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州令鼻子歪了歪,喝道。
一边的衙差上前一个个验看,道:“启禀大人,的确有一个‘印’字。”
州令掀开衣摆,自己走下了来,抓过一边的手帕,上前一个个翻看,随后面色发白,惶惶走回桌台之后,晃过一边站着的杜业兰与季琼俩人,随即眼中眸光一亮。
“你二人将左手抬起来给本官看看!”
杜业兰与季琼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羽林卫入军之前的确是要求将左手伸进帘布后面据说是印字,不痛也不痒的,出来也没见手指上多个啥,也就没放心上,可是这个美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美少年淡然地喝了口茶,随后道,“据说这是席印秘术,叔父曾说过,这种印记,除非死了蚀肉化血,不然是看不到的。”
州令不由怒道,“白玉!你这是仗着琉璃城在压我么!”
名为白玉的少年挑挑眉,道,“我只是告诫大人,现在天下已经不太平了,之前死的人连他俩都说是被妖怪给吃了,但这俩活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了。”
州令呼呼气,又坐了下去,问白玉道,“那你说怎么办?”
白玉放下茶杯,面向州令,正经道,“此事我也听说了,如果州令大人信得过我,可否让我去案发地一看?”
州令点点头表示允许。
“那这两个人?”白玉淡淡道。
州令摆摆手,“随堂主安排。”
就这么着,俩人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这名叫白玉的美少年去往了案发地。
一行人来到了一座破庙前,白玉突然问道,“吃过饭了么?”
俩人茫然地摇头,从昨天晚上被抓关到牢里到现在,俩人滴水未沾。
白玉淡淡道,“好。”随后先行走了进去。
留下俩人莫名其妙,直到俩人进去之后,才明白为什么白玉会问那样一句。
破庙里的佛祭台上,放着的不是瓜果面食,也不是香火金炉,而是摆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的身子,没错,就是身子,只是一截身子,下身被活生生撕开,顺着大量地血迹,可以寻看到她身体的下半截被插在一边布满尘埃的烛架上!
这,这……
杜业兰转过身去,扶着门扇,“哇”地就开始吐了起来。季琼跨两步过去拍拍杜业兰肩膀,刚欲安慰她一下,却见门扇木格栅后面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顿时吓了个后退,“后……后面有眼睛!”
杜业兰赶紧撒丫子放手,白玉示意一个人过去将门拨开,却见门后倒吊着一个通体****的女人,手臂被绑在身体上,紧紧地,整个身体只有脖子上一个伤口,是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白玉再一个示意,后面跟着的便将抬来的担架放在地上,将惨死的两名女子整好摆在担架上。
“还有一个,你们给我搜!”白玉静静道。
手下人开始在破庙里搜寻。
杜业兰紧紧扒着季琼,腿一直在哆嗦,死人她见过,杀人她也见过,可是这样的杀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昭示着她们在死去之前有多么的痛苦。
季琼看着那两个躺在担架上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面熟。
“禀告堂主,后院发现一名女子。”一人前来报告。
白玉径自走去了后院,季琼与杜业兰跟上去。
相较于之前两名女子的死亡方式,这名女子算是死地比较正常的。女子靠在一个竹木篱笆上,身上的白色亵衣染地全是血,血色已经变成酱紫色,胸口插着一支竹木棍子,不远处还有一件撕裂的墨绿色长衫。
一队人将周围全部搜寻出的衣服碎裂布料与手脚印痕迹等等细节都搜走后,才打道回府,去了白玉堂。
“为什么你会相信我们不是凶手?”季琼偷偷问白玉道。
白玉颇有深意地看了季琼一眼,“因为我每次回琉璃城都会死人。”
“诶?”这算是什么答复?都会死人……难道白玉其实知道凶手是谁?季琼不由对这个跟个不论是个子还是年纪都比自己小的少年有了些好感。
杜业兰跟季琼俩人随着白玉回到了白玉堂,已经是傍晚时候的事情,白玉让厨子给做了丰盛的饭菜,虽然饿了两天了,但是平时海胃的杜业兰却一点也吃不下,对于以前钟爱的香鸡烤鸭也完全提不起兴致,看两眼还会觉得反胃,勉强吃了点青菜后,就在下人的扶持下去下屋休息了。
白玉看着季琼,道,“你为什么不怕?”带着些疑惑的语气。
季琼感慨,“在下曾经是大庆的捕头,后来才随师傅去了席印,做了羽林卫。”
“师傅?”
“就是卓一卓丞相。”季琼解释道。
“你不是他儿子?”白玉淡淡问道。
“据他说是……”
季琼盯着手中的酒杯,出了神。
是呢,据他说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之前的相遇,收留,相授,相携,都是在他说的范围内,这样的话,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呢?
“你既然曾经是捕头,那也好,明天随我一同去验尸,也许能看出些门路来。”白玉敬一杯酒。
季琼错愕,见状白玉摇头叹息,“起初两次我只觉得是意外,上一次连着死了四个人,而且死状惨烈,但是后来据说是有人因为感情杀害了这些女子,就结案了。现在回想起来……起初的两次也是这般就草草结案,我怀疑仵作被他们给收买了!”随即又摇摇头道,“可惜我不懂这其中门道,只能凭着一般的江湖伤口来验看兵器出处,但这些死者全都未见其兵器造成的伤口……”
季琼疑惑,问道,“堂主如何知道在下有这方面的经验呢,万一……”
白玉却笑着打断道,“你在知道这是死人的前提下,见到死者的脸却并未见有多慌张。”
季琼摸摸下巴,这是什么抽象的逻辑,看着还有些眼熟。
如约地,第二天白玉验尸时候带上了季琼,当然还有一边穿着围裙的仵作。
随着仵作开始验尸,季琼也一边在参照着之前卓一验尸的出发点来查看着尸体。
在佛堂里发现的那两具尸体面部表情都带着很明显地恐惧,连死后都还凝固在脸上,应该是死亡时间很短。被撕裂的那名女子身上穿着墨绿色薄纱衣,内里只是一件简单的亵衣,仵作拨开查看时候并没看见肚兜,有可能不是良家女子。被倒吊着的那名女子除了脖子上那处窟窿全身上下没有其他的伤口,反而通体雪白,加之手臂上的一些绳索勒痕摇摆的现象,显然是活活被放血而亡。重要的线索在第三名女子身上。
女子完整地躯体,胸口的凶器竹木棍子已经取出来放到一边,拨开白色的亵衣之后,里面居然也没有穿肚兜,下身更没有穿里布,要么三人都是被凶手逼迫而为,要么,就是的确出自风尘。再一看亵衣的衣料,季琼顿时排除了第二种可能,对衣料季琼不知道,但季琼曾听卓一说过,越是细密的织痕料子就越是加工繁复,杏红村的姑娘他咋一还是看过的,衣裳的料子也只是算地普通,这样三个女人……季琼突然注意到这女子的伤口。
季琼一把推开仵作,拿手在伤口处按了按。
果然。
“借兵器一用!”
白玉示意一边的随从将剑递给了他。
季琼道了一句,“得罪了!”便用长剑将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划开一道口子,从中撬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看到匕首,白玉的眉头皱了皱。
将匕首在一边的水盆里清洗干净后,季琼递给了白玉,白玉见着光鲜如旧的匕首,眉头皱得更深了,对一干人等道,“此物算是目前来说最有价值的证物,为了防止有些人私自篡动,此物暂时交压在本堂主这里!”
季琼觉得这把匕首白玉认识。
果然一番验尸过后除了那把匕首没有出现其他非常有方向性可查的线索,将验尸的线索与走访的结果总结下来,发现,凶手杀死的这三名女人不是本地人,这点跟之前的几次一模一样,凶手杀人的手法越来越残忍,性子也越来越急不可耐,死亡的女子均是未有穿着肚兜与里布,且还穿着墨绿色男款长衫。
回到白玉堂,季琼问道,“堂主可是对凶手有了眉目?”他不能见着这三名女子惨死而凶手逍遥法外,这三名女子带给季琼一种熟悉感。
白玉站在长廊边,靠着围栏,淡淡道,“如果凶手是他,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语气中带着些哀伤。白玉原本就是一个长相很出尘,还带着几分飘渺的美男子,纵使年岁还显得有些稚嫩,但是那身上透露出的沉稳却完全掩盖了那份面容的稚嫩,使他散发出一种淡然的魅力,而此时的白玉,更是让季琼恍若见到仙人,更是折叠出另外一个影子……
卓一。
季琼赶紧摆摆头,卓一纵使没有死,这年纪也完全对不上,再看之前镇长与州令的表现,这白玉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卓一再次复活了,换了身份,那这时间上也对不上。
为了分神,季琼问道,“是堂主认识的人?”
白玉望着一边的假山出神。
第二日,白玉带着季琼与两个手下就去了一座庄园。
庄园坐落在比破庙更远的一座小山上,外围的农田里还有女子在锄地撒种。
季琼暗自琢磨,现在播种还算早了点,就算播种,可这些女子……
随着白玉上到山上,季琼算是明白了,山下那些女子的装扮与行为,只是因为主人的兴趣,因为庄园里的下人乃至陪侍都是女子,或是在种花或是在晾衣服,且都还穿着暴露,那一举手投足之间,顿时一对对白花花的肉就晃悠在季琼面前,季琼顿时觉得尴尬。不是没上楼找过女人,之前跟着衙门一班兄弟也时不时上楼找个女人陪着喝喝酒唱唱曲儿的,但是这么香艳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白玉一进去,便见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女人摇晃着走了过来,“哟~白堂主~什么风今天把您给吹来了?”
白衣拿扇子挑开扒上来的手,“本堂主找上官仪华!”
女人讪讪缩回手,“还是这么凶~是,奴家这就去~”随后扭着水蛇腰穿过厅堂进到内院。
“啊——!!!”
女人才进去便闻一声尖叫。
白玉赶忙跨步走了进去,绕过石桥来到了回廊一边的厢房。
只见上官仪华衣衫不整地斜倒在椅子上,手臂被以不正常的姿态叠交在身前,脑门向着房门,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两只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