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狰狞一众尽数撤退,女子来至月寒身边,只是一挥手,月寒便是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迅速的恢复着,其神奇而强大不言而喻。
不一会儿,月寒体力就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呼吸间发现先前消耗殆尽的真气竟有些增长,喜悦之余站起了身对着赵桃道:“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我不是什么前辈,我是你师姐。”赵桃那张仿佛万古不化的冰块脸并没有因为月寒的感激而动容半分,只是淡淡的看了月寒一眼,道:“先前严师有事走不开,叫我来救你,你跟我走吧!”
月寒“哦”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的刑君,道:“师姐能否帮我救他?我和他一见如故,相识不足一日,但却已经一起经历过生死,缘分不可谓不深。”
赵桃没有答话,缓步来到刑君身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掌按在刑君的胸口,感受着刑君那微弱的心跳。
少顷,淡淡的道:“心脏已经碎裂,难!”
赵桃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月寒心头,年纪尚小,月寒还未看惯生死,一条活生生的年轻的生命就要这样死在了这里吗?若不是自己无故出现在这里,他也许就不会停留,说不定早就找到了失散的同伴,也就不会在这里遇到狰狞,从而丢了性命,一股强烈的愧疚感袭绕着月寒的心头。
赵桃看月寒情绪低落,心中不由得暗自赞赏,轻声道:“我只能保他七日不死,若七日内找到救命良药,还有救。”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安慰之意,仿佛受伤的是她这个小师弟。
月寒闻言喜出望外,不待他说话,只见赵桃手中聚集了一股强烈至极的能量光团,月寒瞳孔瞬间缩小,他敢肯定,那不是真气,因为真气不可能凝聚到这么浓郁的程度,若不是真气,那就是灵力了。月寒骇然,既然拥有灵力,那自己的这个师姐最低都是个灵士境的强者,说不定还在灵士之上也未必可知。师姐都这么强,那魔严又到了什么地步?这样想着,月寒一时向往至极,甚是憧憬。
看着那一团浓郁的能量缓缓地进入刑君的胸腔,月寒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愧疚也释然了许多。
做完这些,赵桃站起了身体,淡淡的道:“藏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赵桃话音刚落,月寒就发现那一座小山丘后面出来一人,此人身穿甲胄,手里正握着别在腰间的佩剑剑柄,忌惮的看着月寒二人。
月寒眉头一皱,上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偷窥?”
那人听得月寒问话,回道:“我是刑君公子的护卫,我们失散后,我一直在这潮元森林外围寻找他,刚才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就前来看看,并无恶意,只是不明白你们和刑君公子的关系,所以没有贸然现身,还请见谅!”言语间诚恳至极,令人不得不相信。
月寒眼帘低垂,扫了一眼昏迷中的刑君,道:“你刚才应该也听见了,刑君兄受了垂死重伤,你将他带回好生救治,就将他托付给你了。告辞!”月寒转过身看着赵桃道:“师姐,我们回彩云山。”
赵桃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月寒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微微点头示意,赵桃不明白月寒的意思,但是也并没有说话,神情淡然的反手抓住月寒的手腕,头也不回的道:“告辞!”
“告辞!”那人双手抱拳,低头道。
待得二人走远,那人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后,对着刑君深深的跪了下去,拜了三拜,道:“公子在上,小人有命在身,不敢违抗,您有仇,就去找大公子报吧!”说完站起了身,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欲取刑君首级。
“就看出来你有问题!”
去而复返的月寒二人负手身后,信步走来,吓得那人手中剑停顿了一秒钟。不过他也是意志坚定之人,看到月寒去而复返,索性将心一横,不再迟疑,猛然将剑抽出,直直的砍向了刑君的脖颈,意欲一击致命。
虽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那长剑在刑君脖颈三寸处再也没能再进半分,犹如砍在了石头缝里一般,砍不进去,也拔不出来。
赵桃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到达那人身边,一把就将他拎了起来,使得他脚不沾地,只能双手在空中乱划,在赵桃手中,他就如同蝼蚁一般,毫无抵抗的能力。若不是月寒说过不伤他性命,此刻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与我无关,但是刑君曾救我一命,我不能让他死。你明白吗?”月寒双手负于身后,淡淡的说道。
那人闻言,一边挣扎,一边冷声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月寒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将他吓得停住了挣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这个看上去挺温和的少年的眼睛里为何会给他一种如同即将遭受酷刑的恐惧?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若是再多说一句,下场定然会很凄惨。令他费解的是,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为何会有这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良久,那人从恐惧中回过了神,不觉一身冷汗,想想刚才那眼神,不禁又感到后怕,道:“我明白了!”
“回去如实禀报你家主子,就说他被我月寒救走了。滚吧!”月寒说完,点头示意赵桃,那人就被赵桃扔了出去。
月寒走近刑君,一把将他抱起,轻声道:“同室操戈,煮豆燃萁,悲哀!悲哀!”
赵桃看着陷入伤感中的月寒,内心不由得荡起阵阵涟漪,年纪轻轻却重情重义,危难关头不仅不畏惧退缩,还有敢于拼命的勇气,而最令赵桃侧目的不止于此,刚才那种情况,就连她都没有想到,月寒却是留了一手,以防万一。他所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魔严口中说的那样: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师弟。
“你今年多大了?”赵桃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
“十三岁。”月寒转过头,微笑着道。一点不复刚才的冷漠气质,让得赵桃手足无措,都说女人变脸如翻书,眼前的这个少年无疑要更甚一筹。
“十三岁…”
赵桃闻言沉默了下来,自己的这个师弟外表看上去和年纪相符,但是做起事来却是一点也不像十三岁的少年人身上有的老成。
“师姐为何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月寒感觉到赵桃异样的目光,解释道:“我确实是十三岁,只不过我是在皇宫中长大的,这种事没少见,所以我做事总是会留一手。”
“皇宫是不是很险恶?”
此话一出,月寒则是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赵桃,见赵桃并没有理会自己的表情,仍是一副求知的态度,不由得回想起皇宫里的那群家伙。
然而,想起自己的童年,他却没有一丝的感怀,唯一一个让他有些怀念的人,却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想起那以前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女孩,月寒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她虽也是皇宫中人,但却能保持着那一份天真,或许每个人的宿命不一样,他庆幸她没和自己一样,被皇宫这个大染缸染的五颜六色,多年不见,不知她过得可还好?
“没有哪个地方会比皇宫更黑暗了。”月寒沉默了一会,用不像诉说,反倒更像是感慨的语气说道,随即莞尔,笑道:“幸运的是,我已经脱离那种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