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坐时,不知怎么的,太极双鱼游走的速度极慢,似乎我的经脉被什么阻滞了,双鱼很难通过。我比往常多花了两倍时间才终于行功一周,天光已然大亮。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没有再睡,直接去湖边练拳。
奇怪的是,山神土地今天居然没在。不过我也没多想,自顾自地打太极。从头到尾打完一遍后,全身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感觉非常舒服。
收住拳势时,我心中一动,就地盘坐下来,再次打坐行功。这一次,太极双鱼的游走恢复了顺畅,我这才放下心来。
人常说山中无日月。发现双鱼游走正常以后,我一鼓作气行功整整三个周天才停下来睁开眼睛。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却觉得精神奕奕,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睁开眼来,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活过来了,连湖边的石头都是好像在对我微笑。
“娃娃,你可算是醒了!”这时,山神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这才发现山神土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湖边,只是今天的他们很是狼狈:山神还好一点儿,只是衣衫比以前更破了,头发似是被烧了一半,另一半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土地干脆就躺在地上,裹着一条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破毯子,露出的两只小胳膊红通通的,还有烧伤的痕迹,脑袋上的葫芦早就不见了,头发也是所剩无几,脸色发黑,牙关紧咬,分明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呀!这是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这两位可是地仙啊,谁把他们伤成这样?仙凡通道已经关闭,人世间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太少了。难不成是师父他们?
“不得了了,黄老头儿中毒了!蛇毒!娃娃你能不能救他?”山神揪了揪可怜的头发,焦急溢于言表。这两个活宝平时老是斗嘴吵架,感情却是好得不行。
“……”我愣了一下,正想说我不是郎中,又突然想起乾坤袋里的解毒丹,忙翻找出来递给山神,道:“你看这个行吗?”
“牝珠解毒丹!”山神接过这颗赤红浑圆又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丹药,仔细辨认了一番,忽然大喜,“这可是仙丹啊!这下好了!黄老头儿有救了,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我都要忌妒他了!”说着,他扶起土地,撑住他的脖子,掰开他的嘴,把丹药塞进去,而后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了顺气才又放下他,到湖边掬了一捧水小心地滴入土地口中,然后紧张地看着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我也不由得被他感染,紧盯着土地看。只见他脸上黑气渐渐消退,先是变白,而后变红。山神再次扶起土地,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两下。土地剧烈咳嗽了两声,吐出几口黑血,脸色终于恢复健康的光泽,连手臂上的伤疤也渐渐结痂脱落,生出鲜嫩的新肤。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稳,只是还昏迷着没醒。
“咦?这不是解毒丹吗?怎么还能疗伤?”我很奇怪地问。
“这可是仙丹啊!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才炼成的,”山神还是盯着土地,但是我听到他咽了一大口唾沫,“以它的药力,解黄老儿的毒自然是绰绰有余。剩下的就顺便治疗烧伤,改善体质,虽不对症,却也足够了。黄老头儿这回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说着,他又咽了一口唾沫,“呀,他因为这枚仙丹修为大进,以后我可就打不过他了!要是他一不小心直接飞升了,那……那以后就没人跟我斗嘴啦!啊,亏了亏了……”
想起乾坤袋里还有好多瓶解毒丹,看看这瓶子里面也还剩好几颗,我笑了笑,索性连瓶子递给山神道:“喏,既然这丹药对你们这么有用,就给你好了!”
“啊?”山神这才转过头来看我,不过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没有接,只摇头道,“我又没中毒,这个不适合我。再说了,无功不受禄,空手莫求缘。这个我不能要……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黄老头儿因为中了蛇毒而得到牝珠解毒丹,从而法力飞速提升;但这些法力毕竟不比自己辛辛苦苦修来的,一时间很艰控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招来天劫……”
“天劫?这么说,我反而害了他?”我吓了一跳。
“那倒不是。要不是你的仙丹,他这会儿说不定就要死了。现在他虽然面临天劫将至的危机,但毕竟还有时间准备,能不能渡过天劫就看他的造化了。依我看,这次天劫虽然有危险,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毕竟之前他就中了毒,也算是劫难的一部分……再说,以我们和你之间这些天的交情,接受你的馈赠也不算太过分……”
“呃……”我愣了一下,又在乾坤袋里找了找,翻出一瓶元灵丹,一瓶回气丹,还有一瓶安神丹,问他,“既然如此,你看看这些对你有没有用?”
“这……这么多……”山神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回过头来,还是摇头,“娃娃,你不用找了,这个,我真不能收……你不知道,我等修仙之人,是不能随意接收别人的馈赠的,你还是收回去吧……”这个时候的他非常严肃,与平时大不相同。
我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转移话题道:“你们今天遇到什么了?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哎,别提了!”山神摇头叹息,“崤山那边一条灵蛇不知吃了什么天财地宝,开了灵智,修得神通,把方圆五十里范围内的飞禽走兽收入麾下,而且还在扩张地盘。黄老儿发现了,便找了去,想着劝其向善也是莫大功德,可谁料那灵蛇不由分说地攻击黄老头儿……”
“是啊!那小蛇端地了得,刚开灵智,就有了如此神通,又是毒又是火的……要不是葛老头儿及时赶到,小老儿这条老命可就要交待在那儿了!”这时,土地也醒了,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