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这才算明白过来,什么黄教头,一个转瞬就丢了手,看来这楼下的才是狠角色,看着地上不停惨叫的黄教头,被砍断的手臂还在流着鲜血,让人触目惊心,但毕竟经历过大场面,老鸨子定了定心神,立即吩咐了****将他抬出去送医,赶紧叫人清理起现场来。
云儿被这一幕吓的面色惨白,也不敢再摆谱,接过酒杯就颤颤抖抖的喝了下去,也不敢起身说走,就是一句话也不敢乱说了。
“叫什么?”鲁添翼突然问她。
“云儿……”
“云儿……”鲁添翼轻轻念着,“好名字。”喝完了最后一杯,他总算站起身来,揪起云儿的手臂就往楼上走。
“啊……”云儿不知他要干嘛,吓的一松手将琵琶也掉下了,但她怎么敢反抗,只好任由他拖着走。
“你的房间在哪里?”鲁添翼来了一点酒劲,也来了兴致。
闻言云儿脸色吓的惨白,讲这话是要和她……
“哎呀使不得……”老鸨眼看云儿被他拖着走,虽然心中害怕,还是几步上前拦了下来,“这位公子,这位爷!云儿可没卖身哪!万万不可……”这可是她的摇钱树,这一分钱没给就想尝了甜头,这生意她不是亏大了。
鲁添翼斜睨了她一眼,这冷刀子一般的眼神顿时吓住了老鸨,看的她心中直发怵。
“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便是。”鲁添翼丢下一句话就不再理她,开妓院的不就冲个钱,他虽不是富得流油,但身上总带着千两银子,包个头牌姑娘总是够的。
老鸨喉咙里千万句话一下都被堵了回去,只管开口便是?既然不是来吃白食,她又何必拦着?反正不管是不是头牌,这些姑娘们最终都要委身于这些男人,这迟来早来也是一样的,她只要有钱拿就行了。
“那……那就叫云儿好好伺候您!”老鸨立刻又变了个脸,朝着一脸惊慌的云儿使了使眼色。
“妈妈……”云儿见她不再阻拦,顿时愣住了,心中知晓今次是逃不掉了,又看了看他样貌端正身形硕拔,一瞬间心中闪过千万想,她既然卖身到青楼,总是要过这一关,比起黄教头那种丑陋不堪的男人,给了身边这位倒真是强上了百倍,这样一想,也不惊慌了,反而脸上飞起红晕,多了几分娇羞。
“快!快去布置一下,点红烛,挂红帐,摆酒!”老鸨突然满面春风,使唤着手下人赶紧冲前面去布置起来。因为鲁添翼丢了三张百两银票给她,这些自然够头牌姑娘红帐伺候了,原本她给云儿定的差不过就是这个价钱,要是伺候好了,肯定还有更多。
几个丫头倒是机灵,见此情形立即赶到了鲁添翼前面,有人引路,有人急着去收拾,方才黄教头留下的残羹剩肴还没来得及收去,又要布置红烛,不快些怎么行。
一旁的几个姑娘看了都有些眼红,当初她们第一次选客人时,哪有这种好男子,出手阔绰面相又好,特别是小燕,这脸都有些不自然了,想着方才还是她在伺候,这三百两本来该是她的。
“都别看了,忙自己的去!”老鸨将三百两银票揣进怀里,脸上笑得得意,朝着楼下客人打了招呼,自己也往楼上去了,姑娘们凡是第一次,都该像嫁女儿一般,需要人主持合卺酒,这档子口自然少不得她。
春风楼里有人被砍了手,这事不消片刻即传了出去,还不待黄教头去报官抓人,这春风楼里又来了一个人,一进来就引来了一大片的目光,二楼云儿的房里热火朝天正办着喜酒,老鸨根本顾不上外头的事情,更谈不上招呼了。
“哟!今儿个是怎么了,来的不是大爷,就是贵公子……”小燕在下面正转的无聊,一瞧门口,眼睛登时亮了。
“这位公子很是面生,头一次来春风楼吧?”小燕眼明手快抢在其他姑娘前面扭了过去,老鸨不在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来者身着上等锦缎,腰间别着一把宝剑,脚踩镶了玉的镂金靴,特别是面庞,剑眉星目真是俊的可以,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还是上等的富,这可是难得碰上的。
来人正是萧炎玉,他冷眼扫过这群莺莺燕燕,丝毫没有花酒温存之意,见浓妆艳抹的小燕凑了过来,侧身避过她伸来的手,只问了一句,“有没有见着这样一个人?”抖开手中的画像,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让她们可以看的更清楚。
这下众位姑娘们倒是都愣住了,因为画像上的人她们刚刚都见过,就是点了云儿红烛的那位,也是砍了黄教头手的那位大爷。
“这是……”燕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画像,心里暗忖这人该不是来替黄教头报仇的吧?那丑脸麻子还能认识这种公子哥?
萧炎玉见她面色有异,眼中寒意更盛,“他在哪里?”对方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肯定见过鲁添翼了,亏他一家一家窑子找过来,越找越火大,几乎所有窑子里的女人都见过他,但都说他停留了几个时辰就走了,一开始他也不信,在将几个窑子全翻找过之后,才发现这是真的,鲁添翼虽然来逛窑子,但几乎从不过夜,女人却是喊了很多个,他的体力有这么好吗?连萧炎玉都开始吃惊了。
“这个嘛……”小燕有些支支吾吾,又想说又不肯说,媚眼儿却止不住的往他身上飘,“公子想知道?小燕我记性向来不好,但若是见到些什么信物,保不准能记起来……”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不给好处还能告诉你?想知道就拿钱来,她又不是庙堂里的善男信女,妓院的窑姐儿还能不收钱给你做善事么?
萧炎玉眼中掠过一丝鄙夷,但还是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她。
“那位爷脾气大,抢了黄教头点的头牌姑娘,现在正点红烛呢!”小燕有些暧昧的吃吃笑着,“这会儿指不定在忙些什么,要不公子你先去我那里歇歇?”说着又将身体贴了过来。
萧炎玉闻言杀气尽现,宝剑瞬间出鞘抵在了小燕的脖子上面,面带恶心的呵斥道:“立刻带我去!”
小燕吓的脸色发青,她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用剑抵着脖子,这一不小心就要身首分家的,身边的其他姑娘见状纷纷鸟兽散,谁也不愿掺合进来,就怕殃及池鱼,此时小燕也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就这么不长眼,惹了这位阎王爷,只好颤抖答应,带他往楼上去。
好你个鲁添翼,倒是有这兴致,逛了那么多窑子还嫌不够,竟然跑来这里点红烛了,萧炎玉心中的怒火此时快烧红了他的眼,脑中闪现的不是那晚遭他所辱便是一会儿将他杀了的画面。
一路逼上二楼,云儿的房间正是长廊最后头的那间,占了整个长廊的一半大,房间门上还挂了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水云间”。
门口守着两个人,一个丫头刚刚走出来,端着红托盘,盘子上放着一锭金子,守门的膀大腰圆的妇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立即将金子收起藏入怀中,“唉哟,今天可是吹来了大客,云儿真是福气……”
小燕颤颤巍巍扶在廊上,指着胖妇人说:“那是我们春风楼妈妈,人就在水云间里头,你去找她问吧……”赶到脖子上面不再冰冷,小燕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身跌撞的跑了,她可不要留在这个是非之地,还是躲远点好。
老鸨听见声响回头一看,登时愣住了,因为一个高过他一头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宝剑已经出鞘,黑着一张脸仰视她。
“公子,您这是……”老鸨还没问完,眼前一花就出现了一张画像,定睛一看竟是里头的大爷。
“这个人在里面?”虽是问话,萧炎玉的眼睛根本不看她,只是死死盯着红布挂起的门,恨不得穿过一切障碍看个清楚。
“是,那位爷点了我们云儿的红烛,云儿正伺候呢……”
得到答案,萧炎玉握剑毫不犹豫要夺身进门,却被老鸨一把扯住衣袖。
“哎……这位公子,可不能进去啊!”老鸨不明所以拉扯住他,肥胖的身躯倒也有些力气,竟然真将他拦了下来,“云儿才伺候到一半,这正点着红烛,若是半当间儿进去坏了事,可是要触霉头的!”
她说的自然是云儿,这第一次伺候男人,若是让人冲进去坏了事,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传出去得让其他姑娘笑死,就算不是点红烛,这里面两个人办着正事,突然进去个人,免不得会尴尬,到时候坏了她的财路。
萧炎玉此时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哪里听得进这些,怎么?还得让他在门口等这混蛋办完了事才能进去找他算账?他没这个好耐性!
“砰”的一声将门踹开,萧炎玉根本不理会老鸨的阻拦直直冲着进去,一声怒吼“鲁添翼!”
扯开层层红帐,萧炎玉一路冲到里面,果然惊到了屋里的人,伴着云儿一声惊叫,床幔被他掀了开来,之间一具雪白玉体横陈在床铺之上,一名裸身男子跌坐在一旁,惊讶万分的看着一身杀气的萧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