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白玉的脸上带出了些戾气,咬牙道,“栽赃给他,居然还弄死了他!”
季琼默默看着,再看看一边以奇怪姿势死亡的上官仪华,就算这人个人作风有多泛滥,白玉还是将这人当真朋友的吧。不经意间,季琼发现上官仪华的尸体有些异常,凑近了去看。
“堂主快过来看。”季琼叫道。
白玉走过去,顺着季琼的手指一看,随即更是悲愤,“竟然……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居然被害好几天了都会不知道!!”回身便对着一群女人大吼。
之前那女子嗫嚅道,“主人前些日子说最近火气盛,让我们就正常在外面演练,不要叨扰他,只要婵娟一人伺候就可以了……”
白玉顿感不妙,问道,“那那个婵娟呢!”
“婵娟……”那女子回身对着一群女人来回瞧了又瞧,“诶?奇怪……”
预感被证实,白玉沉默,抬手将上官仪华的头扭转了过来,为其合上眼帘,闭了闭眼,再睁开,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愧疚,“是我连累了他!是我……”回身吩咐那手下人将上官仪华带回杏红村本家安葬。
杏红村血案,连着死亡了三名女子,现在又死了一个远近文明的公子哥,且还都是惨死,一时间杏红村村民都人心惶惶,连带着桃花镇也笼罩着一股阴云。
但是惶惶似乎并没有消失,反而带来了更大的恐惧。在上官仪华的葬礼结束之后,杏红村,又死了人。
死者是一名男子,面目被毁,无从辨认,从体态与皮肤的弹性程度,可以明显得知这是一名年轻人,年岁还在三十以下,没有穿亵裤,只是一件白色的长衫,外罩着一件墨绿色的纱衣。伤口只有一个也是致命伤,就是脸,何止没有了脸,简直连头颅都快要没有,一片血肉模糊,脑浆四溢,混着猩红的血液。
季琼强忍着都觉得难受,这幸好是杜业兰不在,在的话还不得吐成什么样子。
白玉皱眉,从一边的随从手里拿过一块白色丝帕,捂住了口鼻,示意一边的手下将人尸体给收纳了,带回了白玉堂。
还没喘上气,俩时辰不到,一边又有人举报,在驿站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白玉季琼一列人又急匆匆赶去琉璃城不远的桃花镇驿站。
尸体依旧是仅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还敞开着衣襟,内里一览别无其他衣物,胸部还呈现一种诡异地傲挺姿态,肤色泛出淡淡的淤紫。季琼凑上去拿手指探了探,体温还是温热的,这人才刚刚死不久。
北方寒冷,一行人从白玉堂赶过来也花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再加上报案的时间……季琼赶紧回头去寻那个报案的引路人,却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
有人在故意吸引白玉堂的注意力!或者……是对白玉堂,不,是白玉,的挑衅!
白玉堂接下这个案子,从第一次死亡的三人到现在,人数增加到了五人,在连着四天不到的时间里,连续死了五个人,这些人还都是查无来历,凶手更是手法残忍异常,一时间百姓的说法开始变得难听,更多的是说其实白玉堂也是害怕得罪凶手,更有人将之前白玉私收那把匕首的事情传了出去,百姓的猜测更是开始向着对白玉堂原本刚毅正直的名声相反的方向发展。
杜业兰在一边也看的着急,道,“这凶手杀的人没身份可查,但是都穿墨绿色的衣裳,咱们咋不从这里下手?”
季琼淡淡道,“杏红村也有穿墨绿色衣裳的姑娘。”
杏红村也有穿墨绿色衣裳的姑娘,还不止一两个,此路顿时打住。
“那那把匕首呢?那总不至于谁都有吧!”杜业兰提议道。
一边的白玉并未出声,倒是季琼再次解惑,“那把匕首是上官仪华的,我们得到匕首后就去找他了,可是……他在大约五天前就死了,也就是说,他比那三个女人死的更早,不过……”被杜业兰这么一说,季琼倒是回忆起之前那个女人说的婵娟。
“堂主,你说那个死在破庙后院的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婵娟?”
白玉侧过头,眼中顿时一亮,起身吩咐一边的手下道,“赶紧带牡丹上来!”原来那个女人叫牡丹。
牡丹被带了上来,还带到了停尸房,对着几具女尸体进行辨认。
牡丹摇摇头,“不,婵娟身量高挑,脸型还是瓜子脸,就跟白堂主您一样……”说完还嫌恶道,“她那胸那么小,也不知道主人怎么会看上她……”
季琼一阵失望,这条线索就此断掉。
一连两日,案子毫无进展,倒是庆幸暂时没再发生血案。倒是杜业兰,喝小酒打弹棋耍骰子,跟白玉堂的一班手下混了个熟彻。
案子没有线索,也不能就死耗在房子里,季琼带了点碎银子,买了瓶小酒,边喝点边晃悠,不知不觉走到了村西的小河边。
不经意抬眼,河对岸站着一名男子,背对着季琼,状似在欣赏镇上木塔上悬挂的铜铃。
卓一!
季琼赶紧寻到小桥跑了过去,抬手拍上对方肩膀,还尚未开口,却见那人转过头来。男子面若谪仙,一双眉似远山一般飞逸,双眸若初春的湖水,泛着点点波澜,薄唇微微长开,还带着些错愕。
不是卓一,卓一并没有这般的貌美。
男子穿着青色长衫,面貌出众,周身泛出一种柔和的气质,咋一看背影,还真是跟卓一不相上下。
“公子这是?”男子问道。
季琼赶忙拱了拱手,致歉道,“实在抱歉,在下将公子认作了一位故人,如有打扰,还望见谅……”
男子双眼弯弯,“公子所说的故人是?”
季琼坦言道,“是家师,只是已失踪许久,在远处初一见公子倒是将公子错认了……”
男子笑道,声音温温润润地,“看来我与令兄家师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也难怪兄台能将我给错认了!无碍,无碍。在下琉璃玉,今日得遇兄台,也算是缘分。”随后见季琼手上拿着小酒坛子,笑道,“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今日既然得遇兄台,我请客,我们去寻花楼好好喝一顿!”
季琼见这琉璃玉这般热忱,自己还尚未道出名讳他便径自邀请自己一同喝酒,有些受宠若惊。
“在下季琼,此次算是路过贵地。得以认识公子也甚是欣喜,只是小弟最近还有些事情尚未办完,待到处理完了,在下请客,再邀公子同醉!”
琉璃玉大笑,一把拉住季琼,道,“欸!相识即使有缘,走走走,一同去喝一杯,我也正觉得烦闷。”
季琼连连道退步,“这样还是不太妥当……”
“妥当!有什么不妥当的!”琉璃玉微微皱眉,微微摇头,“莫不是你觉得我会坑骗于你?”
季琼赶忙道,“哪里话,只是……”
“只是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兄台,走吧~”琉璃玉便拉着季琼往一边走去。
季琼想想也好,说不定还能在酒楼里探听到些线索。“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叨扰了!”
琉璃玉摆摆头,“好酸!咱又不是秀才,讲那些教条做什么!”
季琼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失笑,像秀才的是他吧,却也不再反对,跟着琉璃玉去了寻花楼。
原来过了那条小河,就已经是桃花镇的地界,季琼也算是了解了为何杏红村的常事案子是镇长在审理,因为啊,这俩原本就是一家子的范围。
寻花楼居然还真是一座花楼,里面的姑娘也甚为好客,但是季琼看着这些袒露的姑娘只觉得立马就看到了之前惨死的几名女子,一时间面色难看。琉璃玉一间季琼不太高兴,顿时笑道,“只是喝酒!这里有整个目国其他地方都喝不到的美酒~”随后将一干凑上来撒脂粉的姑娘们赶开,拉着季琼上了楼。
选了个雅间,酒菜上来,季琼顿时双眼一震,的确是难得地好酒,这是红花酿,曾经跟着卓一喝过一回,这是卓一的招牌酒之一,卓一是个小气鬼,却不经常喝。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芬芳,只是那酒中始终缺少着一些味道,始终不是原酿。
“好酒!”季琼掀开坛盖,抓起便先灌了一口。
“豪气!”琉璃玉一见季琼这般,也抓起一坛子酒。
俩人碰了碰,便开始你来我往地开始灌酒。
待到季琼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白玉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见季琼醒过来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对着自己手上的长剑擦拭,一边坐着打盹的杜业兰也丝毫没见醒来的迹象,季琼大约也知道在这个点上自己的暂时离开让大家担心了,咳嗽一声,道,“让大家担心了……”
杜业兰顿时跳起,奔过来,对着季琼左翻翻右翻翻,随后狠狠抽了季琼脑袋瓜俩巴掌,“你知不知道你突然一声儿不吭地就消失了,让大家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那种怎么叫也不回应的心情,你……”随后抱着季琼就开始哭,“我以为你也跟洛容莲一样……呜呜……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季琼拍拍杜业兰的背,“没事了,没事了……”随即疑惑道,“小叶子,你是不是偷偷练习什么邪功了?”
杜业兰愣神,泪花停在眼眶边,哑着嗓子,“什么邪功?”
季琼长舒口气,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虽然报仇很重要,但是邪功这玩意还是练不得的,刚刚感觉你胸口好像比以前更肿了……”
刚擦完剑喝口水的白玉成功喷了出来。
杜业兰愣神许久,抬手就给了季琼一巴掌,“流氓!”
季琼捂着左边的脸蛋,莫名其妙。
白玉却一改之前的面色,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