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我们的素质了,要是正常人遇到这事还得琢磨琢磨,哎怎么没打到人反而打到苞米了?
我们就不会这么想,不用寻思又是个圈内人士,而且是和这片苞米地关系极大。
叶子能听懂万兽之音,那么这个敌人是个苞米侠也就不足为奇。
我们仨人默契地连交流都没交流,叶子撑开伞,挡住了他的攻击后我们就跳到了苞米地外面的乡间小路上。
那人果然没有追出来,而是直不楞登地盯着我们,并不靠近。我这才注意到这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妖魔古怪,怎么说我也是有阴阳眼的。
“孙子,牛逼你出来啊!”
“你们有种进来!”
我心说我又不傻,合着弄了半天就就只能在苞米地嘚瑟,那我还怕个屁。
那人指甲挺长的,就跟动物爪子差不多,里面全是黑泥,估计可能是用来挖土的?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王连平道:“这人没死吧?”
“没有,都是圈内的,我有底线的。”
一听这人有底线,我顿时就放心了,这年月遇到了有底线的反派可不容易。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你为啥要对付我们?”
“有人雇我。”
“人民币?”
“圈内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正准备要扔过去呢,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哎哎哎,干啥的?”
那个人一听有声音,急忙转过头去,把指甲藏在身后,天又黑,就看不大出有什么不正常了。
看来这人说的真没错,真是个有底线的人,至少不愿意在普通人面前暴漏自己。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人冲老远跟我们喊呢,正往这边跑。
“我们打架呢,你管得着吗?别多管闲事啊!”
这时候只能装出一副小混混的神情,没想到那人怒道:“屁话,这我家苞米地,你说我能不能管着?”
说完人家撸着袖子就过来了,我一看胳膊上居然有纹身,心说怪不得听说这打架还往前冲呢。
他边跑边说:“你们赶紧滚,要是再打的话我就报警了。”
我心说可千万别报警,急忙堆着笑,掏出烟递上去,双手遮着风给他点上道:“大哥,你看都是混的,能不能别报警?”
“后生,我从上回严打后就不问江湖了。按说呢,你们都是后辈,我也知道你们选这么安静的地方,肯定是要大打,要不在公园就解决了,但是……我种这苞米也不容易,你们看看给我祸害的?知不知道这是粮食?”
我咽了口唾沫,心说这还是大彻大悟的人?正准备再说两句呢,他一伸手道:“这样吧,五百块钱,这片地半亩多,你们随便打,都打折了也没事。”
说完就拿出个电话,看这架势不给就真要报警,我正犹豫的时候呢,就听苞米地里那人喊道:“你们仨先给我垫上,我兜里没揣。我说话算话,不差你们那一百二十五块钱!”
我心中一松,心说肯定不是个高手,因为我发现圈内的战斗力基本和学历成正比,这么快的速算水平,应该不像是大学生,八成是卖菜的。
叶子掏出钱包把钱拿出去,那人点了点,拍了拍我肩膀道:“你们继续,我就不看了。另外劝你们一句,怒上心头,想想父母家人,别让他们隔着铁窗流泪。”
他说完这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连平,叹了口气扭身就走了,竟没有半点停留,只是最后的那几句话悠长有度,当真有几分前辈的风范。
等那人走远了,苞米地里的那人说道:“我这人说话算话,钱咱们四个出,我会给你们的,就算弄死你们,也会烧到你们坟头的。”
这人倒是的确有点与众不同,我也不太想和他打,看他的伸手估计离开了苞米地也和陈光差不多,但是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哥们儿,咱能不打吗?杀人犯法你不知道吗?”
“知道,但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只杀异能者,不杀普通人。在我眼里,咱们异能者根本不算人,就是狗咬狗。”
我一听这话乐了,循循善诱地说道:“哥们儿,其实我们也不是坏人啊,咱们是同道中人。”
那人急忙摆手道:“我才不管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只要是异能者我就可以杀。我和你们不是同道中人。好也罢,坏也罢,和我没关系。”
我们仨全都愣了,听这人说话办事不像是坏人啊,可最后这句怎么又好像是根本没有好坏限定之分?
他看着我们道:“你们站的那条路想要离开,肯定要经过有植物的地方,除非你们一直站在这,要不你们还是打不过我的。而且我这人向来守诺,就算你们这次跑了,我也有办法找到你们,你们以后肯定日夜不宁,我就不信你们住的地方连花花草草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恐吓,我不为所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听这话的意思,这人应该是和植物极为密切,不亚于叶子和动物,真要是招惹上这么一个人,还真麻烦。
现在小区里绿化那么好,我真有点怀念以前的小区了。
他抱着膀子盯着我们,却也不靠近我们,知道在没有草木的地方打应该打不过我们,看样子就准备和我们靠下去了。
这种牛皮糖一样的人物最烦人,我骂了一句,上前走了一步。
他哈哈一笑道:“对嘛,拼一把,是输是赢一分钟就见分晓,我最烦磨磨唧唧的。”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而我走到地边上蹲下身子,他以为我要攻他下盘,扎了个马步,严阵以待。
我却摸了几个苞米棒子就退了回去,往地上一蹲,找了点干草树枝啥的,就在那烤起了苞米。
哔哔波波的火焰声中,我摸了摸那个苞米棒子道:“其实我也挺烦磨磨唧唧的,但我今儿就想跟你耗下去了。反正花了五百块钱呢,这片苞米足够我们仨支撑到秋天,旁边河沟里就有水,咱们就靠着吧,等到秋天下霜了我们再回去。”
这事也是难办,找认识的人过来砍苞米救我们出去也行,问题是能找来的人都是圈外的,不够这人一下子打的。赵月他们已经离开了市区,艾笑更是自身难保,我虽然说得轻松,但也知道肯定不能这么靠下去……
毕竟除了吃饭喝水,还得上厕所吧?这特么的蹲在草丛里的时候他忽然出现给我来一下子,这也受不了啊,弄死了还好,弄不死去肛肠科我怎么和医生解释?
但他显然没想到这么多,看着我们在那烤苞米,骂道:“无耻!是男人吗?磨磨唧唧的,你们要是想天天看到花草树木都提心吊胆的,我就跟你们耗下去,这就走!”
我一听赶忙招招手道:“别着急,咱们能不能商量出来个共赢的办法?谁让你来杀我们的?”
“不能说。我也不认识。网上交易。”
“网上交易?”
问了一嘴,他闭口不答,我心里就明白了,估计和关飞说的一样,应该都是同一个圈子的,由不得对那个圈子更加好奇。
看来只要想办法混进那个圈子,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我暗暗捏了一下陈光和叶子,反手从怀里摸出一枚乌鸡白凤丸递给了叶子,佯装无意地问道:“那你有什么能说的?就算死也得让我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吧?我也就是说说,不可能一直耗到冬天。就算死,也得让我知道是谁杀了我吧?等到了阴间我也好准备报复!”
他丝毫不惧,点头道:“也罢,那就让你看看,我这人向来光明磊落,蒙着脸只是怕被圈外的人看到……”
说话间他就扯下了脸上蒙着的布,哈哈笑了半声接着勃然变色道:“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趁他说话的功夫,小Q已经叼着药丸来了个精准的轰炸。
他反应也是奇快,伸手就抠自己的喉咙,看样子是准备催吐,然而我们仨立刻默契地冲了上去,尽可能阻拦他的动作。
虽然没一次攻击他旁边都有苞米替他挨了,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格挡我们的攻击,这肯定是也是个经常在酒桌卫生间里催吐的老手,可惜那药丸子有点大,估计是卡在食道里了,折腾了能有一分钟,他终于放弃了,我们仨也退到了道上。
他颇为惊恐地看着我们道:“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这是个圈内的老油子,我也不知道圈内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糊弄一下圈外的人还行,圈内的就够呛了。
于是指了指陈光买的那盒乌鸡白凤丸,故作神秘地说道:“就这个。”
他下意识地靠近后看了看这药的名称,瞅瞅我俩,忽然家问叶子道:“你多大?”
叶子也没想到他能这么问,下意识地回道:“十九。”
他听完这话,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原本的英气全没了,十九肯定不是吃这种药的年纪,于是他慨然长叹一声道:“完了!”
也怨不得他感慨,我们圈内的事就这样,平时都伪装的特别好。
好比叶子手里的纸伞,它表面上看上去是柄纸伞,但实际上却能水火不侵;又比如我的眼睛,表面看起来有点近视,但实际上它却是一双阴阳眼。
甚至于在街上看到个炸大果子的,他说自己手里的那双火筷子就是一柄斩妖除魔的长剑,我估计圈内的人也得信。
俩男的,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这么一个年龄和性别的组合,不可必然地让他以为这是一盒只是看起来是乌鸡白凤丸的药。
我估摸他肯定是这么想的,然而实际上……那真的就是一枚乌鸡白凤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