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门口与同学分别。
我站在路边刚想伸手拦出租车,手机提示铃“叮”地响了一声,我掏出来看,一条短信跃入视线——
“丫头,七点钟方向看过来。”
我狐疑地抬头看去,果然见马路对面旁若无人地停着一辆车,一穿着藏青色短摆风衣的红发男子正靠在车门边,精致的外型引得往来路人纷纷侧目,人潮中一阵窃窃私语。
秋粲这家伙好像从不知低调为何物,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有时候气场是与生俱来的,就像现在,他只是靠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轻易地成为人群的焦点,举手投足间便能俘获人心。
一对情侣在我面前经过。
女孩无意中看到了秋粲,视线就像被吸住了,她急急地扯着男友的胳膊,兴奋地说,“哎,你看那人。”
男孩漫不经心的左右顾盼了一下,“谁啊,在哪呢?”
“就是那里,快看快看,红头发那男的,太帅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身材也是没的挑,还有你看他靠的那辆车,看起来好贵,是名车吧,哇啊,又帅又有钱,钻石王老五啊。”女孩一手紧紧拽着男孩的衣服,一手捂着脸,直直地看着秋粲一脸艳羡地喋喋不休。
男孩明显有点吃醋,故意不屑地说,“长的帅又有钱肯定花心,这种男人绝对靠不住。”
女孩撅起了嘴,有点儿不乐意了,“你嫉妒,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男孩不耐烦道,“我羡慕他干什么,看他长的这么妖里妖气的,谁知道是干什么的,没准儿是个小白脸,专门吃软饭的。”
说完强硬的拉着女孩走了,没走几步,他又悄悄回头朝秋粲望了一眼,那眼神苦涩带着怨毒,有不屑,有心虚,但更多的,却是不容置疑的敬畏和羡妒。
我在心里暗笑,不知是悲悯还是厌恶。
一旦把别人的生活当作衡量自己的标准,品就自动下降一个层次。就像走在大雨中,所有的东西都在试图绑架你,让你成为它的囚徒,听它的话。你要明白的是,有时候反抗绑架本身恰恰也是被绑架。
所以,还不如采取漠然的态度,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景。
看似尖锐的攻击,与其说是清高,还不如说是求不得放不下的虚弱。
对面的男子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我跑过去。
“粲爷,难得今天出来站街呀,跟我走吧,开个价。”我把书丢到他怀里,故意调侃道。
“要韩小姐香吻一枚。”
“那你要价太高了,算了吧。”我摇摇头道。
秋粲坏笑了一下,揽过我的肩,我挣脱了他的手。
“这里不允许停车的吧,你在这里都没见交警来警告你的。”我看了看路段,狐疑道。
“早就警告过了,我拜托她给我十分钟。”
“现在交警这么好说话呀。”我吃惊的说。
秋粲神秘地一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那交警是个女的。”
我推开他,也忍不住笑开了。
在车上——
“今天怎么会来接我?”
“带你去吃饭,我们家丫头这几天累坏了吧,给你补补。”
“你又何必这么费心,我想吃什么,晚上在你的餐厅点单不就行了。”
“总在一个地方吃也会厌的嘛,我们今天去别家看看。”
“也好。”
车停在一间装潢颇为独特的西餐厅前,大厅里算不上奢华,看起来也不太高端。
但我还是低头看看自己带绒毛边的靴子,宽松的橙色帽衫和卡通羽绒背心,拉着秋粲低声说,“你怎么不让我回家换个衣服呢,我这样感觉怪怪的。”
秋粲笑笑,揽住我的肩膀,打量了我一下,啧啧称赞道,“我们家丫头人美,穿随便一点也无所谓。而且你看我也没穿西装嘛。”
我瞟了眼他一丝不苟的一身装束,心说你这随时随刻都光鲜靓丽的要去赶场子一样,我怎么能和你比。
侍者把我们引到预约的位置,我才发现慕唯已经在那里落座了。
他看到我们笑笑,说“我已经吩咐侍者上所有的大厨招牌菜,这个大厨的水准,一会儿就分晓。”
秋粲认同道,“嗯,最好有些火候,也不枉咱们费心到这么偏的地方来挖人。”
我把邻座的菜单拿过来翻了翻,说道“我觉得应该错不了,这家餐厅包装这么简陋,料理的价位也并不能说低,上座率却高成这样,惟一的解释就是这家店的主厨是个实力角色。”
“有道理,况且现在时间还早,如果到了晚餐的黄金时段说不定会更加火爆。”秋粲四处打量了一会,说道。
没有预想中过长的等待,菜便陆续上来——
刀叉盘盏相击,美酒艳杯交错。
我看着面前两位高贵的男子娴熟不失风仪的处理菜肴,手执餐具的角度,举杯相击的力道都控制的无懈可击。
“这就是世家气。”忽然想起爷爷的话。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在一次家宴中用错了刀叉,事后爷爷对我严肃地说过——“永远记着,你是韩家的人,生来就高人一等。普通人能犯的错,你不能犯,错了就没有挽回的机会。明白吗?”
年幼的我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可现在在我看来,这句话成了笑话。
爷爷,现在我能在餐桌礼节上做到不差分毫,可其他的事呢,没有人教我怎么办,我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了,可是我猜不到结果。你说的对,有些错,不能犯,犯了就没有挽回的机会。
我晃晃脑袋不去想。
菜意料之中的很是令人满意,意料之外的是有几道几乎让人嚼到舌头。
于是粲和唯一致决定高薪聘任这家的主厨去“妖姬”工作,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从餐厅出来已是华灯初上,这一带是居民区,站在寒风中更是觉得视野里的万家灯火暖的醉人。
“他们都回家了。”我看着那楼宇里的一扇扇窗,梦呓般的说道。
秋粲从背后揽住我,我顺势软软的靠着他。
“出来多久了?”他低低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