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新月在等待的煎熬中度过了无比漫长的三天,终于,第四天的中午,用过午饭,玉芙蓉派人叫她过去。
跟着引路的小丫鬟第一次走出小跨院,来在气派的正院。
正是炎炎夏日,院子里静悄悄的嫌少有人走动,院子正中的花坛里开的绚烂的夏花也都蔫头耷脑的静默着,树上一贯聒噪的蝉此时叫的也是有气无力。
上了春风楼的二楼,进入右侧头一间房,正对门的是一件秀着花开富贵的牡丹三扇屏风。绕过屏风,只见玉芙蓉正和一名紫衣女子坐在两张太师椅上,那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生的肤白如雪,狭长的双眼,一对勾魂摄魄眸子,只向新月那盈盈一望,霎时间便有万种风情流泻而出,只是,风尘味重了些,年纪于这个时代而言也偏大了些。
“过来见见你烟翠姐姐”见我立在当下打量那女子,玉芙蓉便抬手招我过去。
“新月见过烟翠姐姐。”新月闻言走上前去盈盈福了一福。
烟翠,曾经的春风楼头牌,玉芙蓉做了春风楼鸨母之后亲手调教出的第一个花魁,弹的一手好琵琶,十五岁时一曲《念奴娇》名动丰阳,周围城镇甚至是京城的无数富家公子纷至沓来在春风楼里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期待能有机会,待到了烟翠十八岁的头上,玉芙蓉准备让人给烟翠缠头的时候,春风楼里来了一位季姓公子,那季公子乃是上京赶考的举子,路经丰阳,听闻那烟翠生的艳冠群芳又才情卓绝,便慕名前来一见,两人这一见面可不要紧,那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啦。烟翠寻死觅活的希望玉芙蓉成全,要说那玉芙蓉也确实是真疼烟翠,松口说只要季公子能拿出五万两白银,这春风楼的当家花魁便可赎身。可是那季公子只是个家底殷实的读书人,哪里筹的来五万两白银呢?于是烟翠便将自己这些年来的全部积蓄都拿给了那季公子以期两人能结为秦晋之好从此双宿双飞,哪知道那季公子自此却杳如黄鹤再无踪影。已有孕在身的烟翠彻底绝望了,竟然在楼中引火**,幸亏发现的及时,春风楼才没有付之一炬。不过,烟翠经此一事孩子也掉了,原本圆润婉转的嗓音也被烟火给呛坏了。恩客最是无情,从此以后,烟翠便成了春风楼中的一个二流妓女。
脑中快速闪过关于烟翠的资料,心中再次感叹被指派给自己的小丫鬟如意是真的很“如意”,在春风楼已经待了九年,又是个爱说话好八卦的性子,春风楼各个姑娘的资料都由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为新月无偿提供。
坐着的烟翠也赶忙起身向新月还了一礼道:“新月妹妹快快不必多礼,咱们自家姐妹哪里要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说着,将新月让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才又入座。
这时,玉芙蓉道:““看这两姐妹还真是一见如故了,要叙旧有的是机会。新月,今天我叫你来是要说些别的事情。”
收到新月询问的目光,她才接着道:“前些天你跟我说的事情这些天我仔细的考虑过了,还真是个为妈妈我百般思量的好提议,可是,还是那句话,你年纪还小,妈妈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顿了一顿,见新月没有说话的意思,她有道:“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就按你说的先办,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这烟翠姐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在春风楼快十年的光景了,韶华易老啊。我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总好过妈妈我这样红颜老去时的孤苦无依,可是,现如今这楼中来来往往的客人里,好些的却看不见烟翠的好,要为她赎身的人我又看不上,不放心将好好的女人托付。月儿你一向是个心眼儿活泛的丫头,我想叫你帮我想想,看能有什么办法帮帮你烟翠姐姐的。”
一大通话说完,玉芙蓉拿起小几上的茶杯慢慢品着茶,等待新月的回答。
其实,这玉芙蓉的话一句就可以概括,那就是答应了新月的条件,不过提出一个附加条件要她从新给烟翠包装提升身价。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所以,新月听完只一沉吟便道:“月儿曾言,当年若不是妈妈,我还不知流落何方,现在也许早已成了荒野路旁的一堆枯骨,又哪有今日,为妈妈分忧是月儿所愿,烟翠姐姐是自家姐姐,帮姐姐早日觅得良人新月更是义不容辞,只是这法子嘛——一时倒还没有个合适的,请妈妈容月儿回去想想,定会给妈妈和烟翠姐姐一个满意的答案。”
“看看,我就跟你说吧,这新月丫头最是贴心,我们都帮着你想办法,还快不要担心了。”闻言,玉芙蓉笑着对烟翠道。
烟翠神情并无多大变化,那眸中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哀愁,话却说的到位:“妈妈说的哪里话,有妈妈和新月妹妹帮忙烟翠怎么会有不放心的地方呢,只是劳烦你们操心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哎~姐姐刚才不就说了嘛,我们自家姐妹莫要如此客气啦。”新月忙道。
“行了,你们姐妹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新月你好好劝劝烟翠,成日里忧思过度是要伤身的。”
玉芙蓉走后,新月留下又与烟翠聊了一阵,本不相熟的两个人聊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几句便有些相对无言,新月也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的开始,自己终于有了一次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怀着无限希望,新月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自己房里。
要说这现代人与古代人比起来,其实唯一强过的地方恐怕就是知识与信息的掌握了,考虑到烟翠的整体形象与目前的状况,新月为她制定了一个包装计划。有了计划再行动就容易的多了,她还专门绘制了各种草图。
然后,烟翠的包装与春风楼创收两项大计就红红火火的展开了,整整从月中忙活到月底。趁着白天没人,裁衣服,做道具,吹拉弹唱,成天整个人忙的脚不沾地。她还特意写了一张告示,上面写道:
八月初一
春风楼贵宾之夜
将带给您不一样的体会
门票纹银一百两
限入百人
敬请期待
作为丰阳城中最红火最奢华的青楼,出入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而最缺的就是新鲜,所以告示一出,不少人都对此表示出浓厚的兴趣,纷纷掏钱订票,有了牵头的,在攀比之心的作用下一百个席位提前预定一空。大家只等着八月初一,到底能领略到怎样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