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顶天将林炎带进茶室,指着椅子说道:“坐吧。”
“是。”林炎恭敬坐下。
“五行生克,无处不有,无时不然。这些东西我平时也给你们讲过不少。要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尽管问我。”穆顶天泡上一壶茶,微笑着说道。
林炎已知穆顶天的用意,当即问道:“弟子想知今日之战,黄师弟如何能破万浩宇?”
“黄琛无论如何也破不了万浩宇!”穆顶天说道。
“为何?”林炎不解道。
“黄琛唯修土元,虽天赋异禀,也只能靠对方轻敌才有机可乘。因为他俩的修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穆顶天道:“万浩宇出身豪门,这些年万家在他身上费尽心力,才有了这么一个三元齐修的天之骄子,黄琛如何与他正面抗衡?”
“那这次选拔,可有与他修为相当之人?”
“在我看来,幻元林炎和金元尹仇都可与之一战,起码从修为上来看,这两人的灵气并不输于万浩宇。”
“倘若林炎与他一战,如何才能获胜?”林炎问道,眼中已流露出热切之光。
“林炎?”穆顶天不解道:“他修的是幻元,与你何干?”
“弟子只是随口一问。”林炎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说道:“那万浩宇今日所施之技,可有破解之法?”
“他今天施展本元式,名曰‘御沼术’,乃是当年墨姬所创,行的是以柔克刚之理。若要破解,需将灵气汇聚一处,不可分散,才有机会突破。黄琛今天虽然集中全力,奈何之前消耗太多,灵气不足。所谓柔克刚易,刚克柔难,正是此理。”
林炎默然,心说单凭这“御沼术”,自己想要迅速战胜万浩宇也难以实现。
“五行元中,火性猛烈主攻,水性绵柔主御,木性滋养主生,土性易塑主形,金性刚强主器。水元本身利于防守。‘御沼术’虽然将守运用到了极致,但也有它的弊端。”穆顶天接着说道。
“弊端?”
“没错。水元主御,你若是不攻,他又如何御?那‘御沼术’自然毫无用处。”穆顶天道。
一语说完,林炎如醍醐灌顶,当下起身拜谢道:“多谢门主赐教。”
“不用谢我。传道解惑本是我的职责。”穆顶天笑道:“不过万浩宇三元齐修,绝不仅限于此,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一定谨记于心。”林炎应道:“那弟子先行退下,就不打扰门主了。”
林炎算算时间不多,起身欲走。
“不急。”穆顶天道:“这一年来,每次谈及家事,你总是刻意回避我。既然你现在主动来找我,说明你心态也调整的不错,咱俩索性就好好聊聊。”
“区区家事怎敢劳门主挂心。”林炎急道。
“这什么话!我当年入门全靠高德兄引路,这种事我怎能不关心?李贤侄,你爹现在如何了?”
“额…家父…”林炎支支吾吾道,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唉!高德兄遭此横祸,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很理解。”穆顶天叹道:“想当年他作为土元门大师兄,同时又是掌府弟子,那是何等风光!”
“唉!”林炎附和着叹口气,心中快速盘算着如何出去。
“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十分蹊跷。”穆顶天道:“修缘殿调查此事时,曾跟我说过你府上家丁的死法,几乎都是透胸之伤,惨不忍睹,相信你也有所耳闻。擅以这种手法行凶的,我倒知道一人,他和你爹还有些瓜葛。”
“这人是谁?”林炎忙问道。他想孙雯玉总说李府灭门跟自己有关,眼下这人或许能还他清白。
“你爹跟没跟你讲过,他当年在云府的事情?”
“从未说过。”
“唉!那也难怪,毕竟此事已过去太久。”穆顶天呷了口茶,忆起诸多往事,淡淡地说道:“想当初我还只是土元门的小师弟,你爹已经贵为掌府弟子。那时云府五行元各宗之中,有五位天纵奇才,你爹就是其中之一。还有火元曾烈、水元孙思齐、木元万泉和金元石亦寒。”
又听到石亦寒这个名字,林炎心底不由得一颤。
“他们五人同为掌府弟子,关系极好,后来便成了结拜兄弟。”穆顶天接着说道:“当时并没有幻元门,云府和水月宗的关系极度紧张。为了历练新人,掌府大人去水月宗商洽结盟与创建幻元门之事,也将他们五人带了过去。我有幸跟随高德兄一同前往。”
“谁知此去,竟赶上鬼域突袭水月宗。虽然云府与水月宗联手,重创鬼王钟离无常,但这一役打的太过惨烈,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云府当时的几位长老全都殒命。后来我们追击鬼域之人来到了西疆荒漠,离水月宗已经十分遥远。没想到竟遇上了一只邪恶妖兽——赤魉!”
“赤魉?!”林炎若有所思。
“那种嗜血妖兽我以前从未见过,集众人之力竟然也无法击败它。斗了一天一夜,我们都精疲力竭,眼见就要命丧荒漠。你爹他们五兄弟中,金元石亦寒年纪最长,修为最高。他决定留下来独自抵挡赤魉,让其他人回去寻求支援。”穆顶天说到这,顿了一下,声音微沉道:“我们都知道,他留下必死无疑。可是后来…后来我们还是走了。”
“现在我还时常想起那片沙漠,想起石亦寒独自面对数倍与他的赤魉妖兽的情景。在生死面前,他绝对是我所见之人中,最凛然的那个。”
“门主大人,请恕弟子唐突。不知这些跟李府灭门之事有何关系?”林炎心中莫名,这段经历看上去跟此事毫无瓜葛。而且他意识到时间越来越紧,也不知道雷蒙还能拖住李元多久。
“我曾经亲眼看见师兄弟死在赤魉的利爪之下,他们的死法,就跟你府上那些人一模一样。”
“这么说,您所讲的行凶之人就是妖兽赤魉?”
“我所讲之人乃是石亦寒。”穆顶天慢慢说道:“后来掌府大人带人亲自去沙漠中寻找,并没有发现石亦寒的尸体,甚至连赤魉都没有发现。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葬身沙漠,没想到一年之后他竟然回到了云府,还成为了最年轻的金元门主。”
“他没被赤魉杀死?”林炎现在十分矛盾,虽然心急如焚想要赶紧出去,却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准确的说,他已经变成了赤魉!”
“啊?!”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别人问起他也是三缄其口。可自从他回来之后,确实性情大变。我曾见他和高德兄爆发过一次激烈争吵,两人最后大打出手,胜负难分之际,石亦寒竟化身成了赤魉模样。要不是树伯及时赶来,恐怕你父亲早已命丧黄泉。”
“后来呢?”
“后来石亦寒叛逃,遭遇云府和水月宗的双重剿杀,据说已经死了。”穆顶天道:“但我觉得他根本没死,李府灭门之事或许就是最好的见证。”
林炎心中疑云密布,陷入沉思。
“门主大人不好了!”一位土元弟子冲到茶室门前急道:“您快出来看看吧,李元师弟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