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先生说到这,停顿了下来,定睛看了一圈酒馆里面的人,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除了那三个修仙者一直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模样,其他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耳朵竖的笔直,恨不得把双手扩起来,来加大听觉,生怕遗漏了什么精彩的地方。
白均也是同样,脖子伸的老长,如同一个鸭脖子一样,如果不是有皮肉连着,估计都能直接伸到台上去。
而玄辰子明面上装作一副非常悠哉的表情,喝着小酒,手指还十分惬意的敲打着桌面,实则暗地里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偷偷观察着那三个修仙者的动静,由其是哪个中年人,但凡他有点什么小动作,玄辰子都直接调动体力真气,时刻准备逃跑。
玄辰子谨慎的心思也令他着实疲惫不堪,中年人转个身玄辰子就调动真气,中年人咳嗽一声玄辰子又调动真气,这一来一回全是虚惊一场,到最后玄辰子暗地里给自己定了一个标准,只要中年人不起身,他就以逸待劳。
‘啪’伴随着惊堂木的响起,酒馆里又响起了仲孙先生夸夸其谈的说书话语。
“这孩子出生前的异象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正阳村,在加上孤女人缘极好,村中各种慕名而来的人们络绎不绝,全都亲眼见证了孩子背后的梅花印记,有年长的老人就说了,这是神仙下凡,来造福我们正阳村了,这一说不要紧,从此以后这个孩子便受到了千人的尊敬。”
“不管是一年说不上一句话的远邻人,还是同住隔壁的人家,三天两头都来给孩子送来自己家人舍不得的吃的美味,祈求他保佑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这一来二去,言兴也沾了不少的油水,更拿孩子如同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又给他取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言中天,寓意着这孩子能像晌午的烈阳一样带上言家走上昌盛。”
“春去秋来言中天十五岁了,先不说他有没有给祈求他的村民带来好运,我们先说一说四十年前我们江国的举国大战。”
“大家都清楚,我们江国上接赵国,左靠夜郎王国,右逢龟兹国,下邻大宣帝国,除了大宣帝国和我国中间隔了一条茫茫的无尽海外,其他三国都是比邻而居,可以说地势对我们是十分不利,不管哪个国家对我们开战,我们都无可避免,没有退路可走,万幸的是开国皇帝太奇祖皇,曾于周边三国定下条约,永世不可对江国开战,但是达成的条件是,江国要作为其他三国的交易纽带,贡三国进出货物。”
“而这清源城就是赵国商客们的中转站,通向周边的几个城镇以及其他国家,这一点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我就不做多说了。我们言归正传,四十年前一个深秋,虽然未到冬寒,但也已经能感受到寒风的梢头了。驻守在无尽海岸的士兵那一夜全部身亡。第二日当附近的村民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海岸上停满了大大小小数十万艘的战船,中间一个战船旗杆上随风飘着大宣帝国的战旗。船头上还悬挂着江国士兵的头颅。”
“东皇城皇宫内,七日后收到了大宣帝国的战书,扬言称要江国无条件投降,作为大宣帝国的附属国,不然就发兵直捣东皇城金銮宝殿,现任皇帝的先皇桓昱皇帝,随即召开了秘密商谈,文官多半赞成议和,但是武官全部举战,正当桓昱皇帝左右为难之时,一个叫翟阔的太傅向桓昱皇帝秘密进谏,说传闻中大宣帝国资源辽阔,佣兵不止千万,是江国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但是他们是远征,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在加上他们对我们江国的地理形势毫无头绪,我们可以依照地理优势殊死一战,就算战不过,我们后方还有赵国呢!我就不信赵国皇帝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
“桓昱皇帝一听立马下达了开战命令,与大宣帝国一较高下,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大宣帝国的实力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为了速战速决,仅仅三年的时间,大宣帝国不惜余力的一口气横扫了半个江国领土。令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在加上皇帝为了供给粮草补充士兵,施行了三七征税,二丁抽一的政策,与大宣帝国做困兽之斗,这更令百姓雪上加霜。”
“常言道乱世出英雄,正当兵荒马乱之时,各处江湖豪杰纷纷聚义反抗,在全国十二个州郡内聚集了二十多股由武林人士挑起的抗敌大旗,依照有利地形节节抗击。这一举动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也给江国争取了喘息之机。先不说江国战事如何,我们再回到正阳村,来说说正阳村的处境如何。”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正阳村属于万山州境内,这万山州乃是江国的腹部所在,正处战火燃烧的中心地带,言兴也无例外的充军了,家中只剩孤女和言中天母子二人了,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言兴充军的半年后,孤女得了重病,家中的粮草也早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时的正阳村是人心惶惶,自身难保,就算是言中天是神仙下凡也顾不得他了,在他们眼中,言中天母子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万山州内的战火持续了接近半年的时间,正阳村也在战火中消失殆尽,言中天自此便跟着老母四处乞讨,苦苦度日,在言中天十八岁的时候,孤女病逝在他乡,期间言中天不知道偷了多少药铺内的草药,挨了多少顿打,他早已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母亲哀求的声音‘别打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们别打我的孩子’。”
在仲孙先生的言语中,酒楼中的大部分客人不知不觉把身下的椅子搬到了台下,离仲孙先生更近了,仿佛声音在空中传播的时间也显得太过漫长,只有缩短这传播的时间才能满足心中被点燃的迫切欲望。
白均也想效仿的搬椅子前去凑热闹,但是被玄辰子一把拉住了,警惕的目光中不知为何深深隐藏着一丝惆怅,白均不知辰老处于何意,但是看玄辰子不像无端的出手制止后,乖乖的回到了原处,只不过脖子伸的更长了。
“自此孤女去世后,言中天便有了嗜酒的爱好,几乎是酒不离身,没酒了便去偷,偷不到那就抢。他辗转全国各地,见惯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强盗马贼层出不穷,借机国难之际,发国难财。有了失亲的感受后,不知何时他脑中萌生了习武的念头,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黎明百姓在人头落地之前,能尽自己的一分微薄之力。”
“在战火持续六年之后,江国士兵节节败退,退到了赵国边境处,那时大宣帝国前来征战的士兵也是损失过了一大半,只能以步步蚕食的方法,吞食余下的土地。桓昱皇帝无奈之下便派使者前往赵国求救,事实上赵国的皇帝也好比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他作为一国之君何尝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呢?他之所以不发兵援助江国,他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要挟江国的时机。”
“而江国派来求救的使者恰巧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时机,他名言告诉江国使者,想要自己发兵首先要签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就是我可以发兵救江,条件就是以后江国要作为赵国的附属国,如果桓昱不答应,也就只能成为大宣帝国的刀下鬼了。正是因为赵国掐中了江国的命脉,迫使桓昱只能委曲求全签下了契约,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他也是懂的。”
“赵国皇帝验明契约之时,也没有怠慢,虽然凭大宣帝国现存的兵力,他不担心对方会攻打赵国,如果江国真的成为了对方的附属国之后,那打与不打只是早晚的事情了,以防夜长梦多赵国出兵以后势如破竹,仅仅一个月之内就夺回了江国死守半年的土地,虽然大宣帝国在这四个国家中属于传闻中的超级大国,但是也架不住异土他乡的常年征战,仅用一年的时间赵国士兵加上江国武林人士的协助,硬生生的把大宣帝国打了出去。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聚义起来的二十多股势力在接近七年的厮杀中,只剩下了六股实力强大的组织了,也就是今天的六大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