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炼器坊。
「小千雪看着,这些剑、刀、枪、戟的冶炼,都要经过好几道工序才可以出工,少一个都不行!」一进入,巴贝就指着一个铁炉讲解道。
千雪只是似懂非懂,好奇地看着一群人忙得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千雪就是满头大汗,炼器坊内热浪翻涌,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巴贝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碗清水给千雪:「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适应工坊的环境,也不能理解锻冶的奥妙,等过段时间你就习惯了,再过个几年,你也会喜爱上铁匠这个职业的。」
巴贝继续感叹道:「打铁真的好像一支交响曲。风箱拉起,曲子奏响。随着加热的需要,那风箱会在平缓均称的节奏中加速,强力的节拍中充满希望。那灶中的火苗,一起随风箱的节拍跳跃,在劲风的吹奏中升腾。待铁器热至彤红,铁铗快速夹至大铁墩上,一番铁锤上下,一串钉铛声响,一阵汗雨飘下,那铁件便成为匠者的理想器物。有时需要,会把铁器放入水槽内,随着『吱啦』一声,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淬火完成。打铁,在真正的铁匠手中,更像是一门艺术。」
沉吟半天,巴贝却是摇了摇头:「这一段每个铁匠都知道的话语,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呢?」继而抬起头看向千雪:「但是,这段话可是包括了炼制兵器的全部步骤,千雪你从中听出了几分?」
千雪想了想,他对炼造没有半分研究,只能从刚才的话语中寻找,加上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说出了三道工序:「铸造、正火和退火?」
巴贝满意地点了点头:「能够说出三个已经是不易,炼造兵器的步骤大致分为这几个步骤:去杂、正模、铸造、和正火退火。」
「去杂,也就是最初的打铁。顽铁百炼,从基础练起,等你修习了祖传的武炼功法之后,也要同时学习炼造之术,一开始,便是用最常见的普通铁矿来练习。」
巴贝递给千雪一把装饰jīng美的剑:「你用手摸摸看。」
千雪疑惑的伸出手,入手之感不是铁器应有的冰冷,而是截然相反的一股灼热感。
「哈哈,这可是你外公最得意之作,可以自动吸附空气中的热能,凝而不散!剑士若有这一把武器,不仅增加一成的杀伤力,更能提高对水系魔法的的抗xìng!乃有价无市之物。」
想起刚刚巴贝对自己说过的功法特xìng,千雪惊喜地问道:「是不是我学习了祖传功法,就可以打造出这样的武器来?」
「想得到美!都说了这可是你外公最得意的作品,最得意的啊!你这不是对你外公的间接xìng讽刺吗?这让到现在没打造出得意之作的我情何以堪啊?」
似乎很在意这事,巴贝显得格外激动。
「小千雪不是故意的,巴贝你别灰心,我打铁前三十年也没有打出一把极品,你不过打铁二十年,以后成就还很难说的。」德兮的声音从后侧面传来,千雪与巴贝同时转身。
「外公,这把剑这么厉害,是不是和先祖打造的神兵『炎澜剑』才只差一点呢?」
对于千雪这个孩子气的问题,德兮与巴贝皆是愣了一下,颇有落寞地说道:「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我和先祖,根本无法比较,即便那把炎澜剑我没见过,但传闻中一旦极近其剑身,就会将人烧成灰烬,那已经是云航皇室代代相传的宝剑了,可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千雪执拗的xìng格,注定他会浮想:「同样是修习一样的祖传功法,先祖可以打造出无比威能的神兵,那么我也可以的吧?」
「千雪!」
德兮一听一惊,打断千雪的想法,正sè道:「在传你功法之前,外公我要和你说清楚,我们这一族的祖传功法,主要是在炼器的领域发挥作用,即便是可以让人修炼到二、三星武者的程度,但却说不上是什么『斗气诀』,更加比不上你父亲家族的『闪爆电诀』,能让你成为三星顶峰剑使已经是极限了!」
德兮是过来人,他如何不知千雪脑中的那些想法?曾经他也是会抱有无穷的幻想,可惜到头来却是残酷。他现年已经七十岁,三星顶峰的修为,而巴贝现年三十就是三星中阶。功法的极限他完全了解。
「外公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好高骛远。」
如果千雪仍然和他父亲家族来比,那么只会得到更大的失望,因此他将话说明白。
可是,他总是想到,昨晚外孙那种眼神……
那一天,那一刻,一个九岁的孩童眼中闪耀着仿佛可以灼伤世间一切的光芒。
就算是星林特家族没落,但是仍然是贵族,加之经营炼器行业,德兮见到上流人物的次数也不会太少。
阅人无数的德兮,在记忆中,那种耀眼的眼神只有在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或是被利益之火奴役而不顾一切的枭雄眼中见到过……
对此,他不知道是喜是忧,然则他更希望千雪可以平凡平安的度过一生。
……
德兮与巴贝带着千雪来到最内处的一处铁炉灶旁。
「一定是在奇怪,为什么这里有单独的一个火灶在这里吧?」看出千雪的疑惑,德兮笑着点出。
这里的摆设,与别处并无不同,一个火炉,一个风箱和一个用来冷却矿材的池子。只不过,这一个炉灶,是与山壁岩石连在一起的。
「其实,这座炉灶,在父亲出生的时候就存在了,这一间屋子,和这个炉灶,据说是第一代先祖的时候就流传下来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
无论多少次,德兮对于这个传说都仍是感叹万分。
「好了,巴贝你先去拉风箱,将炉灶燃起!千雪你就过来这边坐下,先将『炼火诀』教给你,等你舅舅忙好了,就由外公来帮你放血吧!」
被某个对小孩子杀伤力特别大的词语刺激了,千雪惊叫着:「什么!放血,这和功法有什么关系啊啊啊啊?!」
巴贝转头解释道:「这是由先祖定下来的规矩!后代子孙在传授炼器法诀前,必须放足一碗的鲜血,泼洒在这个升温后的炼器炉灶里。」
「怎么样,你紧张了?」巴贝笑道。
「我……没有啊。」
千雪其实有点心虚……
「奇怪,照理来说应该紧张的啊!」
「是……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紧张……」
千雪说出了实话……
「别紧张啊!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
千雪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