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不动声色的搅着咖啡，侧着头沉吟半晌。“我对凯瑞了解不多，它是一个怎么样的公司？”
“凯瑞是个80后公司，也算是游戏行业里的一股新鲜血液了，据说整个公司内部十分团结，进取心很强，一旦有了一个共同目标干起活来利落干脆。”卓翔宇放下杯子，“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又见过几家七年就能上市的游戏公司？”
听了这话，露娜不觉莞尔一笑，“你觉得这样注重团队的公司会牺牲掉自己的销售总监？这牺牲会不会大了点？”
“怪就怪在这里。”卓翔宇皱了皱眉头，“现如今是80后全面夺权的时代，但凡夺权的总爱出风头。凯瑞现在的CEO葉骧嵘，个人作风不可谓不高调，手下团队里的年轻才俊们个个也都个性十足。惟独就是这个沈悠然。外界又有几个知道她是凯瑞华德的销售总监的？她对外宣布的身份仅仅是个女大学生而已。”
“凯瑞的销售环节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露娜支着下巴微微思索着，“这证明她是团队中的重要一员，公司又怎么会放弃她？”
“聊到这里就有意思了。”卓翔宇唇边浮起几丝笑意，“据我所知，不知为何这妮子向凯瑞递过几次辞呈。论理她早就不是凯瑞的一分子了。如果凯瑞想置身事外不肯保护她，绝对是合情又合理。
”
不知怎地，露娜的神色却有些异样，“这人若是你的团队里的，你会怎么办？”
卓翔宇却笑开了，“我手下可不会有这样的人。这小妮子性子太野，个人意识太强烈，作为团队一员可能不服管。一个总想跑掉的员工，救不救都留不住。不管她算不算个人才，又有多少价值？”
“这话可说的太绝对了。怎见得人家不是志不在此？”露娜眸中一丝不显见的精光一闪而过，面上却仍然笑语盈，“要说不服管，哪个能野的过鼎鼎大名的野小子霍焰？如果他真有这么不招你待见。早早你为什么要签他？如今又为什么煞费苦心的捞他出来？要说个人意识强，朗夜也是个有自己想法遇事特别倔的，也没见你舍得放呀。
”
卓翔宇低着头安静的搅咖啡，淡淡一笑神色莫辨。
此刻正值冬日城市早上八九点，不远处微冷的太阳擦着玻璃大厦丛茏林立的外墙边一点一点的爬向城市的上空。清冷的光芒折射在手中的咖啡杯里，漾出几丝刺眼的白光。露娜盯着杯子略出了会儿神，索性放下杯子，唇边一丝了然的冷笑。“我想此情此景，你给朗夜的建言一定是离她远一点，对不对？”
“在商业的生态系统里适用的从来是丛林法则。不管是星宇还是凯瑞华德，都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目空一切。”为谁去和业界龙头硬碰都不值得！这次和仙度的谈判，星宇本就不占优势，更不能让他们的关系给仙度落下口实。”卓翔宇仍然相当冷静理性。
露娜定定望着他，半晌一口气却叹的轻轻，“看着自己爱的人在伤心，自己却无能为力。朗夜现在只恨自己没能护她周全不能替她受过。你却让他为了自己的名利离她远一点…爱不得又退不得的滋味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对她没有多少个人意见，她如今的困境也不是我的杰作。”卓翔宇继续冷静地搅着咖啡，“一个人会遭遇挫折，不见得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也许是她的个性不招人待见，也许是她的存在碍了某些人的眼，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在博弈的棋盘中，她站在了一个更合适于被牺牲的位置上。商场如战场，换了谁都一样。”
“也就是说这姑娘如果是你团队中的一员。你只会微微一笑直接把她踢出去是吧？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说来说去，放弃她的人其实是你！”
“你最近很反常。”卓翔宇坐直身子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对面的人，“很早你就特别关注这一对。总爱打听。原本以为是牵扯上我的缘故。不过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你见都没见过，怎么还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
露娜抬起头来又沉默着不说话，耳边的钻石轻轻晃动，在渐渐升起的太阳反射下漾出几丝耀眼的白光。她说，“翔宇，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只想着变强！变强！世人在你眼里只分为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感情不过是你经营谋划的手段而已？霍焰还是朗夜，哪一个你真心视为兄弟？你又真正在乎过谁的感情？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你是不是早就不会再见我了？可笑我还抱着以前的心思，总觉得你还是那个肝胆相照有情有义的卓翔宇。其实你早就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了对不对？
”
卓翔宇的面色也沉峻起来。“你可以不认同我做事的方式，但我要确保星宇损失降到最低。星宇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不是只为自己的私心。星宇是我的责任。如果今天让你为了一个我，放弃你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报社，你也不会愿意的。”
“我愿意。”
“你说什么？！”他有些惊诧。
孟露却笑得云淡风轻，“我说我愿意。你忘了当初我学的是师范教育，你说我适合站在舞台上而我的志向却一直都是舞蹈老师。壮志雄心想要进娱乐圈开创一番事业的一直都是你！那个为了陪我准备毕业汇演而推掉业务谈判的男孩，如今却是拿得起而放不下了么？”
“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我也曾经也不过就是个小女孩！一路跌跌撞撞闯到今天为的是什么？你真不明白？”她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明天早上我要嫁给你，你还会不会出席明早仙度的会议？”
卓翔宇定定的坐着，眼神里着翻腾汹涌的海浪，紊乱的气息半晌终于平定，他淡淡呼出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灵芸你别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乱开玩笑。”
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不是海会枯，石会烂，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从东边落下去，而是一个女人在面对爱情时能够成熟冷静。纵容对方的一切任性也是某种爱的表达，因为真正的爱情会把你关于爱的的一切修炼打回原形。
雪白的瓷杯里乳白色的奶球悠悠的打着圈儿旋转，最后一丝白气飘了起来，咖啡终究是凉了下来。孟露放下杯子转身走向华丽的包厢门，“忘了告诉你我一直不喜欢喝咖啡，以后这里我不会再来。”
她拉开大门又转过身来，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她的眼睛空旷干净，很像他最初见到她时的样子，又很像破碎的水晶。他一瞬间又感到后悔，想要站起来拦住她，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迈开脚步，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你跟我提分手的那天到底知不知道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我在一个没有网的地方煎熬了将近一个星期。为此还落下了好多更新。心里真是叫苦连天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