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没有找到可以炒着吃的菜,就失望的从菜棚子里出来了。她回到家,看见厨房的柜子里还有几个鸡蛋和一些面条,就做两碗鸡蛋面。
招娣把爷爷叫起来,爷爷还是处于一种梦游般的境界了。不过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那俩碗面条后眼睛就快要钻到面条里了。
他转过脸看看招娣,招娣知道是在询问她能不能吃了,看见爷爷这样的表情,招娣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爹在得到招娣的示意后,快速的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碗,以很快的速度开始往自己的嘴里塞。招娣看着自己爷爷的吃相,她忍不住的哭了“爷爷,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如果说是姑姑的死对你打击太大的话,可是姑父都醒过了了,你怎么就是不醒呢?爷爷,就算我求你了,为了我,你清醒过来好吗?”招娣边哭边大声的对着只顾吃饭的爷爷说道。
可是招娣的哭声和呼喊,却让大爹连一丝的反应都没有,他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碗面条。好像很久都没有吃饭了一样。
其实招娣的心里明白,看自己爷爷这样的吃相,肯定是好久都没有吃饭了,想到这里招娣更加的难过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往下流。
吃完饭,招娣收拾了桌子和碗筷后就坐到自己爷爷的身边,可是一股很难闻的气味突然间又从爷爷的身上发出。招娣仔细的看了看,原来爷爷又解小手了。招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爷爷怎么会这样呢?
给爷爷换完裤子后,招娣又仔细的把爷爷已经脏了的衣服洗了,照爷爷这样下去的话,明天就会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了。
一夜无话。但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早晨招娣很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带着自己的爷爷就向医院出发。
已经到春天了,山里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田里的麦子都露出了尖尖的角,欲语还休的样子。各色春天开的花也都争先恐后的在料峭的早春里发出新芽。
但这美丽的景色,招娣却没有心思欣赏,她的心里只想快点到医院,好好的带爷爷检查一下。
坐的公交车,二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县里。从车上下来,看着过往的人们急匆匆的神色,招娣的心里充满了害怕,她害怕这一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就像姑姑的一样充满了危险。可是如果不知道真正的病因,难道就让爷爷这样糊涂下去吗?
县医院离下车的地方不是很远,招娣就扶着爷爷慢慢的走。爷爷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对于什么事物都显得很好奇,这摸摸,那看看的。招娣看着爷爷那憨憨的样子,她好害怕爷爷在也醒不过来了。
十分钟后,招娣看见了县医院的大门。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身上没有多余的钱。
招娣好沮丧,她知道,爷爷的钱都一分一分的存在银行了,可是自己不知道卡号和密码?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就那么傻啊,没有钱还带着爷爷看病,怎么办啊?”招娣着急的想着。
“招娣,我就知道你会带爷爷到这家医院来的,呵呵,看我们多心有灵犀啊。”
招娣往刚刚和喊她名字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招娣的眼珠子都快要下来了。
只见小雯带着班里的二十多个同学正在着急忙火的往她和爷爷在的方向赶呢。
看着一大帮同学站在自己的面前,大爹有些害怕了,挣脱招娣牵着的手就想跑,招娣赶紧抱住爷爷的身子,安慰他:“爷爷不怕啊,这些都是好人啊,他们来找你玩了,你不要害怕啊,不是还有我在吗?”
“你们真的是来找我玩的吗?”大爹撅着嘴问道。
大家被大爹这个可爱的动作逗笑了,“恩,爷爷你不要怕啊,我们都是招娣的同学,今天就是来陪你玩的,呵呵。”
招娣看着自己的爷爷和同学们那么和睦,就赶紧把小雯拉到一边“小雯,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呢?不好好上课,跑到这里干嘛啊?还带那么多同学过来,你不怕学校的处分啊?”
“哎呦,我的好招娣,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啊,是我昨天晚自习的时候去办公室找班主任给你请假,老班非要问请假的原因,没有办法我又不能撒谎就说出来了,老班听了你的事情后竟然哭了,就叫我们这些同学自发的组织来看望你们来了,老班还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学校如果能够帮你解决就会帮的。”
听到小雯这样说,招娣垂下了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咦,你怎么和爷爷一直站在这里啊,怎么不进去啊,在不去专家可就下班了,他们早上只上两个小时的班啊。”小雯看见招娣还是愣愣的站着不进去,就奇怪的问道。
“我。。。。我没有钱,爷爷的卡号和密码我不知道。”招娣小声的说道,她的头低的更低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我们先进去,我这就给我爸爸打电话,他因为和我妈妈离婚的事情一直对我存有内疚,上次给我钱让我给退回去了,这次为了爷爷,我就问他要,他肯定会给我的。”小雯说道。
招娣知道小雯因为父母离婚的事情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的父亲,一直拒绝父亲给她的任何东西,可是这次为了她竟然。。。。
“小雯,这样好吗?”招娣问道。
“这有什么,其实我早就想通了,我为什么不要他的钱啊,他可是我的亲身父亲,有权力有义务给我的,你放心好了,不要想太多了。”
招娣感激的看着小雯,小雯被招娣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说道:“看什么啊,是不是我长的太漂亮了啊,你还不赶紧把爷爷扶进去,再晚医生就都吃午饭去了,检查又要等到下午去了。”
娣知道小雯的话有道理,就赶紧把爷爷扶着进了医院里。
小雯的爸爸很快就把五千块钱打到了小雯的卡上,小雯在第一时间取出钱拿到医院。
检查的过程很漫长,招娣静静的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她的手握的紧紧的,她不知道会出来怎样的检查结果?
小雯也陪着招娣静静的坐着,她看到招娣紧握的手,知道现在招娣的心里很是紧张,就紧紧的把招娣揽在自己的怀里抱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是爷爷还没有从检查室里出来,招娣有点坐立不安,她起身,在检查室的门外来回的走着。
过了很久,检查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士,她喊道:“谁是张大爹的亲属,跟我到楼下拿化验单上来。”
招娣快快的跑过去,“我是。”护士看了一眼招娣就示意她随她下楼。
“护士,我爷爷的病严重吗?”招娣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要等到所有的检查报告出来后才可以下结论,你就耐心的等着吧。”护士说道。
招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爷爷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要是你真的清醒不过来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啊?”
中午的时候,爷爷的所有检查终于做完了,但报告要在下午5点的时候才会出来。小雯带着招娣和爷爷来到医院外面的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小吃店,小雯给大爹要了一个大碗的牛肉面。给招娣和自己要了两个盖饭。招娣不好意思的看着小雯。
这是招娣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面的饭馆里吃饭。她好奇的看着饭馆里的摆设,当服务员把饭端上来的时候,招娣竟然脸红了。
小雯看着招娣的样子觉得很奇怪,“招娣,你怎么了,很热吗?怎么脸蛋红红的?”
“没,没有,只是很不习惯让别人伺候我,呵呵”招娣尴尬的说道。
“呵呵,招娣,你真的是好可爱啊,我们来饭馆吃饭那是因为我们是顾客啊,顾客是上帝你知道吗?我们花钱就是来享受他们的服务的,你就不要乱想了,好好享受就好。快吃啊,要不然就凉了。”
此时的大爹早已经端起自己面前的大碗开始大口的吃面了。看着爷爷吃的那么香,招娣的食欲也被招了起来。
三个人吃完饭,看时间还早,就在小雯的说服下招娣又带着爷爷来到了人民公园。看着这美丽的公园,招娣直赞叹城里的人真的太会享受生活了。
5点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医院,在各种忐忑中,招娣终于拿到了爷爷的检查报告。
招娣坐在主治医生的对面,主治医生在说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只记得刚进来时医生给出的定论“你爷爷现在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并且他的后脑处还有一块瘀血,从拍的片子上看是因为遭受了重击导致的。血块压着神经,所以提前诱发了老年痴呆的病因。”
小雯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医生的话。
一直到医生讲完,让他们商量一下是不是现在就住院时,招娣才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痛苦的抱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爷爷,她真的感叹上苍怎么会这么残忍,姑姑的离去已经让她很伤心了,现在竟然让爷爷得上了这样难治疗的病,“天啊,你怎会让我这样的难过,我到底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来惩罚我,让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
招娣崩溃了,她呆呆的流着眼泪,紧紧的抓着爷爷的手,仿佛一松手爷爷就会不见了。
“招娣,你不要这样啊,爷爷还要靠你呢?你不能自己先倒下啊,你放心,还有我呢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吓我啊,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害怕。”小雯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哭音。
“我没事,只是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小雯你说我真的是不是奶奶说的扫把星啊,怎么凡是跟我关系好的,最亲的人都会离开我,或者是遭受厄运,我真的是不是很不吉利?”招娣喃喃的说道。
“胡说,谁说的,这是封建迷信,你是新时期的人类,怎么还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呢?”小雯骂道。
“你想这些做什么啊?我刚刚在问你你的意思是什么啊?刚刚医生说了,要是给你爷爷做手术去除脑子里的血块,说不定爷爷就会醒过来了。”小雯看着招娣呆呆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你说我爷爷还有清醒过来的希望吗?”招娣猛地坐起身子,对着小雯大声的说道。
“你先冷静一下,医生说的只是可能而已,而且做手术的话我们都没有到十八岁,不能在手术单上签字,就是住院也一样,得要成年人签字才可以。这是刚刚那个医生说给我的话,要是没有家里有血缘关系的至亲签字的话,医院是不会做这个手术的,害怕出事后没有人承担责任,而我们还没有到法定的完全责任年纪。”
“成年人?可是我家只有我和爷爷了。”招娣小声的说道。
“那让你姑父来吧,”小雯想到了一个人。
“不行,姑父在姑姑去世后就把两个妹妹带上移居到外地去了,前段时间还刚走,我还去送了。姑姑走了,姑父变得陌生了。”
“那怎么办啊?爷爷的病必须要住院了,要不然会很危险的,血块如果不去除,会引起颅内大出血而死亡的。”小雯担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