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一共分为三个环节。比分最重的是展示与提问论辩。展示环节上去了四个人,答辩环节所有人都要上去。叶声远与严证在台上的时候站在一起,李静泉看了他们一眼,悄悄站在了吴蔺和身边。吴蔺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严证的台风极好。大方挺拔,明晰清楚。叶声远的台风也好,温润淡定。吴蔺和站在中间,他左面的是叶声远和严证,右面的是李静泉。相较之下,李静泉和叶声远与严证相比显得气势就要弱上了不少。还好吴蔺和气质柔和,笑意温和,很能缓冲。叶声远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吴蔺和低低笑了一声。他们此时的分数列居第三,答辩环节是最后一个环节,如果要往上提升分数的话,这一环节至关重要。而且第三名也是一个很尴尬的名次,这一环节中如果分数拿不到很好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掉到没有名次。于是此时的他们比刚刚展示环节还要紧张几分。不过紧张的话大家一起紧张,刚刚上场的那一组绝对比他们还要紧张,有一个男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叶声远微微笑了笑,拿出了几分淡定地笑出来,准备——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每个人都有机会,每个人的机会都转瞬即逝。能不能抓得住,要看每一个人的表现。每一个人都身负重任,在这一瞬间,谁也不能落后。
吴蔺和倒是有些担心戚宸。戚宸平日里说话就不多,这是在台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紧张。趁着别人说话的时候吴蔺和偷偷看了一眼戚宸,却发现戚宸脸上还带着笑,不像是紧张。这就很好了,吴蔺和轻轻舒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已不由我们掌握了。
他们下台的时候,掌声在一瞬间响了起来。叶声远突然觉得,这样同舟共济的感觉,也很好。每个人都在弯腰鞠躬,为的是共同的荣耀。掌声不是为某一个人响起来的,是为每一个人。
比赛完了,就是聚会。冠军,只比第二名高出0.3分,后来听院长说,是因为那个法国人执意给了他们最高分。吴蔺和一巴掌拍在叶声远的背上:“法语诶,亏你说得出来。”
叶声远笑了笑,递给他一杯酒,吴蔺和不疑有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末了才反应过来:“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香槟啊,”叶声远很淡定,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别想了,你今天不醉是不可能的了,多喝点。”
吴蔺和脸都黑了。他是负责人,拿了第一大家都高兴,而作为组长,他是当之无愧的被灌酒者的首选。吴蔺和眼珠转了转,笑道:“要我喝,行,可以也得喝吧?来来来——”
叶声远避开他的手,低声笑道:“你确定要把我也给灌了?你就不怕一会有美人上床什么的……?”
吴蔺和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连忙摆了摆手,算是放过他了。叶声远大笑,伸手搂住他的肩,把他带转了一个方向,一边走一边说:“你是没看见,刚刚你背对着李静泉,人家小姑娘给我使了多少眼色……我愣是装作没看见,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和她搭讪,不如和我们多喝几杯。”
叶声远口中的“我们”指的自然是他和严证。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严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手上拎了一杯酒,眉眼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妆都洗了。清清爽爽的,竟有几分冷冽。吴蔺和微微一呆,严证笑道:“怎么了?喝多了?”
“还行,我酒量可比你们家叶声远好多了。”吴蔺和坐下来,随手叉了一块苹果吃。叶声远靠在沙发背上,笑道:“你吃完了快走吧,免得一会别人找过来,还坏了我们的清净。”
吴蔺和苦笑。这时候戚宸却笑眯眯地拎着杯子来了。戚宸向来是不参与一切集体事务的,难得参加一次,成绩还这样好,怪不得他这样开心。戚宸来了之后也是二话不说,先灌吴蔺和一杯。吴蔺和什么也没有,一杯干了。叶声远对戚宸笑道:“你也别喝多了。今天吴蔺和是一定要醉的,我一个人可扛不动他。”
戚宸点点头,也坐下了。他一向少话,严证也不以为怪。大家都多多少少喝了一些,有些醉了的有些微醉的,在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却渐渐大了起来。吴蔺和心道不好,杯子放下就想过去看看。叶声远一把按住他,示意他听。
有女孩子在哭。严证低声道:“是李静泉。”
吴蔺和一听头都大了,顿在沙发上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叶声远轻声说:“你要是想和她有点什么你就过去,没有什么你就先灌几杯,就当你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简直就是单选题啊,哪里需要选择?别说吴蔺和现在压根就没有找女朋友的心思,就是有,他也不会找上李静泉。吴蔺和二话不说,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通通灌了下去。严证阻止不及,怒道:“一整杯白酒你都能这么灌下去?!”
叶声远也是大惊:“你一个人喝的是白酒?”
严证不屑地看他一眼,努努嘴,示意他往吧台上看。上面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酒瓶子和饮料瓶子,在场的男生中不乏有酒量好的,确实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五粮液的瓶子。叶声远的脑子里几乎在嗡嗡响:“你……”
严证大笑,主动凑上去交代:“从小我就和我爸爸一起,各种晚会各种应酬,虽然小时候爸爸不允许我喝酒,但是在那种环境里也不能管得多么严,我是从小喝习惯了,练也练出来了。而且我还挺喜欢酒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尽量少喝就是了。”
叶声远主动仰起脖子亲吻她的嘴角,笑声低低的,闷闷地,但是很清楚。一边亲吻一边说了一句什么。严证没有听清,问了一遍,叶声远用额头抵住她,低声道:“我是说:我好像赚大了。你喝吧,我不介意。不过酒喝多了也不好……还是要少喝一点的……”
严证听着,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这才是一个,真的把她当作一个女孩子来喜欢的男人,他温煦淡定,敏感挑剔,但也极尽包容。他甚至不在意你是不是像一个女孩子,是不是温柔漂亮,这是一个,真的在爱你的心,而不是你的肉体的男人。大概叶芝所说的: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年少时以为最不可能的事,原来也是真的有可能会发生的。
即使生长于荆棘丛中,即使生活于荆棘丛中,还是有一个人,愿意穿过这片荆棘来拥抱你。这个人,便是你的归宿。
这个人,叫叶声远。严证想,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