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从拐角探了探头,我缩回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烛九阴身长千里可真不是乱盖的,知道一般学校的标准操场跑道是多长吗?才四百米,把眼前这条大蛇抻平了,能够绕操场两圈半呢!还有那两米粗的腰身,仅仅是蜷伏着不动,气势也太逼人了,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带着荒古的气息,赤色的鳞片斑驳着刀劈剑砍的痕迹,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主儿。
而出去的大门就在它身后,青铜铸成,高近百米,上面铸着许多神秘古朴的花纹。最为显眼的是两个巨大的兽头门环,也不知道是什么兽,看似虎头却又长着钢针一般的毛发,甚是凶猛。
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难道要和它打一场?
我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但是,再不出去,夏羽就真的不行了。我扭头看了看被我平放在一旁已经昏厥过去的黑发少女,此刻已经瘦得脸颊微凹,呼吸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器官衰竭了,如果真的器官衰竭了,就算还有呼吸送到医院也没用了。
夏羽,你要坚持住啊!
再次看了看如小山般蜷伏的巨蛇,我的眼神坚定下来。
“当康~你不是真的要去吧?”野猪小声惊呼道。
“当然要去,我总不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的。”我苦笑了一下。
“那我……”野猪小步后退着,“嘿嘿,你要去送死我就不去了……”
好吧,利益至上是妖怪们的守则之一,他这样做我也没法说什么,不过倒是有件事可以拜托他一下。
“哎,我要是去闯关的话,你能先帮我照看一下我的人类朋友吗?”
“为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当康~”
“要是我赢了的话,我带你一起出去!”
“真的?”野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随即迫不及待的说,“好啊好啊~当康好啊~”
话虽这样说,其实后半句不说我俩也心知肚明,我要是输了的话,自然是死了,那夏羽就成了无主之物,随它处置。
这只猪,看似愚笨,其实小算盘打的比谁都精啊。
但是我也没得选择,如果不跟他商量帮忙看护,到时候我费劲打半天巨蛇回来发觉夏羽已经被路过的妖怪随手吃了,那才真是欲哭无泪了。
把少女抱起,在野猪背上放好,我握紧了手中的西瓜刀。
话说西瓜刀这种东西,真的砍得动烛九阴的鳞片吗?我表示严重怀疑……
但是没条件也得上呀!我站着又做了会儿心理准备,这才从拐角走了出去,大大方方的站到了烛九阴的面前。
你能想得到吗?直径约两米多粗,长度可达一千米的蛇身静静的盘踞在你眼前,充斥了你所有的视野,巴掌大的赤红鳞片耀耀生辉,就算一动不动,光看着就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和敬畏从心底油然而生。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然后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从蛇堆里伸出了头,再然后出现的是光裸的肩膀、结实的双臂、肌肉鼓鼓的胸口、八块腹肌,腹部再往下就开始长蛇的鳞片了,身体也变成了圆滚滚的蛇身。
这就是烛九阴了么?
“汝、为、何、而、来?”烛九阴的声音是低沉浑厚的男声,语速很慢,声音却很大,仿佛在我耳边打雷似的,震得我脑袋里轰隆隆直响。
“烛九阴大人,我是想借个道!”我大声地喊道,生怕他听不见。
至少能沟通,我拍拍胸脯,顿时心里踏实了一半,只要不是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拍扁,那至少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可、以。”
“烛九阴大人,请行个方便吧,我还有必须要出去做的事没完成!我知道您不是不讲理的天神,这里有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说着,我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了从混混手里缴到的四个打火机。
“现在的人间已经发展的很高科技了,比如你看这个人间的点火器,小巧玲珑,不需要妖力也可以轻松得到火焰。”
我印象里烛九阴又被称为烛龙,传说是口中衔烛的,既然有事没事叼着根蜡烛,那应该会喜欢小火苗吧,我决定赌一把,拿着4个里面价值最高的zippo纯铜火机,翻开盖打上火递给它。
它用尾巴尖卷起我手中的zippo打火机,举到眼睛跟前仔细的观察……
看来有戏?我不由得有点小兴奋。
“汝、戏、吾、乎?”只见它眉头一皱,怒喊了一句。
诶?啥意思?我努力地思索了一下,才发现,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烛九阴大爷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冲着我的脸狂喷口水大喊道:“我好歹也是个上古神,见面礼你就送我这玩意儿,你特么在逗我乎?!”
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低估它的智商……
但我已经来不及认错了,因为……
“啪——”我被尾巴狠狠地拍在了墙上,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压扁了,呼吸带着肺内红辣辣的疼,我忍不住呛咳起来,“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我靠!要死了,这次是真要死了!
近两米粗的蛇身卷起我就像我们拿手握着一根拇指饼干似的,只需要轻轻一捏,“咔嚓……”
哦不,光想想我就开始绝望。
蛇尾巴把我卷到与他视野齐平的地方,然后他裂开嘴笑了笑,像猫戏弄老鼠似的,尾巴开始一点点收紧。
巨大的压力无可抵抗的袭来,我感觉骨头被箍的“咯咯”作响,痛不欲生,张大了嘴,却一点空气都吸不到,好不甘心,就要这样死了么?我,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夏羽,她还危在旦夕……而且我,我还没有跟表哥道别……表哥……不!我还不能死!我死了表哥也会死的!
血拼命往大脑涌去,涨的我满脸通红,太阳穴突突突的开始跳动,眉心的鳞片逐渐显现出来,烧灼着我的皮肤,眼睛变成了金色竖瞳,嘴唇下的犬牙暴增长成了一寸长的獠牙,额头上方的发际里冒出一根尖角……
“嗷——”我狂吼一声,锋利的爪子一把抓在身前的蛇身上,挠出五条深深地伤口,鳞片裂开,皮肉翻卷着,鲜血瞬间涌出。
尖锐的手爪狠狠的插进伤口内大力搅动,血肉筋膜瞬间烂成一团,烛九阴哀嚎一声,一把就把我向墙甩去。
“嗒”我空中翻转一圈,脚轻轻点墙,随后借力猛冲了出去,直奔蛇头的人身。
杀掉他……杀掉他……心里在不断怒嚎着,身体听从本能的驱使,弯腰、跳跃、挥爪、撕咬……
“住、手!”烛九阴大喊着,天地都开始震动,然后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温迅速下降,天上开始飘落雪花,地面结起冰霜,我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变得寒冷僵硬,行动迟缓起来。
“住、手!”烛九阴再次喊道,轰隆隆大地裂了一条口子,滚滚岩浆涌出,漫延了脚下的地板,随后我被它一拳打飞。
可恶!我在空中翻了个身,却不再有落脚之地,遍地的岩浆,无论落哪里都会被烧成灰烬。
怎么办?!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没办法二次转向,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去?!
一道红色的影子飞速从我眼前划过,我只感觉腰间一紧,随即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竟然是烛九阴用尾巴救了我?
我扶着腰间的赤红蛇尾,不解的歪着头看向烛九阴,“为什么要救我?”
“龙、鳞?”烛九阴的语气带着不满,“汝、是、应、龙、的、后、辈?”
此时我疯狂地劲头已经开始逐渐消退了,理智渐渐恢复,心思转了转。如果他救了我是因为误认为我是应龙一族的话,那说不定可以利用这层关系直接让他送我出去,于是便点点头,正想答应,却又见它说话。
“不!汝、非、龙、族!”
“额……好吧,我的确不是应龙一族,但我与应龙有着很深的渊源,”我心想着要完菜了,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我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你为什么要阻拦?你在替谁看大门?”
“看、大、门?”烛九阴的表情格外嘲讽,“这、里、是、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