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爱丽儿很遗憾不能听到关于姐姐更多的事情。
“对,我看到他和你在一起。”子宁诡秘一笑。
“谁啊?未来的事情,我可不知道。”爱丽儿问道。
“一个绿色头发的人鱼,尾巴是银蓝色的……”子宁还没有说完,爱丽儿就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原来是他啊,南多。”她一脸嫌恶地说开去。
爱丽儿看到的第二个场景也与南多有关系,是她与南多认识的时候开始的:他们是邻居,爱丽儿是后来搬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小孩搭理她。而南多则是她在街区里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过,渐渐长大之后,爱丽儿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忍受南多了。他开始疏远爱丽儿,和那一群狐朋狗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又常常把爱丽儿作为嘲笑的对象。最过分的时候,甚至会用一些恐怖恶心的恶作剧,比如她曾经从她的文具盒里面掏出过一只血淋淋的眼球,让她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现在,”爱丽儿轻蔑地说,“他开始用另外一种令人恼怒的方式了,只要和他呆在一起,他就会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得人真是毛骨悚然,感觉他要把我剥皮拆骨一样。”
“可是,我看到的,你很享受和他呆在一起啊。”子宁道。
“那是幻相,幻相!你懂吗?是女巫的魔法作祟!”爱丽儿的声音有些高,厌恶之情不可抑制地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不要再说他了!”
“那你接下来又看到什么了?”子宁举手投降,立马换话题。
“后面,就是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爱丽儿敷衍过去。确实,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一段别人看来很有趣,而自己却十分窘的往事。比如,满足自己当公主的愿望,把家里的床单披在身上耀武扬威,结果床单被弄得很脏,给妈妈一顿好打。老师罚抄的时候,用两支甚至三支笔一起写,结果因为字迹太过潦草,被罚再抄一次。蹑手蹑脚从妈妈那里弄来了最喜欢的珍珠项链,却在几个小孩子争抢下弄断了,妈妈自然勃然大怒,勒令她自己把项链穿好。如今这条形状奇异的项链依旧躺在妈妈的梳妆台上,作为纪念。这样的事情,天知地知,当事人知,让她说给别人听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灵月推推子宁,在地上写到:那你呢?
“我,后面都没怎么看清楚了。你们知道的,后面,我重点关注皱纹去,都变成这样了。”子宁试图抚平额头上的皱纹。子宁后面一直关注自己,衰老带来的恐惧让她很长时间都不能释怀。不过,她还是抽空看到了几幅图片,都是吵架的,和灵月吵架,和商吵架,和妈妈吵架。也许爱丽儿说得对,这些都是女巫为了干扰她们而设置的幻相,希望她们起争执,有嫌隙,好趁虚而入。子宁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于是她没有说她看到的后续部分。
“嘘,你们看,那是什么?在动的那个?”爱丽儿突然低声问道,伸手指着右边一团墨色的正在拼命挣扎地东西。黑色的东西像是一团毒雾,中间包裹着什么,里面的东西想要突破,却始终没能找到突破口。
那一团东西向子宁她们步步逼近,可以闻到它传过来阵阵腐臭的味道,其中还有尖锐的声响,像是尖利的指甲划过黑板一般,让人头皮发麻,想要立刻阻止。子宁她们缓缓地后退,生怕引起这个不明物体的注意。不过这个不明物体似乎根本不理会她们,尖锐的声响停止后,又是一阵打斗的声音。黑雾像一个卵一样,表面渐渐有了裂纹,从中透出一丝光明。而后裂痕越来越大,终于破开了。
黑雾本是钢铁一般坚硬的质地,破开之后,却瞬间就消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壳中的光明也随之湮灭,四周回归之前的暗淡。只留下一个人躺在地上。
“商,你没事吧?”她们匆匆地跑过去,之前她们三个,虽然各有缺损,可没有谁变成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现在看来,你也不是最糟糕的。”爱丽儿看看子宁,“都说珊瑚女巫最恨男人,果然不假。我有点担心另外一个人了。”
曲辰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情况说不定会更糟。
“商,你觉得怎么样了?”看到商睁开眼睛,子宁急忙问道。
“我还好。”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爱丽儿找来了周围几种可以治伤的野草,揉碎了准备往商的身上涂。
“不用。这些都是女巫的把戏。”商拦住她,从手臂上像是揭下一层保鲜膜一样,之后手臂完好无损,那些深深浅浅的大小伤疤,一概不见。
“这,太强大了。”子宁沙哑地声音说道。
“子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又是幻相?”商注意到子宁不同寻常的样子。
子宁摸摸自己的脸,“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倒是希望是幻相。”她三言两语解释了她们三个的离奇遭遇,爱丽儿有时会补充几句,而可怜的灵月只能在一旁点头和摇头。
“说完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说说你了?”子宁问道,“刚才那个包裹着你的黑雾是什么东西?”
“死亡。”商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想了一下,补充道:“我想先吃点东西。”
商狼吞虎咽,子宁她们却是满腹疑惑,看着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也只能等着商吃饱再来解释。看他那个胃口大开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是死里逃生后的样子。
“刚才那个困住我的是死亡,那条通道是通往幽冥的道路。”商依旧平静地解释,目光却飘到很远的地方,仿佛事情都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可能是最后和黑色的死亡一番搏斗,让他这一路上起伏的心情都散发得一干二净,现下只剩下冷静和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