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魅闻声抬头,就看见何月正斜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怎么样苏妈妈,今晚总共收了多少银两?”
苏魅拍了拍桌上的那些白花花金灿灿的金银还有成叠的银票,竖起三根手指道:“将近三十万两呢。不枉费我之前的那些辛苦。哈哈…”她满意的放声大笑。
“你可真是个大财迷。”何月总结到。
“这样不好吗?手里握着钱财,这样才真实!”苏魅反驳道。
突然何月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你怎么了?”苏魅双手在何月的眼前晃了晃,“没什么事吧?”
何月回神,说到:“没事。只是突然想起,苏魅以前也是很爱财的,不过她可没有你这么直白。”
“呵呵…”苏魅傻笑了几句,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我不就是苏魅吗?可是这也不对。
苏魅将钱收拾好,放进柜子里,才想起来今天何月跟程焕见面的事,她忙拉着何月坐下,问:“你跟程焕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何月瞥了她一眼,说:“你可真八卦。”
“八卦?降妖除魔吗?”苏魅天真地问。
“我服了你了。八卦是指你这个人好管闲事爱打听别人的事。”何月说。
“别人的事我才不爱听,正因为是你,我才好奇啊。你们究竟谈得怎样了?”苏魅说。
何月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拨弄着茶杯,声音低幽,“他说会向萧漓辞官。”
“哦?他肯做这么大的牺牲?”苏魅眉毛一挑,“那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何月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件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萧漓的为人,我们多少知道一些,单凭他是如何夺得皇位的就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轻易给他人自由。何况程焕现在对于萧漓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他怎么会同意让他辞官。”
“那你有什么打算?”苏魅追问。
“就算我有什么打算,都是被动的。萧漓是一国之君,掌控着生杀大权,他一个程焕岂能反抗的了?再说,萧漓将绿荷派到我们魅月阁来,就说明了他已经有了一整套计划,或许我们早就被他计算在内了。”何月说着,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发觉曼玉的身份并不单纯,她这个人很不简单,你要多加注意。”
苏魅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说?”
“从我的观察,曼玉跟萧漓之间,不像是平常恩客与姑娘的关系。今晚我进到他们的雅间的时候,曼玉有一副宣誓领土的架势。我故意讥讽她的身份不堪,她竟然有意让萧漓来反驳我。可惜萧漓对着一切都毫不在意。他还尽力的撇清跟曼玉的关系。”
“他们已经都同房了,为什么萧漓对她表现出那么冷淡?”
“原因就在这儿了,或许他们正是一伙儿。”
“不会吧,曼玉再怎么说也是你们提拔上来的呀,怎么变成萧漓的人了?”苏魅有些不相信。
“人心这种东西最深不可测,她究竟是与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何月说
苏魅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你准备怎么试探?”何月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说萧漓派遣探子进我们凤来楼,目的无非就是冲着宝藏而来。若是真的,曼玉下一步应该会趁我还在凤来楼这段期间,想方法向我打探消息或者提议加入魅月阁。”
“你说的是真的?”
“恩。一旦真相大白,曼玉就留不得。”何月阴狠的说,“我们明天就这么做…”
次日,苏魅将曼玉单独叫到自己的房里,对她说城中张家老爷要给他的三儿子挑一个侍妾,而他的儿子看中了曼玉,今天一早就派人来询问,看曼玉是否愿意过府为妾。
“苏妈妈,请恕曼玉斗胆。那张家的三公子本是游手好闲之徒,常年浪荡在青楼柳巷,为人霸道脾性凶残,曼玉不愿给他为妾。”
苏魅听罢,好心地拉着她的手,说:“这我也知道,可是张家老爷在京都的势力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不肯的话,咱们凤来楼恐怕就要遭罪了。”
“苏妈妈,曼玉愿意长留凤来楼,也不愿嫁于他为妾!”曼玉说的很是坚定。
苏魅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不要担心过府后他不对你好。你生得貌美,有琴棋书画样样通,想必张家三公子会视你为掌中宝的。你就看在凤来楼一向都没有为难你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曼玉没有回答,心里的焦急全然展现在脸上。她才不愿意嫁给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为妾,何况主子已经答应事成之后会接她走的。
突然曼玉重重的跪在地上,悲切地说:“求苏妈妈不要将我许给张家三公子,曼玉以后一定尽心尽责在凤来楼。”
苏魅见状,按捺中心中的讥笑,脸上仍然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方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办成。”
“苏妈妈请说…”
“是这样,我看那日点你过夜的公子对你还算不错,如果他肯答应将你娶回去,这件事就可以解决了。既然你婚配了他人,料想他张家也不敢强人所难。”
“苏妈妈的意思是…”
“这件事还要尽快办,趁着张家现在还客客气气地向我问话,你赶紧的说服那个恩客。届时你过了门,也没有人敢再打你的主意了。”苏魅看见曼玉的脸上正在思索的样子,又下了一剂猛药,“张家的人说了,后天就让我给他们回话。”
曼玉想了一会儿,突然神情坚定地说到:“多谢苏妈妈提点,此事曼玉自会料理。曼玉先行下去了。”
“恩,你去吧。这两天你就先歇着吧。”苏魅说。
“是。”曼玉应答后,离开了房间。
在曼玉走后,何月从一旁闪了出来,刚才她可是一直躲在屋内。要不是曼玉被苏魅的话弄得心神不定,肯定能轻易的发现她。
“怎么样?接下来如何?”苏魅开口问。
“这两天盯紧她,只要她有跟萧漓私下联系,我们就能确定她的身份了。”何月说到:“她刚才好像真的被你的话唬住了,一点怀疑的心思都没有。她只是凤来楼的一个姑娘,如何跟外界通信?还指名是萧漓?”
“你说的对。这招引蛇出洞一定有效,我们拭目以待吧。”
曼玉回到房间后,心里回想着苏妈妈刚才的话。虽然最初她有一些怀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人向她提婚呢?单是这一个月,主子就来了凤来楼三次,会不会自己被起疑了呢?
不过苏妈妈所说的那个张家三公子,曼玉也是见过的,她也知道张三公子对她有兴趣,也曾经提过要纳她为妾,只不过当时被拒绝了。难道说这次他们张家真的要为难凤来楼,逼迫她妥协吗?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不能让自己深陷险境。于是,曼玉提笔写了一封密信,扬哨引来一只信鸽,将信送了出去。
所谓密信,是指将真正的信息隐藏在一篇看似普通的书信内容里,根据不同的密码,可以读出写信人的意思。
信鸽还没有飞出凤来楼,就被何月打了下来。何月取出绑在信鸽腿上的密件,张开来看,是一张巴掌大的宣纸,里面的字纤瘦细小。从右至左,四纵十四行:妾身终日恐慌情,郎独远行他乡处,心分神伤遭梦魇,君身夜夜可安好?薄被硬塌驱远思,速渡星辰时却晚,若疑他朝逐才人,救还痴心亦不悔。
何月取来纸笔,先是将这首诗阕誊抄下来,再分别根据不同的密码进行解读。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何月终于破解了。其实内容很简单,“身分被疑,恐遭驱逐,郎君速救”。
看来这个曼玉果然是个探子。信里虽然没有抬头称谓,也没有署名,但是一看就知道她是写给萧漓的,就算不是给他的,也是给她幕后的人的。接下来,只要照常将这封信送出去,等待他们的应对即可。如果能按照苏魅的提议,来人将曼玉接走,自然再好不过;如果是其他的打算,那么就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苏魅也看过了那封密信和何月解读后的内容,心里突得一沉。原来她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异人,如果自己再不加防范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苏魅强迫自己要多加留意凤来楼里的人,对于那些有可疑的人要一一查探清楚,妥善处理,以防后患。
是夜,凤来楼的人已经就寝,夜深人静,突然从梅林里传出打斗声,冷兵器相碰所发出的铿锵声回荡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何月在打斗声刚起的时候,已经醒来,飞身赶往该处。
只见梅林里三个身影交错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来人是谁。正看着,突然有黑衣人持剑往何月的方向刺了过来。何月一惊,立马反身躲过一剑,开口呵斥:“来着何人!”
“你不必知道。”开口的是一个男人,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让人听不出他平时的说话声。
“废话,在我的地盘捣乱,还敢大言不惭!”何月气愤,从怀里取出几颗弹丸,射向黑衣男子。
突然间,曼玉的声音传来,“月阁主,你先走,他们都是杀手!”
何月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办法。先是派杀手,故意引自己到梅林,再向自己下毒手,然后曼玉就会充当救驾的人。何月欠了她的恩情,自然不会让她嫁给张家三公子,甚至感激之余,会将她收入魅月阁也说不定。
何月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把戏,应付起来倒显得游刃有余。二敌二,双方都势均力敌。何月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致命攻击,不然曼玉有任何为自己挡剑的机会。
就在此时,被吵醒的苏魅也赶到了梅林。其中一名黑衣人见状,立马调转方向,朝苏魅袭去。苏魅只是本能的反应,以手挡剑,右手瞬间鲜血直流。她怒气的吼道:“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
黑衣人被她的话吓得突然一愣,停住了动作。
“你有病啊,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苏魅捂住流血的右手,愤怒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似乎要将他凌迟处死。
“苏魅,你快躲开!”何月刚摆脱了那名黑衣人,转身朝苏魅飞奔而来。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喊出了苏魅的名字。
苏魅仍然怨恨的盯着黑衣人,丝毫没有放松。她看见何月朝她跑来,心里安心了一下,大声的对黑衣人说到:“小兔崽子,你跑不掉了!”横眉怒目,让黑衣人顿生熟悉之感。
眼前的女子只着里衣,头发飘散被夜风吹得飞舞,她站立在梅树底下,那眼神那语气,连所说的话都跟她一模一样!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