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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远离抑郁的法门(5)

在最近两年里,这一点让我特别痛苦。我经常和自己做心理斗争,告诫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控制自己,如果我再继续下去,那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然而,这种告诫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我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尴尬心理,我真的拿它毫无办法。我曾经去医院里做过检查,可是他们都认为我没有得病,只是有一点神经过敏罢了。然而,不管神经组织到底怎么样,我总能找到一种拯救的办法。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活得云里雾里,心里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我真的快乐不起来。我猜想,你也许会认为这是一种遗传性质的自卑情结,可是我不明白,为何我家里所有人中只有我是这样的。但是,不管我得了什么病,我都知道它总能让我在精神上感到痛苦,我还能做些什么来解决这种精神上的痛苦呢?这种精神上的痛苦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我还有救吗?或者我要永远生活在这种痛苦之中吗?我真的很烦恼,如果你有办法救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一个心烦意乱的人

这封信代表了很多有过类似病症却不能说出来或者没有勇气说出来的人。有很多人都产生过这样的烦恼,而这个写信的人只是其中一个类型——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这种人在社交场合和非社交场合都会碰到很多。

在前面几个章节中的好几个地方,我都提起过,所有神经衰弱的人都可以分为神经衰弱症和歇斯底里这两大类别。前者带有害怕的因素,后者则带有愤怒的因素。也就是说,害怕是产生前者的最关键因素,而愤怒是产生后者的最关键因素。直到后来,这两种因素被人们混淆在一起,导致了在某些病症中同时存在两种症状。从其他的关系来说,他们还可以归类为退缩型的人和冒进型的人。心烦意乱的人就是属于退缩型的人。

社交恐惧症就是退缩型的人所产生的自然反应,年轻人第一次与他人进行交流的时候会产生这种显著的病状。退缩型的人也和正常人一样,都渴望给人留下好印象,然而,他们因为被一种恐惧心理所控制,以至于无法给人留下好印象。所以,每当遇到无法避免地要与他人交流的时候,在最初的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就会觉得很尴尬,手足无措。有一些人的痛苦会在脸部肌肉上体现出来,譬如咽喉部位会发生颤抖,脸部肌肉开始抽搐,心情一落千丈,脸红,样子看起来很怪异,笑容也很虚假,出冷汗等。这种尴尬的情绪会引发肌肉、血液和内分泌等方面的变化。

所有的这些症状因为无关紧要,都可以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缺陷的,但神经衰弱就会把这种缺陷体现出来。当我们面对一个地位高于自己的人的时候,或者站在一个很重要的人身边,我们就特别容易变得惊慌失措。据说,有一个年轻人在其他很多事情上都特别英勇,可是却在见到英国的皇太子的时候被吓晕了。退缩型的人往往都有很多心事,以至于他那种情绪的不稳定慢慢地形成了一种自卑的情结。“心慌意乱的人”总是把自己的病症夸大,实际上,她只是患有一种很常见的社交恐惧症,她过分地夸大自己的精神痛苦,以至于酿成了悲剧。

世界上有很多人和她一样产生了同样的病症,还有很多人甚至都比她的情况更严重。她只不过是害怕去看望朋友,我知道,有一个人只要房间里有三四个陌生人,她就害怕走进去。去戏院看戏也会害怕,她只有在星期三的白天才敢去看,在靠近太平门的一个不太拥挤的小角落里坐着。还有一个人只能在独处的时候才能正常工作。

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是很难改正的,但是却很容易受到鼓励。不过,你还是要对他们说,患有这种症状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他们并不是真正胆小怕事的人,他们往往可以处理好特别严重的事情。我知道有一个患有这种严重心理问题的年轻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特别能打仗,可是当他解甲归田后当了一个老师,却因为害怕看到学生,就辞职了。打仗并不是一种社会生活,因此对他而言会比当老师更简单。

“心慌意乱的人”属于社交恐惧症患者中情况比较好的一种,因为她还可以用写信的方式说出来。她没有夸大自己的病情,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描述,尽管“痛苦”和“地狱”之类的形容词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但她所说的这些病症都是千真万确的,她的痛苦也是真实存在的。她一方面特别希望做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可是另一个方面,她的心理障碍却让她无法做到这一点,最后导致了两者的矛盾。她觉得自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可以解决社交恐惧症所带来烦恼,那么她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固然,这些病症都可以消除,只是短时间内无法见效罢了,最起码要在经过几次努力以后,才能真正铲除病根。她应该可以越来越泰然自若地面对周围的环境,心态舒适,接着,她这种恐惧心理在正常情况下就极少发生了。然而,所有这一切设想都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并且往往这种努力过程会遇到极大的困难,对于那些普通人可以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却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做好。

难以克制的神经

我想问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摆脱情结?一种情结持续长达10年,这是否正常呢?尽管我很清楚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可是,每当听到汽车爆胎,或者看到手电筒射出来的光线,或者氧化物、石灰和碘酒散发出的气味被我闻到的时候,我仍然会觉得特别难受。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我觉得所谓的神经只是牙医不敢伤害的东西,所以就一点也不关心神经的问题。然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我就开始特别关心你所研究的各种各样的神经错乱。我无法控制突然回想起来的一些事情,感觉自己真的很懦弱。我以前在加拿大的军队中待了3年,还在尼泊尔、索谟、维米和阿拉斯加等地方参加了多次激烈的战争,但是,那时候我可以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不那么害怕,英勇向前进发。然而,经历过那种大规模的令人恐惧的战争之后,如今对于那些突然产生的声音,我都觉得很害怕。

我的这种恐惧症已经有10年时间了,直到今天,我还在想办法去控制自己的记忆,不要再想起那些在战争中发生的事情。

——一个法国人

写这封信的人本来以为自己不可能受到精神上的困扰,可是如今,他却要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神经问题。他的神经很强大,也许能够用来处理一般的意外事件,可是战争始终是战争,是一个地狱,战争给人的精神造成的伤害,和它给人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同样很严重。从心理角度来看,战争就是一系列的意外事件。大炮的轰炸声,受伤的痛苦,还有危险降临时的惊慌失措,这些都无法避免,从而使人的承受力崩溃。那些在战争中受惊的人,不只是那些被大炮轰炸过的人。

那些被大炮所惊的人,他们的神经崩溃得最厉害,这是因为他们总是会想起战场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受到刺激,以至于他们都无法相信战争是不是真的已经停止了,要让他们的神经恢复正常特别困难。然而,绝大部分法国人都可以恢复正常,战争结束后,他们可以迅速地恢复如初。他们终于扬眉吐气了,所以身体也恢复了。然而,他们内心深处仍然非常敏感。

那些在脑海中留存时间太长的记忆特别难以忘怀,这种现象特别有趣。战争开始的时候,让耳朵受惊的是大炮的轰炸声,而且耳朵生来就是对震撼最为敏感的器官,因此,每当突然爆发巨响,经由耳朵和经验的引导,会让心理持续受到惊吓。所有人的生理结构都是这样的,只是当兵的人听到的大炮的轰炸声更厉害罢了。他的神经可以因为一道闪光和一种气味就受到惊吓,只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反应大部分都不是直接的,不是因为神经组织天生就是这样,而是源于经验。闪光也会容易使人受到惊吓,因为它能让人想到雷电,雷电会对人的神经产生强烈的震撼力。

正如这个写信的法国人,他本来是一个精神健康而又英勇的人,但是,他仍然无法忘却战争中遭受的惊吓,还觉得这是自己的缺陷,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实际上,这并非他的缺陷,而只是表明他的神经组织特别敏感。他的神经组织特别健全,一丁点的惊吓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力,导致他的神经无法在瞬间越过自己清醒的大脑,他就因此觉得自己很消极。他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感受,正是因为他的神经组织太完善了。

但这种情结什么时候才能根除,在战争发生以前,我们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可以学习。受到的惊吓越多,症状就持续得更久。上文中提到的那位法国人,我按照他在信中所说的情况,暂时判断他在其他方面没有受到伤害。在战争结束后,他的身体就恢复正常了,只是无法摆脱在战争中留下的心理阴影。他在战场上运用的也是自己的神经组织,回到家以后还是自己原来的那种神经组织,他不但活在过去的记忆中(他脑海中保存的这种记忆还会传给自己的后代),而且他还将持续地运用那种脆弱的神经系统去生活,只要在一种特别耀眼的闪光出现的一刹那,或者听到汽车爆胎,他就会想起在战场上受惊的情形。

“这样的影响假如再继续10年,我还能不能做一个正常人呢?”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要排除神经系统中的某个部分,也就是他在战场上产生的印象最深刻的那一部分。那部分就是他神经组织中的一个伤疤,稍微受点刺激就会暴露无遗。

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他的精神的确是高度集中了,惊恐过度了,无法得到放松。在打仗的时候又持续地受惊。在战争停止以后,休息的时候就把受到的惊吓表现出来了。就如一个头很疼的人坐起来就会更痛苦。只有在我们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才会了解我们的身体到底有多么疲惫。反抗的时间越长,神经就会越麻木,而一旦放松下来,崩溃得也更严重。

那种确实遭受过神经崩溃和神经衰弱的人受到的痛苦是不会停止的。这种情结往往会破坏他们的生活,打乱生活的安宁。而那些神经完善却敏感的人会因为过去那种可怕的经历而感觉不踏实,可同时又会感到很兴奋。他们仿佛是要对那些精神刚刚恢复正常的人说:“大战终于停止了!”

心理问题

很久以前,我曾经去做了一次全身体检,可医师说我没有患上任何疾病,身体没有任何缺陷,只是神经系统有点敏感罢了。有时候我会因为紧张而痛苦,整个大脑神志不清,反应迟钝,这让我无法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和日常生活中。我想要治好这些病症,所以就去骨科医师那里看病,尽管现在已经治好了紧张感,可是后脑又开始疼了。

现在我希望你能帮我推荐一个头盖骨医师,帮我问一下,我现在正在进行的治疗法到底管不管用,反正我自己特别不满意现在的这种治疗法,总是治好了这种病,却又引发了另一种病。

——O.W.S.

你不会相信,胃部的那种神经过敏是出于想象吗?我做了一次特别细致的全身体检,证明身体没有任何疾病,可是我的胃部却持续地战栗不安,痛苦极了,这让我的精神也变得很脆弱。每当我孤独一人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然而,假如身边有人陪着,就不会这样,所以我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肯定是因为胃部神经过敏产生的。

——W.N.

我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今年才27岁,我的童年过得很悲惨,我的父母在生活的压力下,几乎没有时间好好照顾我,就他们的性格而言,他们本来就不适合照顾孩子。

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成绩特别优秀,不但获得了褒奖,还得到了一些奖学金,后来我上了两年时间的大学。我觉得,最近这些年,我患上了一种自卑情结的心理疾病,我经常觉得很郁闷,又无法去交往一个知心知意的好朋友。

最近我经常很容易就感冒,再加上几年以前,我从电车上摔下来过(我觉得这两个因素就是我生病的原因),导致我现在的神经过敏,精神也变得很不舒服。对这种疾病我已经忍了9年,咨询过很多医师。我身上现在注入了某种细菌,是为了要清除肠胃中的毒素。

另外,我还患有歇斯底里症,尽管精神病专家已经给我做过检查了,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我的眼睛也出了问题,我的眼睛高度近视,还有散光。我觉得,也许这些问题也是我患病的起因。有人建议我做眼科手术,还有人建议我千万不要动手术,因此我不知道到底应该听谁的话。我觉得家庭环境是导致我患病的最大因素,因为我的父亲特别怪异而又孤僻。

——B.A.

神经过敏究竟是不是出于想象呢?我只能这么回答,如果你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那么你的心理疾病首先就会攻击你身上最脆弱的部分。也许是因为你本来就有消化不良的问题,造成了胃部神经过敏的反应。如果你有头痛的倾向,那么你就真的会感到很紧张。如果一个骨科医师治好了你的这种病(也许只是因为你觉得他治好了),身上又有别处开始疼了,因此你又要去咨询头盖骨医师,你总觉得“经常是这种病治好以后,别的病痛又产生了”。

你采用的所有办法其实都很愚蠢,因为这样做会将所有疾病都归根于精神上的问题。如果很多人都这样错误地看待自己的疾病,那么就有很多医师会利用患者的这种缺点来赚钱。

第三封信提到的精神病症,和前面那两封信有所不同。我们都很清楚,很多精神矛盾,像家庭矛盾、自卑情结、受惊和失落等,都和身体问题有关联。与此同时,所有身体上的疾病都会加重病情。然而,疾病并不是真的来源于此,而是源于一种精神上的感觉,感觉自己即将生病。用理性的思维去对待自己的病症,这就是让自己精神安宁的最佳办法。

以前这种病症被人称之为抑郁症,这个名字让人害怕,但法国人把这种病症叫作想象病,事实上这是错误的,对于健康的人而言,这种病只是一种错误观念罢了,精神的健康就是要引导人们正确地看待健康问题。上文中的信提到了“胃部颤抖的感觉”“神经混乱,反应迟钝”“自卑情结”“怪异而孤僻的父亲”等,这些都一定要从脑海里清除掉。

尽管无法根除这些病症,然而总应该清除到一定的程度,用正确的健康观念去填充自己的大脑。好的药物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假如经常去求医问药,那就会有害无益。一个聪慧的医师(无论他怎么称呼自己),肯定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指引患者正确地看待自己的疾病,首先就要清除患者的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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