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派一行人深切体会到仙灵山自然景观的雄奇莫测,与青元山不可同日而语,身旁山风呼啸,溪泉汩汩,鸟兽嘶鸣,飘渺变幻的云雾宛如千里棉絮使人目不能视,犹如坠入混沌世界,前方更有数万巍峨古树参天而起,怪石鳞次栉比,飞行途中稍有不慎即会撞上。
为安全起见,几人收剑落地,徒步行走。因出山历练以来七人尚未遇上真正的险情,是以此刻颇为放松,又不急着赶路,悠然自得,正好欣赏沿途风景。
孙馨瑜为七人中唯一女性,自然受到最多的照顾,心情愉悦之下顺手折了一朵不知名的鲜红蝴蝶花充作簪子戴在头上,映得她原本就白似冬雪的肌肤分外水灵,引来师兄弟一阵赞誉。
幽静的林间不时飘出一两声笑语,倒不似历练而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七人中唯方剑与林睿之较为沉默,两人并肩前行,充作队伍的箭头,两双虎目不断扫射着周围树木,露出警惕神光,右手轻轻按住特意别在腰间的飞剑,做好了随时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半天过去,周围仍是云雾缭绕,七人已经习以为常,虽因此能见度减弱,少了高处远眺的乐趣,稍感美中不足,但树木葱郁,空气新鲜,令人神清气爽。
穿过这片密集的树林后,崎岖的山路转为平直,且有石阶可踏,再非枯叶泥路。此时正当日中,包裹群山的云雾亦有所削减,日光洒下来,依稀可见七色彩虹,配上耳畔传来的潺潺瀑流声,犹如仙境,叫人心神俱醉。
众人纷纷感叹出声。
孙馨瑜深吸一口气,微闭美眸喜道:“这仙灵山真是太美了,若在此地修行不知道能否事半功倍?”
方萧岳不屑道:“你还真当这里是仙灵之地?”
钱乾习惯性地附和:“传闻几千年下来这里都没有发现过一条灵脉,可见此山徒有虚表,比之我们青元山要差得多了。”
孙馨瑜娇嗔道:“就你二人最爱说些大煞风景的话。”当即睁开俏目瞪了他俩一眼,动人的眼波配合甜濡的声线直迫二人。
钱乾全身俱震,瞧得呆了过去,再不做应答。在青元派的时候,他因为跟孙馨瑜分属不同观,是以接触较少,还不曾有什么异样感觉,如今一同出山历练,整日面对着如此倾城佳色,相处越久,越多出一分莫名情愫。
方萧岳冷瞅钱乾一眼,转头望向别处,微微昂起的下巴明显露出一副“哀其不争”的无奈中夹杂着不屑的表情。
孙馨瑜根本没空多在意两人,早就将注意力投到了正与方剑对话的林睿之处。
只听得林睿之奇道:“这里竟然有人工铺就的石阶,真叫人意外。”
方剑环视周遭,心中一动道:“此山当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睿之赞同道:“这确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否则当不会在如此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上出现铺设的这般齐整的石阶。”
言毕又俯身细看了一会,旋即露出了然神色道,“我敢肯定这里曾出现过一个规模不小的门派,只是不知为了何故湮灭了。如果我们顺着石阶再往上走说不定会遇到旧门派的遗址。”
方剑点点头,举目向石阶遥不可知的尽头望去。
“什么?林师弟你说这里有门派?不可能吧,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孙馨瑜听到了林睿之的话,大感诧异地开口,“再说几千年下来到这里历练的各派年轻弟子不在少数,如果真如你所说,早该有风声传出来啦。”
陶卜桓也是一脸奇怪地望着林睿之问:“小师弟你是凭什么看出来这里曾有过一个大门派的?”
林睿之未及答话,风声骤起,十多个御宝女修从后赶来,看服饰知是峨眉派的仙姑,不片刻追至他们跟前。
众人举目望去,其中一个美貌仙姑向众人开口问道:“敢问几位道友是哪派势力?”
吴成起待她们收宝落地后才施礼回道:“在下吴成起,乃青元派内门弟子,不知仙姑如何称呼?”
那仙姑蹙眉低声重复道:“青元派?”又扭头与身后的几位师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把目光落到方剑腰处佩剑,精芒一闪惊讶道,“南明离火剑!这位可是方剑方道友?”
方剑颔首示意道:“正是在下。”
众女闻言顿起议论,眼光不住往方剑瞟来,显是对他很感兴趣。
那仙姑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道:“久仰了,我乃峨眉派核心弟子周星韵。”
方剑回礼:“不敢当。”
吴成起见对方完全把自己晾在一旁,大感尴尬。
林睿之微眯着眼睛,目光扫过众女,最后停留在周星韵的剑上,剑端雕刻着一只白猿,由此可推断出此女在峨眉年轻一代中地位不低。
这时周星韵脸露凝重之色道:“你们可是来此山历练的?若真如此,奉劝各位一句,此山今时不同往日,险恶非比寻常,你们要历练还是另捡地方吧,否则怎死的都不会知道。方道友你纵然有纵横年轻一代的实力也会饮恨,言尽于此,告辞了。”
说罢再不看七人,峨眉众女拾级扬尘而去。
孙馨瑜望着众女远去的背影愕然道:“她们这么甩下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危险?但我们都登山半日了,连猛兽都不曾遇见半只,该不是她们故意吓唬我们吧?”
钱乾深以为然道:“师妹说的是,这里景色秀丽,仙气渺渺,根本不像是险恶之地,我看是那些小尼姑自己胆小便来恫吓我们以作取乐。”
方萧岳蹙眉啐道:“不懂别乱放狗屁,峨眉乃千古名派,不会屑于用言语恫吓我们,再说你都不看看人家是什么实力?那群女人中最少有半数是凝丹期以上的高手!那周仙姑所言肯定是出于一番好意。看来,前方真的危险了,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钱师弟,你更要提高警惕。”
钱乾诺诺应是。
吴成起与陶卜桓同时惊呼道:“什么?她们有半数是凝丹以上的高手?这么说来那群人是峨眉年轻一代中的精锐?”
方剑与林睿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均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
孙馨瑜更是怀疑道:“不可能吧,这次修仙大会上峨眉派进入前十的年轻高手不也才两个吗?”
方萧岳冷哼一声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信不过我的天眼术?”
孙馨瑜吐吐小舌头道:“我说方萧岳师兄,你也不必次次这么当真吧?谁不知道天眼术是你们白鹤观的独门绝技啊,我怎敢质疑。”又向钱乾道,“喂,你也是白鹤观的入门弟子,你倒说说,看出了什么?”
钱乾抹了一把冷汗,干笑一声赧然道:“在下蠢钝,天眼术的修习全赖天赋,我不及师兄聪慧天才,没有学成,实在是……实在是汗颜。”说到最后,已经羞愧地满脸通红。
孙馨瑜瞧他一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开:“不懂便不懂,你也不用羞愧成这样吧。”
吴成起咳了一声,插入道:“如此说来,此行危险至极……”又向方剑看去,“诸位以为我们是不是从善如流换个地方?”
方剑昂然接口道:“管他什么危险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们奉师命出山历练,本就知道前途险恶,难道还会因此退却吗?吴师兄你害怕了?”
吴成起哪敢承认,当然连连摇头。
“那就走吧。”
其余人自然也无异议,再次踏着步子向石阶前方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