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均跟随小二迈过了酒楼的门槛,入目之处不免令白均有些讶然。
在外面看去酒楼的空间并没有多大,可是里面确别有洞天。
一条足够二辆马车并行的青石通道贯穿整个酒楼一层,青石板上铭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三十步外一个四层台阶的高台,如同一个沉睡的老龟一般盘踞在石道的尽头处,俯视整个一楼大厅,只是上面别无他物。
石道的两侧摆满了如出一辙的红色客桌,虽说是清晨但是客人已是满满登登,和前方小二一样的人物穿插奔走在各个客桌中间,忙得是不亦乐乎。
小二回头了看了一眼白均出神的模样,不禁直起了弯曲的腰板引以为傲的说道“本酒楼可是清源城建城起的第一家酒楼,代代相传距今已有四百年的光阴了,我们自酿的随风酒那可是远近闻名啊!”
“随风酒?”白均听了小二的话,有些不解的说道,虽然白均不喝酒但是对于这个酒名还是大感好奇,真有些意思。
“不错,此酒名有两层含义,这一那就是喝了此酒不管是喜怒哀乐,还是爱恨情仇全都会随风飘散,这二就是喝了此酒风往哪吹,人就往哪倒。”这次没有等小二开口,玄辰子率先说出了酒名的用意。
“哟,这位大爷,您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酒楼吧,也亏您能说出此酒名的用意,呵呵”小二忙着接过了话茬,对玄辰子能一语道破此酒名的含义略感吃惊。
“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这个随风酒的大名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玄辰子轻嗅了一下楼中飘满的酒香,迫不及待的说道,不等小二领路,拉着白均就奔左侧靠窗客桌走去。
以往只能靠着自己积攒的几个铜板打些散酒喝喝,天天听人在耳边念叨随风酒随风酒的,可是玄辰子囊中实在是羞涩,如今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早就对此酒垂涎三尺的他,那还能慢条斯理的和小二扯些闲话。
“哎哎!大爷您别急啊!”小二也连忙跟了过去,口中直嚷嚷的说道。
白均玄辰子坐定后,小二也赶了过来,抽出肩膀的上抹布,抡圆了擦了几圈本不脏的桌面,接下来在玄辰子特意点名下要了两坛随风酒。
在白均看来要两坛酒实在是平常不过了,但是落到小二的耳中不知为何令他面上有些踌躇,在玄辰子督促下才颠颠的依命退去。
不大一会小二双手过胸的捧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盘上盖着一绣着鲜花的青色绢布,布下凸起两处小峰,衬托着小二微笑的脸庞,在外人看来,就好似一轮残阳败月刚刚被人狠狠揉搓了一番被一脚踢上了山头一样。
看的白均和玄辰子是直摇头,起初他们也没有发现小二长相太过丑陋,但是在娇艳欲滴的鲜花对比下,可实在是貌不惊人,甚至还有点白天见鬼的感觉。
“大爷,您要的两坛随风酒来喽!”
小二吆喝着也不耽误手中的动作,轻轻把托盘放在了桌面上,在白均玄辰子好奇的目光中,掀开了小峰的神秘面纱。
绢布下两瓶青翠翠的绿叶状酒瓶,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瓶上绿叶的丝丝纹路毫无瑕疵的布满了整个瓶身,延伸的叶茎也替代传统的瓶口,绢布下的小峰就是叶茎鼓起的效果。
“往事绿叶瓶,风来随风酒!大爷请用,有什么需要招呼小的一声。”小二又从托盘中取出两只小酒盅,推到两人身前,恭敬的说道,转身退走了。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玄辰子满意的捣鼓了两句,便倒了一杯细细的品尝起来。
‘啧啧啧’
玄辰子微闭着双眼,砸着舌头完全沉浸在酒香中了,也完全忘却了白均的存在。
白均大力的咽了口唾沫,眼中尽是羡慕的神情,也学着玄辰子砸起了嘴,让白均羡慕的可不是杯中的美酒,而是临旁桌一个富态商人手中油光光的鸡腿。
商人嘴中吧唧吧唧的撕咬着流油的鸡腿,白均的肚子也仿佛和商人发出的声音产生了共鸣,‘咕咕’的响着。
自从进入天字牢以后,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白均可是滴水未进,如果不是胖子手中的鸡腿太过诱人,白均自信还不会如此的失态,以前他在家的时候,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玄辰子如花一样的笑容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望向白均痴痴的表情,又看向旁边的商人,会心一笑,接着便大喊道“小二,小二。”
话音刚落那个刚刚退去的小二闻声跑了过来,询问道“大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的招牌菜,先上两味,不够我在招呼你,对了,在来一壶清茶”玄辰子此时完全就是一副土财主的模样,点菜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谁让人家身揣五两雪花纹银呢!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就是不心疼。
“得勒!”
小二依命又退了下去招呼菜肴去了,一杯酒的功夫,两盘散着肉香的菜肴就摆在了白均的桌边。
“别光看啊!吃吧”玄辰子看白均有些放不开,一直就在哪扣着手指头,便忍不住开口道。
玄辰子哪知白均心中所想,从小到大,他吃过几回肉,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虽然在地藏阁白均就幻想着这顿饭,可是当真端上他面前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如同随风酒的功效一样,随风飘散了。现如今自己还未报答此老的救命之恩,就让对方如此破费,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就算白均心中有愧这顿饭,可也执拗不过肚中的饥饿感,在加上玄辰子这么一说,便打着有恩后报的心思,埋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
白均低头呜咽呜咽的挤出了一句话后,便不顾临桌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自己的盛宴。
当玄辰子还沉浸在酒香中的时候,中间石道尽头的高台上,悄然的出现了一位身穿粉红衣裙的少妇,纯白如玉的围腰勾勒出令人心神荡漾的丰满身姿,如果在年轻几岁肯定是个勾人心魄的尤物,此时她正缓步走向高台中心处,一动一静间尽显风情万种的风采,就算到现在也会令许多风流公子哥浮想联翩,纷纷都会遐想着和她共度余生。
喧闹的酒楼随着高台旁小二的铜锣声,静了下来,惹的客人纷纷侧目。
白均也搞不懂状况的向高台看去,玄辰子也放下了酒杯颇有些兴趣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只见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有些醉醺醺的走出了自己的座位,奔高台摇摇晃晃的走去,手中还不忘拿着酒壶,自认为潇洒的举起右手猛喝了几口化作长线的美酒。
“赛如玉,赛掌柜,我苗某,对你痴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不如随我拜堂成亲岂不是美哉?”苗姓青年有些含糊不清的冲高台上的少妇嚷道,泛红的脸颊不知是因此话引起的,还是壶中美酒所导致的。
听的此话的其他客人一阵唏嘘,还有的人接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向青年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之色,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呵呵,奴家承蒙苗公子如此厚爱,奴家也想和公子比翼双飞,只是祖上有规定,女儿身终生不能嫁,除非.”少妇掩起透着女儿体香的衣袖,遮住娇羞红粉的玉面,不禁和青年打趣道。
“除非什么,你说啊!”青年一听有戏,酒也醒了三分急忙追问道。
“除非公子能拿出风来酒楼十倍的资产,奴家才能永生跟随公子左右的。”少妇不紧不慢的轻说道,衣袖遮掩的嘴角充斥着傲然的讥笑。
苗姓青年听的此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吐不出话来,虽说家中靠着祖上遗留的家业,还算富裕,但是要和风来酒楼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更别说在出十倍的资金了,就算把身家全部变卖,也不及风来酒楼的一半。
青年咬着牙左右环视了一圈,不禁酒又醒了三分,其他客人各种嘴脸全都如同马蜂一样的向他扑来,有嘲讽的,有看不起的,还有无奈摇头的,更有甚者还有学蛤蟆一样在地上呱呱直叫的。
青年冷哼一声狠狠的甩了下衣袖,掏出了十两纹银放在桌面上,愤愤的离去了。
在青年走出酒楼的时候,耳中还能清晰的听到酒楼中蛤蟆的叫声,不禁双手抱耳借着余下的酒劲向街道上狂奔而去。
酒楼中再次响起了铜锣声,酒楼又恢复了宁静,客人全都竖起耳朵听少妇接下来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