可惜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他们可是“正牌”的仙人，而我，顶多算是个准神仙。
“还愣在那儿干嘛？赶紧去啊！”两位衰神异口同声道。
“可是我不会烧饭啊！”
“啊？你这个笨丫头，怎么能不会烧饭呢？走走走，我教你！”两位又是异口同声。
我无奈地跟着他们来到了厨房。
山神拿起菜刀，用刀背对准山鸡的翅膀磨了老半天也没把翅膀砍下来。山鸡疼得又是叫又是扑腾，弄得他一身鸡毛……
土地则是抡起板斧当锤头般猛地敲了兔子一记，可怜的野兔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而土地却傻愣在那里，挠头思索下一锤子从哪里下手……
“这刀子也太钝了，累死我老人家了……”过了好一会儿，山神边擦汗边说。
“啊？这个好使，你用这个吧。那兔子挨了一下就死了。”土地递过板斧，“娃娃，烧火！我来教你炖兔子……”
我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跟他们理论，便自烧火去了。
土地添了满满一锅水，就要把兔子扔进去，却突然一拍脑袋：“对了，这毛应该拔了！”说着，他胡乱在兔子身上扒拉了几下，兔子毛就除了七七八八。然后，他便一脸不耐烦地把兔子投入了锅中，溢出的水把我刚刚生起的火浇了个透心凉……
那接过板斧的山神却像是突然开了窍，三下五除二把山鸡的翅膀、爪子以及尾巴砍了下来，糊了一身的血。只是那缺胳膊少腿的鸡一时还没死，哽着喉咙叫得凄惨……
我难过得捂上了眼睛……
“娃娃，干嘛呢？没看见火熄了吗？”土地挠挠头，不“责”己甚。
“两位老神仙，我想我都学会了。那个，君子远庖厨，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实在不忍再看那山鸡继续受苦，也不忍那野兔的尸体惨遭亵渎，我主动请缨道。
“就是嘛，你瞧瞧，烧饭也很简单嘛！”土地笑得很得意。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要是做得不好，还请两位包涵。”丑话说在前面永远是最明智的决定。
“包涵包涵，谁都有第一次嘛！不指望你头一次就做得跟我们一样好。不过有我们在，保证你三个月，不，一个月学成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大厨！”山神一点儿也不脸红，开心地丢了斧头，和土地一起离开了厨房。
我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从锅里捞出兔子，再一刀砍下山鸡的脑袋，然后仔细拔毛剖腹，按照我记忆中的方式清洗干净才加了调料或炖或烤……
折腾了半天，太阳都快下山了，厨房里终于飘出了肉的香味。两位老神仙迫不及待地钻进来，二话不说，一个拿走鸡翅，一个扯了兔腿，也顾不上烫嘴，就那么啃了起来。
我心中祈祷，师父保佑，大师伯、师祖、太师祖保佑，这东西一定要熟了才好……可惜，事不从愿，我分明看到了兔肉中的血丝和鸡翅上的生皮。
老神仙却是啃得很香，完全没注意到生血生肉，活想是饿死鬼投胎。
“娃娃做得不错，有我三分火候了。”山神夸赞道。
“嗯嗯，娃娃不错，是可造之才。”土地嘴里还含着兔肉，闻言含含糊糊地说。
“为了奖励你，我决定了，赏你一个鸡腿，哦，不，还是给你鸡尾巴吧……”山神是真开心，不过也是真小气，“都说女孩子喜欢漂亮的东西，鸡尾巴是最漂亮的，是吧？娃娃，喜不喜欢？”
还没等我回答，土地却扯了一条兔腿递给我：“好看有什么用？能长几两肉？还是兔腿比较实在，娃娃，拿着，我老人家不计较你吃独食的事了。”
哎，还是土地公公实在啊！我没有接兔子腿，却并不妨碍我对土地公公的慷慨心存感激。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差点一个白眼翻个跟头。
他说：“哎呀，丫头你这个娇小，饭量一定也很小。这个兔子腿这么粗，你一定是吃不完的。还是我帮你吃好了！”说着，他又拿回兔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虽然我本就没打算吃这些生肉，但山神土地的所做所为还是让我极为愤慨，我不由得怀疑起来：他们真的是神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