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西门大公子要如何处置呢?”关大夫待众人点头后,突然问向童山。
“西门大公子,此人乃是罪首,侵人土地、欺压良善、贩卖假药、作恶多端,自然不能留在人世间!”童山的态度很坚决!
“老夫也是如此想法,如此判决正是他罪有应得!可这西门大公子无有后人,此人一去,他攒下的这身家业,又该如何处置呢?”关大夫继续问道。
“若是没有遇到关大夫,在下肯定会头痛一番。但如今既然有了老先生这样济世爱民,又嫉恶如仇的医者,这西门家的产业,便有了去处!”童山道。
“这可使不得!老朽我一生未曾婚配,平生的志向便是那两本医术,对于这经营一道,实在是不能胜任,小侠还是另寻他人吧!”关大夫一听童山居然要把西门一家的产业赠与自己,立刻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拒绝道。
“老先生,且听在下把话说完。这药铺若是由那外行掌管,时间长了,未免再次走上歧途,只有在老先生的手中,才能始终如一,永远不做那亏心的买卖。
还有这绿柳镇的百姓,难免得病生灾,有您在,他们岂不是多了一层保障!
而对老先生而言,也并不麻烦,只需为药铺择一管事,日后再寻一个品性好的弟子教授医术,即能传授衣钵,还能造福于民!只是这样一来,老先生的责任可就大了,不知老先生可否有这个担当?”童山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世俗财产上,动手之时,最头痛的就是如何处理这些财产,在一见到这位老先生时,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恰逢老先生相问,说的更是条条有理,不容这关大夫拒绝。
“你这娃娃,年纪虽小,却有一颗玲珑的心思。老夫岂是一个不肯担当的人,这个担子,我挑了!”关大夫本就是一个豪爽的人,再加上童山把话说的透彻,除了老人之外,其他的人真的不适合去管理这个药铺!
“不过,娃娃,这一间药铺我是接手了,可是西门家的不义之财,我是一两都不会拿的。”
“这个我心中也有了想法,一会儿还要老先生帮忙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童山也看出了关大夫的性格,既然老先生提出了,他自不会为难。
“好!娃娃你做事能够善始善终,我也不会撒手不管!”关大夫说道。
“西门家的管家何在?”童山朗声问道。
在童山右手边站着一个身穿青衣的老者,哆哆嗦嗦的躲在人群后面,听到童山的问话后,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难道这管家未曾作恶吗?”童山喊话的时候,本着试一试的想法,未曾想这管家还真活着,按理说他身为西门家的主事者之一,应该在那堆死去的尸体中,于是诧异的问道。
一旁的里长听到童山的问话,走出来对童山说道:“这管家乃是个实在人,想来西门大公子在用人时,也不信任那些奸猾之徒吧!”
“世事真是奇妙,为非作歹者竟也知道人心不古的道理!”童山感慨的说。“即是如此,老人家你也不必惊慌,我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找你出来,只是想问一问这西门家除了药铺之外,还有什么买卖、资产?”
那管家听了童山的保证后,终于在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着几人深施一礼,说道:“好叫小侠客知道,我这人一生胆小,实是未曾做过什么坏事,那西门大公子做的许多坏事,我也不曾全都知晓,做坏事的时候,他也不让我参与,希望小侠客明察啊!”
“老人家不必惊慌,里长刚刚已经为你脱了清白,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绝不会难为于你!”童山对管家的心理颇为理解,年岁大了,做事瞻前顾后也情有可原。所以,才又一次开解老管家心中的惊惧。
“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得到童山的答复后,管家道。
“你现在就说说,西门家共有多少产业!”
“他家的产业不多,除了这个大院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有四百二十五亩良田,一家药铺和四家医馆,进项最多的就是药铺,其余的只是恰好够一年的花销而已!”
童山听罢,看着关大夫说道:“如此一来,倒是好办了!这些田地便分发给那些贫苦无依的百姓如何?”
那关大夫听童山相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绿柳镇中,着实有不少吃不上饭的孤苦之人,咱们分发田地时,最好能照顾一下这些人。另外,那些能够维持生计的人,也不可忽略。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担心分的少,而是担心分配的不均匀),最好咱们再分些钱财下去,这样那些贫苦的百姓才能安稳呐!”
童山听老先生一说,心中不由得一揪,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他却一直都不愿去面对,前世里就听过很多因分赃不均、导致内讧,最终分崩离析的故事。
“那么就依老先生了!里长,你对绿柳镇中百姓的情况比较了解,明日,在老先生和猎户大哥的监督下,将这四百余亩土地择情处理,不知能否办到?”
里长一听,顿时上起火来。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啊!分的不好,极容易闹出纠纷;分的好了,自己还一点好处没有。他还不敢在童山面前推脱,谁知道这位小爷一会儿发起怒来,会不会一掌将自己毙掉!只好纠结着脸孔,在那里哀叹。
这里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只是爱贪点小便宜。可是除了他之外,童山一时也寻不到更好的人选,所以才让关大夫和猎户监督,一见他有些退缩,童山冷哼一声,然后猛的一跺脚,将脚下的青砖踩裂成十几半。
里长一见童山真的要发怒,心里的小九九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哪里还有拂逆童山的意思,连忙堆下笑脸,打了哈哈,道:“小侠千万不要发怒,我正寻思着谁家比较困难呢!”
童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回头对关大夫说道:“老人家,此事还需你多费心了!”
“放心,实在不行,这差事我也接手了!”
“关大夫,不用不用!我能做好,真的能做好!”里长连连点头作揖道。里长也不是傻子,万一关大夫真的把这个活计讨了过去,这个小杀神会不会认为自己没了价值,对一个没什么价值的人,他会怎么样?天知道!他算想明白了,这事儿无论多难,他都要做好,而且是在全镇人的面前做好,自己一份好处也不拿!
关大夫为人正直不假,但不代表他是个糊涂之人,年纪大了,什么事儿看不明白!见里长老老实实的接过这个烫手的活计,也就不再说话了。
童山此刻却感觉到自己杀人卫道容易,这善后处理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说实话,面对这些纷繁芜杂的琐事,他现在真的有些腻了,但却不能撒手不管。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开口说道:“那四家医馆,你也一并接收了吧!给别人我一样不放心!”
关大夫看得出童山有些不耐烦,直接同意了!
然后,童山走到西门大公子身旁,伸手在他胳膊和腿上拍了几下,又在他的丹田部位括了一掌,才继续说道:“剩下的这些杂事,就请老先生在这里坐镇。这西门大公子,已经被我废了四肢和一身元功,也请老先生明日昭示乡邻,公开处决,宣讲善恶!为难之处,便让猎户大哥出手帮忙吧!”
那西门大公子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直到童山废了他四肢和一身功力后,这才痛苦的抬起头来,咬着牙说道:“小贼,天理昭昭,你如此狠辣,将来一定不会得好报!你今天,在我身上做的一切,早晚有一天,我的师兄弟和我师傅会连本带利的帮我讨回来,我会在地府之中等着你!”说罢,哈哈一声大笑,便昏死了过去。
童山摇了摇头,心想:“为什么每个坏蛋在临死时,都会诅咒那个将他杀死的英雄呢?而且他们的诅咒就没有一个应验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说的是你自己好吧!”
想到这里,他对着关大夫说道:“垂死挣扎而已,老先生不必在意。若真有前来寻仇之人,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叫童山,我随时随地奉陪到底!”
“娃娃,老头子我既然敢应下这些事情,自然也敢承担那些后果,怎能让你一个娃娃替整个绿柳镇的人背负这个责任!”关大夫爽朗的说道。
“老先生,我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公道人心的!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绿柳镇太远,一旦听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定会及时赶回来!”
说完之后童山也不再多言,冲着那位猎户做了个揖,回手抓住魏东的腰带,纵起身形,两个起跃,便出了大门,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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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今日你的所作所为真是大快人心啊!我魏东活了二十多年,真是白白浪费了生命啊!”童山、魏东二人站在一处房顶,遥望着西门家的大院。
“魏兄也不必羡慕,今天魏兄的表现也是不凡!”童山道。
“小兄弟,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说实话,和那里长相比,我自问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你在身边为我壮胆而已,再加上我没做那么多坏事,心里还存有一丝坦荡,否则真的被你吓住了!”魏东显然很了解自己的状况。
“经此一事,将来魏兄在逢着这等事情时,便会好多了!”童山说。
“那倒是!不过,小兄弟,不知道那个王婆的茶馆,你打算怎么处理?”
“从今而后,这绿柳镇中真正说了算的人必是那个关大夫,你认为他会让那王婆好过?何况我童山一堂堂男儿,怎么能对一个妇人出手?”其实童山心里另有打算,绿柳镇经过自己这么一闹,估计那些想要为恶的人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那王婆真的很邪性,当时差点把我吓死!你说咱们俩若真的被那群老女人围住,结果会如何?”魏东有些后怕的说道。
“还能怎么样?冲出一条血路,我也会把你救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魏东连忙问。
“就是不知道,把你就出来后,你会不会背后骂我坏你好事!”
“我怎么会骂你呢?我感谢……”说到这,魏东突然意识到童山这话里的意思,怒骂道:“你这家伙原来也不是个好人,你这是在侮辱一个我的品格,你知道吗?”
“好了!不开玩笑了!此事已了,不知魏兄以后有什么打算?”童山连忙正色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反正我拿了那西门大公子的不义之财,我以后是不会要饭了!”魏兄说着,从怀里撤出一沓银票来。
他二人在西门大公子的书房中,搜获了一个精致的匣子,那个匣子中装了满满一下银票,魏东匆匆查点一番,估计至少有几万两。这笔钱财,至少够一个十口之家,花上几辈子!
刚才二人已经在房顶上,将这些银两分赃了!
起初魏东只要了其中的一小沓,但童山不干,硬是把手中的大部分银票塞给了他,并且说道:“魏兄,我本就不缺钱财,何况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只要够用就行,多了也没意义!可是,这东西对你而言,却不一样。你做乞丐时接触的人多,能判断出哪些人会急用钱物,如果方便的话,就顺手给出一些,也算是帮我做点好事!”
魏东又推让了几次,最终实在争执不过童山,只好把这些银票揣到了怀中。
“小兄弟,你说我为什么得了这般多的钱财之后,心底里却兴奋不起来呢?按理说,我一个要饭的,能有今天,是不是应该疯狂的吼叫一番,然后告诉以前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老子现在也是个富翁了!”魏东手中挥舞着银票,对着童山说道。
童山疑惑的看了魏东的一眼,说:“你要真想那样,也不是不可以!人多的地方,王婆家人就很多!我就把你送到王婆家,然后往屋子里一扔,再大声地告诉他们,这家伙是个财主,你说那些妇人们会不会疯狂的涌向你?”
“停!我没开玩笑,说正经的呢!你不要再拿这件事儿揶揄我了,好不好?”魏东推了童山一下,说道。
“其实说真的!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前也迷茫过,总是在问自己,这一生应该在怎么活?只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价值所在!人活着,总要有些追求!现在的你,通过这件事已经知道当个富翁,并不是你的追求!那么,你此时此刻应该好好想想,你有过追求吗?你的追求又是什么?”童山的话很拗口,但魏东听懂了。
“我的理想是什么?以前读书的时候,我的最大理想是中状元,然后当大官!经历了这么多,我的理想还是当官!只不过我要当个好官,当一个为国为民、造福一方的大官儿!”魏东说到最后,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激情!
“有了这么多钱,我不在乎当官的过程,我要花钱,买门路、交朋友、拓展人脉,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当个好官!”
显然,现在的魏东和以前那个单纯的魏东有了明显的不同,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童山见到魏东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很意外。可是更多的却是为他高兴!这个世界向根根本本的走上成功之路,会非常的艰难。你可以坚持,也许会成功,但是需要的时间一定很多。即便最终到达了目的地,你还能做什么?老矣!
所以,在童山看来,魏东的选择很明智。关键是,他要做什么,是不是真的能造福一方!
“就从这绿柳镇起步吗?”
“不了!我打算游历一番,看看这大千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不公之事,看看这些贫民百姓还有多少难处,看看那些作奸犯科之徒都用一些什么手段害人?”
“那我送你一程吧,你怀里揣着这么多金钱,附近的盗贼难免会打你的主意,直至确保你安全了,我再回到这里!”童山建议道。
“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再做一段时间的乞丐吧,安全,也更方便我看清这个世界!你也要多加小心,关键时,不要逞一时之勇,留着有用之身,将来为更多的百姓们做主!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童山道。
站在房顶上看着绿柳镇的居民们,吵吵嚷嚷的,颇不平静。有很多人已经知道西门家发生的一切,纷纷聚在西门家的大门口,探着头往里面观看。
童山并不后悔今日的狠辣之举,也许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很多。但是那些被害者,若是没有自己出手,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讨回公道来!
治大病需用猛药。在这个世界上,讲求手段温和、平稳过渡根本不现实!
他心中正感慨时,突然发觉身后有人接近自己,猛的转身一看,见是魏东。
“你怎么没走?”童山意外的问。
“这个,这个。童兄弟,你看这房子这么高,我…我…下不去啊!”魏东吞吞吐吐的半天,才把话说完。
童山看着有些无语的魏东,突然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那魏东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不一会儿,也随着童山笑了起来。
童山伸手抓住他的腰带,说道:“那我就再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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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的电业局,莫名其妙的停了一整天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