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府
尔朱福心和婉香下了车子,回头便对驾车的太监道:“公公回吧,我跟婉香一会儿还有点儿事儿,我们自个儿回皇宫!”
驾车太监躬身一拜:“公主万事小心,奴才回了!”
尔朱福心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婉香提着漆红描金梨木食盒跟在尔朱福心的身后,两人刚踏上台阶,守门的侍卫便过来阻挡,尔朱福心摸出腰牌,举到侍卫的眼前。
侍卫刚要跪下见礼,尔朱福心小手儿一晃,“免了免了!”领着婉香大摇大摆地进了府。
花厅里
孔岚眯着眼睛,躺靠在覆着软垫子的红木罗汉榻上,脸上贴着几块黄瓜片儿,三个侍奉的小丫头,一个揉肩捏背,一个捶腿,还有一个摇着长孔雀羽团扇给她驱热。
远远望过去,尔朱福心忍不住跟婉香嘀咕起来了,“我说,这也太会享受了吧!你瞅瞅这画面!咱俩过去会不会破坏了平衡美啊?”
婉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推了推尔朱福心,“哎呀公主,走了啦!”
孔岚听到脚步声渐进,撩起眼皮子,两道精光自灵眸中射出,好一个聪慧犀利且城府极深的美人儿!
见是福心,孔岚乐坏了,从罗汉榻上支起身子,“哎呦,这不福心嘛!我的宝贝侄女儿啊,快快快过来!让姑姑看看!哎呦可想死姑姑啦!”
尔朱福心眼珠儿上翻,走上前去,也坐到罗汉榻上,三个侍奉的小丫头停下手里的活儿退到一边。
孔岚抓起尔朱福心的小手儿纳入自己的掌心,“我的乖乖,宝贝侄女儿,亲侄女!姑姑怎么看怎么喜欢!”
“怎么,想姑姑啦?”没等福心回话呢,孔岚一转头,“婉香啊,你提着个大食盒累不累啊?放下放下!装的什么啊?看着还挺沉的!”
“碧玉莲子酥,腊肉枣花福字糕,还有梅桂菊花饼,都是姑姑您最爱吃的,娘亲昨日连夜做出来的,”尔朱福心说着站起身来,跪在孔岚面前,“福心谢姑姑在父皇面前给福心说情!”
昨天,皓月去桃春殿谢恩出来,挽月阁都没回,领着朗星直接冲到御膳房,叮叮当当忙活到深夜,待一切都制备妥当后,才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回来找福心。
皓月跟福心转达了尔朱承泰的意思,本拟今年就让她跟公孙赫完婚,可孔岚给福心说了情,说她年纪还小,若强指了婚,嫁过去未必能适应,且若公孙赫一旦没称了福心的意,以福心那骄纵不羁的性子,怕再惹出什么事端。孔岚便给尔朱承泰想了个折中的主意,以一年为期,将韩桃儿的腿疾交给福心来治,若福心医好了韩桃儿的腿疾,便准她一年后可自由婚嫁,若医不好,则一年后,仍由尔朱承泰将其指婚给公孙赫。
韩桃儿又哭着求尔朱承泰,将期限改成了两年。
孔岚赶紧去扶尔朱福心,“你这孩子,干什么啊这是?你是姑姑的亲侄女儿,姑姑能不疼你嘛,啊?快起来快起来!跟姑姑怎么还能这么见外呢,啊?”
尔朱福心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没办法啊,姑姑,这头是娘亲命福心必须给姑姑磕的!”
“你娘亲啊,可真是的……”孔岚摇着头,嗔怪起皓月来了。
“姑姑,我说你这招也太阴了吧?”完成了娘亲交给她的“任务”,尔朱福心这回才彻底放松下来,大刺刺的又坐回到罗汉榻上。
语气一转,“质问”起孔岚来,娘亲善良仁弱,她尔朱福心可不是好糊弄的。
跟她玩儿猫腻儿,哼!
孔岚还就喜欢她现在这副古灵精怪,看起来“阴险诡诈”的俏模样!
嗯,这个样子才像她嘛!
她还没有亲子女,早把福心当成自己的女儿看了!
“喂!尔朱福心!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姑姑不是为了你好?”她最喜欢跟福心斗智斗嘴了,这可是她平日里放松心情,活动头脑的一大消遣呢,不过福心可不知道!
“我看是为了姑父吧?”尔朱福心逼近孔岚那张漂亮“无辜”的娇俏小脸儿,“姑父治不好桃姨娘的腿疾,姑姑你怕父皇问罪于姑父,所以姑姑你就借着父皇要给福心指婚而福心不从这个契机,将桃姨娘的问题推给了福心,而姑父呢,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姑姑,福心分析得对吗?”
桃姨娘的腿疾,她的指婚,最困扰父皇的两件事就被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同时还能将她相公方佶从“久治不愈”这项罪名中给拔出来!
好一个厉害的姑姑啊!
“哎呦,你这孩子!可真是越来越聪明啦!”孔岚笑得瞳孔都开出花来了,“怎样?是不是特感激姑姑?姑姑可是帮你解了燃眉之急啊!”
孔岚愣是甩出一副得意洋洋,“功臣不贰”的面孔来,至于她家方佶在这次事件中赚到的“好处”,她只字不提。
尔朱福心差点背过气去,跳起来,一双小手儿叉住小蛮腰,暴叫道:“难道我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吗?现在父皇圣旨都下了,两年之内我若治不好桃姨娘的病,到时候连退路都没了啦!”
桃姨娘的病,她那医仙姑父都治不好,她能治好?糊弄鬼啊!
“你怎么解决?是你气死你父皇,还是你父皇发起狂来杀了你,或是你娘亲?”孔岚狠狠敲了敲尔朱福心的额头,“笨死了你!怎么能将重心落在你桃姨娘的病上呢?你姑父都治不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那姑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嘛,”孔岚清了清嗓子,贴近尔朱福心的娇俏的小耳朵,“福心啊!两年啊!两年的时间,你若真不想嫁给某个人,够你在他身上打多少个主意了,嗯?”
醍醐灌顶!
尔朱福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孔岚,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邪恶的话真的是她这个姑姑说出来的?!
背上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她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娘亲,朗星姨,皇后娘娘,李福公公,所有她认识的人,大多对她这位姑姑的过去,总是避而不谈,讳莫如深!
“嗯,嗯……”孔岚咳了几声,按住尔朱福心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亦坐在她的面前,“福心啊,我可是你的亲姑姑啊!能不疼你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