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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夜路

为了不被官兵盯梢发现,许迎自知要小心谨慎,既要出城,就要准备好相应一切。

好在出来的时候把重要东西都收拾在身上,银票和散碎银子带了不少。

许迎带着闲儿,先买了干粮,在茶铺装了干净的井水在水囊中。干粮和水包成包袱,让闲儿背着。又去买了两双长靴方便行路。闲儿从没穿过靴子,脚小,鞋码难对,走了两家鞋铺才找到趁脚的。许迎又去铁匠铺买了两把现成的匕首,不过一尺长,左右靴子后鞋跟各塞进一把,以备不时之需。最后才去官铺买了五十斤盐,许迎背着出来。

此时街上官兵多起来,许迎怕是跟自己有关,赶紧带着闲儿穿过小巷回到城北刚买的房子。关上门,只等着天黑。

房子虽许久没人住,但经常有人打扫,屋子空荡荡,还算干净。许迎先让闲儿休息一下,晚上要赶夜路,他却不敢睡,生怕睡梦中被官兵找来,没的跑。

渐渐到黄昏时候,街道上到处能听到官兵驱赶百姓回家的声音。这是街道戒严的征兆。许迎爬上墙看了看远处的街道,已经摆上了路栅,官兵严整以待。

许迎一天没暴露行迹,已经引起官府察觉,这是要逼他现行。

与那大汉约定是时间是子时三刻,半夜时分,若是官兵挨门挨户搜查,怕是不到时间便会搜到此地。只希望外城不会查的这么严。

看闲儿好不容易睡着,正微微打鼾睡的香,不便叫醒,解下衣服给她披上,以免受寒着凉。许迎先一个人进了地道,查看一番。穿过狭长的地道,出口是在一口枯井之底,有石梯可攀援而上,此时天色暗淡,许迎爬上去稍微露头观察一番,四下是一块荒地,臭气熏天很可能是垃圾场,周围一里范围没有灯火。许迎探好路,原路回去继续等。

一直到二更时分,巷口外面的街道都是官兵闹哄哄路过的声音,整队官兵举着火把,一队少说有十几二十人。行色匆匆。

估计别处已经开始挨家搜查,只是还没搜到城北,想来用不了多少时候。

闲儿被外面的哄闹声吵醒,蜷缩着身体,紧抓许迎给她披的衣服,带着颤音道:“许大哥,我们会不会安全出城?”

许迎不回她,问道:“你相不相信许大哥我?”

闲儿点点头。

“那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即便是拼了命,许大哥也会护你周全。”

看闲儿稍微安定下来,许迎把门从里面锁上,准备出发。

许迎让闲儿背包袱拿油灯在前面引路,自己扛着盐走在后面。

到了井口,许迎先扛着盐上去,把盐放下,再拉闲儿出来。

这时候已经快接近半夜约定的时间,周围一片漆黑。在井底的时候许迎就叫闲儿把油灯灭了,如此一来,下面的路只能抹黑走。

闲儿胆小,路上听到野狗的叫声便觉得害怕,以为是厉鬼,不敢走在前面。许迎让她跟在后面,用手抓着自己的腰,不时还往后看看,怕她走丢。

与那大汉约定的地点是吉水河边,距离城西的大宅不过一里多远,那里是一小片乱葬岗,平日无人。夜晚乌鸦很多。

等许迎到了约定的干枯的柳树下,四周却没人,应该还不到约定的时间。过了小半会,吉水河面上飘过来一条小舟,上面露出两个头,当中便有大汉在上面。看到许迎,大汉招招手,许迎便扶着闲儿上了小舟。除了大汉,船上的另一人也像是做走私买卖的,身边是个包袱,不大,顺带他还划船。看他熟练划桨,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还能熟练转过河道的急弯,就知道他是个老行家。

“小兄弟,今日城里不太平,要不是想着你的生意,我便不出来了。”大汉轻声道。

许迎笑道:“赚了钱再多分兄台一份,当作答谢!”

那大汉一听脸上有了笑容。

这世道除了走私私盐,其他的货物都可以走私。不过一般是运货到城内。但凡带货物进城,都要交一成到两成的过门税不等,大件货物也就罢了,小而值钱的货品,要么夹带,很容易被查出来,这便有了走私的行当。

船划了一里多远,城门便在眼前,大汉先抓着河岸的芦苇荡跳了上去,看了看,才招呼许迎主仆和另个人上去。不远处,有七八个人在那边,因为夜黑看不清楚,嘀嘀咕咕的像是在交易货物。许迎扛着盐走过去,马上就有人来问许迎的价钱。大汉替许迎答道:“不二价,三十文一斤!”

那人穿着很普通,应是城外的百姓。打开盐袋子,捏点盐在嘴里尝尝,然后翻动一下,把手伸进去从底下再捏点上来尝尝,赞道:“好盐,以后有还要!”

许迎心说这是官盐,成色纯,不好就怪了。

过了称,许迎与那人交易了铜钱,一千五百枚串了整整十五串。许迎把大汉拽到一边,将其中十串钱交给大汉,然后道:“兄台可否帮我们出城?”

大汉不解,许迎便拿出老一套说辞,说是要私奔出城,又怕被家人在城门堵着,于是才想到这条路。

大汉看了看羞涩的闲儿,心下迟疑,还从没遇到这等事。许迎把剩下懂得五串钱也给他,让他去跟那些人说说。

过了一会,大汉走回来,低声道:“可以一同出去,我花了一串钱打点!”

这意思是还要好处,许迎哪能不知,从怀里掏出个十两的银锭给他,那大汉见他出手阔绰,笑开花,深信是大家的公子无疑。

“这样,我做个顺水人情,护送你们出去,路上有个照应。天亮再从城门回来!”大汉收起银子热情道。

许迎嘴上答应,心里却怕这大汉是在打鬼主意,路上劫自己一把,不仅有财,而且有色,然后杀了人沉了河底,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官府也只当是私奔了。

如此一来许迎更留了心思。

等这些人交易完,却不再走水路。因为吉水河靠近城墙的地方官兵把守的严实,出不去。只能另走别路。

许迎也不问,拉着闲儿的手一同走。少了五十斤盐,一路走来也松快。不过黑灯瞎火这些人走的也不快。

终于到了城墙下,许迎抬头看了看,城墙高耸有二三十米高,上面不过去自然就是从下面钻。果然有人把一些干枯的荆棘挪开,露出一道地缝。大汉提醒许迎道:“到了!”

许迎借故怕黑,先让前面的人进去,闲儿走在最后,许迎暗自将一柄匕首藏在袖子里护在前面,前面带路的点着火折子。快接近对面洞口的时候火折子再熄了。

等前面的人都出去,许迎刚跳上洞口,原本黑暗无光的空地突然亮起几十根火把,一排弓手拉满弓箭对着这面。

许迎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被包围了。

远远走过来一个被官兵簇拥着的女子,许迎一看便心头火起,正是宁书那恶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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