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同生的生日,我十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而同生十三岁,却已是残烛晚年。近日见他都不怎么去找珍珠玩,我才意识到他已悄悄老去,那是不是不待多久,他就会离开我?想到此,老泪未去新泪又来。
“同生,同生,同生……”我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似明白我心中所想,眼中的莫名其妙褪去,只藏着不舍。他舔了舔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好一阵子后,我才朝他点点头,抹干泪道:“走,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我们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刚站起身,才发现玉娘他们正像盯怪物一样地盯着我,我忙问:“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
玉娘点头,“不对,不对大了。我们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讪讪地挠了挠头,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玉娘又看了一眼一旁老态尽显的同生,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行人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出了我的屋,走在最后的小宝突然鄙夷地朝我笑笑,似是在笑话我。我待其他人全走后,突然拦在小宝身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把小宝按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他的头,怒道:“叫你笑,叫你笑,还不乖乖道歉!”
他却不以为然,仍旧大声笑我:“蠢阿姐,笨阿姐,无药可医的大笨蛋!放开我,放开我……”
“还说!你再说!我把你的嘴用针线缝上,看你还敢不敢再说我!”
“野蛮无理的疯阿姐,我说的都是实话……”虽蒙着被子,可慕小宝的声音仍旧清晰可闻。
“呀呀呀,你还说,同生,咬他!”我回过头朝同生发号施令,而同生却端坐在一旁一动未动地看着我,眼中全是无可奈何。
突然“啾”的一声从窗边传来,我愣了一会儿,立刻腾地一声跳下床,追云站在雨中怔怔地看着蓬头垢面的我,我不管他眼神如何,直接从他脖颈上取出信笺,细细地读起来。
“军中事务繁忙,赶不回来,替我向同生老弟说声生日快乐!咦,是莫大哥的笔迹,他来不了了吗?那阿姐你岂不更要抓狂了?”慕小宝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探着脑袋偷看莫梓遇给我的信。
我立刻将信揉成一团,冷笑着看着他。他一愣,连连向后退。我一步一步逼近他,似笑非笑道:“他不在,我正好拿你开刷!”
他惊叫一声,“啊,娘亲救我,阿姐好可怕,像是吃人的妖怪!”转身跑出屋去。
我站在原地气得身体直发颤,将信扔在地上狠狠地踹了几脚。臭莫梓遇,不回来也就算了,居然连句生日快乐都吝啬到不跟我说!什么叫替我向同生老弟说声生日快乐?那我呢?
这是我过得最不开心的一个生日!
无精打采中终于送走了这个不愉快的生日。晚上,躺在榻上时,原本还想琢磨一下下次见到莫梓遇时该如何惩罚他,不料才琢磨到一半,睡意上来,翻了个身就沉入梦乡。
睡的正香,突然感觉床榻一沉,猛然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莫梓遇正一脸灿笑地看着我。我吓得忙从床上跳起来,惊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得灿如朝阳,“你窗子未关,我就爬进来了。”
我愣道:“你不是说军中有事繁忙,无法过来了吗?”
他道:“原本是不过来了,可一想到下次见到你时自己的惨样,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我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很淡漠,别过头,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认真道:“娡儿,如果今天我不过来,你会不会伤心?”
我嘴硬,“才不会。”
他握了握紧我的手,“说真话。”
我低下头,另一只手在床单上画着圈圈,轻轻地点点头。
他将我拥入怀中,笑叹道:“我就知道,所以才不忍心让你伤心。”我笑着靠在他肩头,只觉得幸福充满着整个身体。老天,我收回之前说的话,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
他在怀中摸索,取出一个小包裹。
我问:“这是什么?”
他笑道:“生日礼物,挑了很长时间才选中的,不让追风送来就是想亲自送给你。”
小包裹渐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玉手镯,色白玉润,瞧着便知是上等玉石制成。
“我帮你戴上。”玉镯滑入我的手腕,他唇边绽开一抹笑,“就知道白玉与你气质相称。”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头窝在他的颈窝,手轻轻摸着玉镯。莫梓遇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扑到我的面上,男子的阳刚之味一直萦绕在鼻端,我心一动,抬起头恰对上他清澈明透的双眼。他的脸离得我很近,见我蓦然抬头,他似有一惊,却很快恢复如常,“娡儿。”
声音暗哑,听得我心乱跳了好几拍,心神几荡,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温热的唇缓缓压上我的,却是小心翼翼的探索,似乎带着迟疑,许久没有深入。我将身子向前挪了挪,双手挽住他的脖颈,舌头小心翼翼探入他的口中,在他唇畔笨拙却用尽我所有爱意地温柔辗转。
他身子一僵,接着猛然抱紧我,原本的被动化成了主动。
早晨醒来,一室的阳光灿烂,一想起昨晚的事,立刻羞得用被子蒙住了头,手指轻轻地抚过嘴唇,只觉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玉姨,早啊!”莫梓遇爽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玉娘呵呵笑道:“梓遇来啦!今早回来的吗?娡儿还在里面睡着呢。她昨天……”声音故意压低了,我仔细听了听却听不见,估摸着说我昨天乱发脾气的事。
莫梓遇推门进来,我坐在床上笑看着他,“我娘对你说了什么?”
他在我床边坐下,笑得有些喜不自胜,“岳母大人刚才跟我说你昨天闹脾气欺负慕小宝的事。”
我又羞又恼,拧了他一把,“哪有人像你这样的,脸皮这么厚,谁是你岳母大人?”
他却笑得好整以暇,“你嫁给我之后,我不得改叫玉姨为岳母大人了吗?现在先改好口,免得以后不习惯,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我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笑道:“快点起来吧懒猫,今天外面天气正好,我们出去走动走动。”
我道:“那叔叔那儿……”
“诺叔叔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你无时无刻盯着?”
我想了想,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