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时已晚,只见城门上原本整齐排列的士兵突然对转这里,数百只箭尖迸射寒光,弯弓如满月,只待齐发。
纳兰红玉低低咒骂:“晚了。”随即我的背部感到一股力,踉跄了好几步,被纳兰红玉从树丛后面推了出来。
这样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城门下,城墙上面的箭像有准备似地直对着我,万箭一心,而那可怜的靶心就是站在城墙下被纳兰红玉推出来的替死鬼——我。
在四面透风的地方被这么多人审视,总感觉心里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我不禁搓了搓手臂,但正好有搓错了手,搓道了伤口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将军,是一个小女孩!”过了好一会,城墙上的人终于看清了我,于是对后面的人说道。
然后旁边的士兵似乎接到指示,转身挥手,城门大开,一排士兵出列,脚跺着地面尘土飞扬。
一片灰尘过后,才从后面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来人身穿盔甲,满脸络腮胡子,腰间一把重剑,尤其是那双眼睛,让我一下就想起他就是那个在村子里拿着画抓段缠丝的人,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我心脏突突直跳,心里没底,不知他是否认出了我就那个骗他的小女孩,不知现在是不是要来报仇来着?
过了好一会,连飞扬的尘土都沉寂下来,只余身后树叶沙沙的响声,并伴随着枯枝被裁断的声音,我心里一阵哀嚎,但又有点幸灾乐祸——纳兰红玉。
果然,原本盯着我的大胡子马上朝身后一挥手,立马两个士兵手上满月弯弓朝我身后射去,袖旁一阵厉风疾驰而过,身后树叶沙沙直响,纳兰红玉从一堆枯枝间滚出来,好不狼狈。
还不等纳兰红玉起身,又两个士兵眼疾手快的将手上长枪对准纳兰红玉,另一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纳兰红玉动弹不得。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北藩纳兰太子。”纳兰红玉被压倒大胡子面前,头被扳起来,一对血眸露出来。“今天没找到段缠丝居然找到一个纳兰红玉也是不错的收获了,还有......”大胡子踱到我面前,猛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抬头瞪去,大胡子眼里暗光一闪,双眼在秘密麻麻的一堆胡子中间显得尤为暗沉,又偶尔闪过的一道道精光,看的我瞪着他的眼睛越来越没气势,只觉得心里比参观阎王的十八层地狱还要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大胡子突然一阵大笑:“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居然连我都给骗了,真是让在下佩服,要不是我后来想着不对劲,又倒回来,恐怕还真要被你这个毛头小鬼给糊弄了去了,不过也好,我齐国长公主这下找到了,也了却了我国陛下多年来的一桩心事。”
“你把我娘怎么了?”我一听我娘的消息,心里着急,现在千雪走丢了,我娘恐怕也被这人给抓走了,当年我娘既然装死,一定是不想要再留在那里的,既然这样,又被抓回去也不是我娘所愿的了。
“放心,长公主肯定是没事的,只是长公主现在都在叨念着你们,思儿心切,可怜天下父母心,以前陛下就很是宠爱长公主,现在自是不愿看到长公主伤心难过,所以便派微臣来寻两位下落。”大胡子虽然口里说的冠冕堂皇,但抓着我手臂的力道那可是一点都没有怎么轻过,还有那双乌七八黑的眼珠子,阴阴冷冷的让人直打哆嗦。
那大胡子可能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什么,没在废话,松开我的手,将我交到他人手里,只看了一眼纳兰红玉,但从抓着纳兰红玉的人手来看,纳兰红玉可比我要重要的多了,大胡子又是一挥手,我跟纳兰红玉被压着进了城。
从我们进城后,身后城门异响,又被关上。
城里街道还是老样子,只是街上冷清异常,余下数个还没收拾的摊子,街道边房门均是紧闭,只是偶尔能看到从窗子门缝间看到几双偷窥的眼睛。
大胡子走在前头,气势十足,身上的盔甲走的霹雳拍啦响,反观我跟纳兰红玉,被压着,根本就毫无气势可言,我还好,就是纳兰红玉那眼眸比以往更加艳红的血色来看,恐怕是气得不轻。
也难怪,虽然他从小上过战场无数,恐怕周围保护他的人还是有好些的,再加上听说北藩纳兰皇室子嗣单薄,特别是有这么一个男子不易,自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哪受得这种罪?
最后我跟纳兰红玉被压到了一座宅子里,看宅子大门上没牌匾,恐怕是大胡子临时住所了。
纳兰红玉是北藩太子,虽然现在是被敌方俘虏,但住的还是不会差的,那大胡子命人将纳兰红玉压倒客房里去。我娘既然是长公主,住的也自然不会差,所以,大胡子也把我关在了另一间客房,就在纳兰红玉的隔壁,连纳兰红玉在房间里命人倒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大胡子自从将我们送到房间里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可能是在向上头汇报我们被他抓来了的云云。所以我就在房间里面就着床铺睡了一觉,期间被纳兰红玉吵醒了两次,最后实在被烦的睡不着觉,干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东想西想。
早上在城里看到千雪,以及那一奇快马,恐怕就是跟大胡子有关,千雪当时可能听得我的声音了,但又因为这大胡子追的他们追的紧,再加上有一个段缠丝在,那段缠丝被追的有经验了,于是也没怎么理会我的呼喊,更何况当时人多杂乱,我的声音隐没在人群里,他们没听清也是正常的,可是现在看来,大胡子既然没抓到段缠丝,千雪有段缠丝在,暂时是没什么事的。
只是我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突然间从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变成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还是有点不安,特别是心里,总是有一种预感,总觉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直到第二天大胡子将我跟纳兰红玉一齐押送到齐国都城去,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并且发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连着跟我同一辆马车的纳兰红玉都有时候狐疑的看着我。
直到看到我娘,我才将心里那些异感抛之于脑外,心里满满的都是再次看到我娘的那份欣喜,不管身边的人,只是伸出双手,学着千雪的表情动作,扑到我娘怀里,高兴的喊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