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武卒慢慢靠了过去!发现榻上的人一动不动!对视一眼,准备把棉被掀开看了究竟!床上女子的手腕青筋逐渐绷紧!握着短刀的手也微微汗湿!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了!本来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结果…….看来只能杀出去了!
靠近的二人也很紧张,额头冒出了虚汗!听今天当差的兄弟说,窃贼身手敏捷,而且武功招数怪异!非寻常人可敌!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夸张存在!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成为皇宫禁卫军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送命!所以两个人武卒看着比那位姑娘还要紧张许多!不住的做吞咽的动作,谁也不愿意先去掀起被子!
“诶~~~~~~~~”子健很夸张的叫出来,快步走到榻前把二人拦住,这一声把武卒和那姑娘都吓的不清!”官爷官爷!搜也搜了!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榻上是在下内子!因为受了风寒,身子有些发烫,不便给二位军爷见礼,军爷不要怪罪!”
“你媳妇儿?盖的这么严实!不掀开看看!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武卒一听是女人,心算放下一半儿了!语气也硬气了些!虽也知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职责所在!还是要看个究竟!
子健满脸堆笑”官爷,实在是不方便,大夫一再叮嘱,内子风寒需全身排汗,万不可沾风受凉,而且内子此时….嘿嘿…..不着裙萝,官爷您看………”说完还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套戏演的逼真至极!榻上女子也配合的微微咳嗽了两声!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若再执意纠缠就显得不仁义了!两个武卒又扫视了一圈屋内,叮嘱看到可疑的人一定要如实上报!就转身离开了!
子健轻轻的合上门!拴好门闩,又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才放下心走到床榻旁边!看着已经起身的女子!微微含笑”你偷了他们东西?一定很贵重吧!望云城离文龙都城亥启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么多武卒一路追你到此!可见一斑啊!”
女子没理他!起身带头围面巾!到窗口朝外偷看!看样子是准备离开!子健叹了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深夜行动的好!”说完示意她看外城的城墙!星星点点的火光微微在城墙上跳动!
“他们应该是料定你还在城里!已经把望云城封起来了!想出城还要从长计议!”
那女子沉吟了一下!”他们不是已经搜过了!找不到应该会离开的吧!”
子健摇了摇头!”既然他们觉得你仍在城中!就会一直找下去!一次找不到还会搜查第二次!直到抓住你为止!而且搜查的严密程度会一次严过一次!”
那女子眼中冷光闪动!”大不了姑奶奶我杀出去!难道在这里等他们再来抓我?”
“在下倒是有法子,能让姑娘出得了城!而且一个不成还可以有后招!只是许是会委屈姑娘!”
“哼…委屈?能有多委屈?我连你的床榻都躺了!也被你说成是你的妻子!有什么比一个女子的自珍自爱更重要的么?”说完白了子健一眼!扭过头走到床边!
“姑娘可真是不懂得知恩图报啊!方才可是在下助你躲过了一劫!现在冷面相对!也罢!若姑娘信得过在下,明天自会带姑娘出城!在下闲人张子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我素昧平生!帮我躲过搜查,我心里自然感激,现在还要帮我出城!我可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若是想什么让我以身相许,劝你还是现在让我走了吧!”
子健愣了一下!苦笑摇头”姑娘莫要多心,子健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虽然姑娘国色天香,但是子健怕是没有福分!子健只是方才见姑娘身手敏捷,是个功底深厚之人,想请姑娘教在下一招半式!子健身负血海深仇,还请姑娘成全!”
“学武要叩首拜师!而且,本门武功不可随意传授外人!你的要求未免过分了点!”
子健颔首笑了笑“本来也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开口一问!是子健莽撞了!若姑娘觉得为难,自己可收回前言!夜深了!姑娘就在榻上歇息吧!”说完子健转身坐在桌边的木椅上!背对床榻!
那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子健!淡淡的说”我叫宛心,比你稍长!你可以叫我六月姐!”
子健身形一动!”六月吗?六月萧凌伫溪边,不及花王素牡丹!六月姐早些休息吧!”
六月听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轻轻倒在榻上!房间静静的!二人都没有入睡!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子健嘱咐六月留在屋中!就匆匆出门了!直到正午时分才回客栈!手中拎着一件丁香色的罗裙!交到六月手上!”你且换上!穿着夜行衣!好比是告诉别人你就是武卒要抓的人!换好后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就很有风度的转身出去!关好房门!
过了一会!六月柔声叫他进去!青丝云鬓挽做一个简单的堕马髻!丁香素色罗裙,是文龙特有的款式!宽大的衣袂薄纱锦缎!衬托着六月不着脂粉也倾城的容貌!子健轻轻点头!”恰似青莲濯碧泉,未施粉黛亦无暇,敢问六月姐,可愿随子健到崇圣之国淮襄游历一番?”
六月抬手掩面而笑”油嘴滑舌!既是游历!还不头前带路!”子健整理好衣物!走到门口!对六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六月款动玉足,随他而去!
一路步行,到了一处出殡送葬的棺材铺!掌柜指引着二人走到铺子的后院,掌柜偶尔偷瞧六月,一脸猥琐暧昧的笑,子健亦是浅笑不语!六月很迷惑!私下悄悄问子健原因!
子健一脸无可奈何的说”他们今日接了一单送殡的买卖!我悄悄塞了些银子,说与小姐两情相悦!无奈小姐父亲嫌弃在下并无功名!所以今日要与相爱的小姐私奔!”
六月气的胀红了脸,低声嗔怒”好你个张子健,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本姑奶奶便宜!等出了城,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叫你以后还敢胡说!”
子健做了一个求饶的动作!”好好好!姑奶奶!等出城后任凭处置!此时少安毋躁!马上就要去苦主府上装尸入殓了!姐姐可准备好了!?”
六月点了点头!子健引着她到了后院的角落!阳光照耀在街上!偶尔几声知了的尖叫!到处都能看到身穿甲胄的武卒!四处盘问,见到可疑的人就拦下搜索!或者上枷带锁押到府衙!大街上人心惶惶!行人也神色匆匆!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变成了武卒们的目标!
子健按本地风俗,身穿白缎孝衣,跟随棺材铺老板几人来到一家比较气派的宅院,府门大敞,门口摆灵棚,立送葬幡!一口黑漆大棺停在棚中!应该是有人亡故!鼓乐低鸣,弦瑟悲怨,主事的总管用低沉而洪亮的嗓音高喊到!吉时到!...树幡旗,…举苫盖!...起杠!...金文如意杠上肩!...三步一停!六步抬正!九步稳行!十步相送!百步泪淋!千步慢走!恕不远送!
四个杠夫将黑棺稳稳的放在铺好孝布的葬辇上!随后单膝跪地!做送行状!一旁的细乐班子开始悠悠绵绵的吹起了送殡的曲牌!一个家奴模样的人拎着一只健壮采羽的公鸡,绑在车头扶木上,总管又高声喊道!!孝子哭,孝女泣,金鸡引魂!金银铺路,童男童女两侧相守!众人上轿蹬马!葬辇扬鞭!宗亲相送!起~~~~~~~~送!
子健学着掌柜的样子,一步一步跟在送殡的队伍中!心里好笑,有钱人家出殡都这么大排场!要不是昨日快进城前!顺手抓了正在偷钱袋的小偷!子健也不会认识到棺材铺的老板,更不会得知今天有送殡葬辇要出城,那六月想出城就要另寻他法了!看来做善事,还是会有好报的!
送殡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前行,到了城门口,被一队守城卫兵统领拦下!”没有府衙文书,不得出城!想出去先拿文书来!”
一个带孝的男子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交给了统领!看男子模样,想来应该是苦主的长子!统领展开瞧了瞧!”有文书也要查验一下!来人!开棺,验尸,搜轿子和后面送殡的马车!”
送殡的一行人都愣了!”官爷,人死为大,万万不可开棺啊!我们有府衙的文书!为何还这般为难与我!况且,文书上写明了,家父死于天花病!这棺是万万开不得啊!”
周围的人一听是天花病逝的!都纷纷躲的远远的,那个统领皱了皱眉!”上面下的令,凡是出入望云都要严格查验!就算是天花!也要查个仔细!”说着示意手下人动手升棺!
长子还在高呼不可!可是守城卫兵已经把黑棺的棺盖抬起!露出里面苦主!一股淡淡的恶臭飘了出来!那统领捂着鼻子!蹬车看了看棺材里形如枯槁的老人,又用棍子翻了翻尸身下面的锦被!确定无疑才跳下葬辇!几个手下人也表示送葬马车轿子没有异常!
统领将文书还给长子,挥手放他们出城!几个随行的装殓道士忙上辇整理棺中被翻的凌乱的陪葬器物!然后重新钉好棺盖!才继续前行!子健用眼角偷偷瞄了一下守城的卫兵!虽然一切都如想象一样!但是刚才统领抬脚登上葬辇的时候!子健的心还是停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