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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男人都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转

夏晴揉揉自己酸疼的肩膀,这是从实习以来的毛病了。以前看别人工作那威风八面的,别人说上学好还不信,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可是她还得站着,并且得一动不动地站着,她觉得对面就是一雷区。一个老巫婆再加上自己风流倜傥的哥哥,新一代的亮剑就打响了。

夏昂先清清嗓子,然后有点尴尬的看着夏晴和蒋楚,“你们……你们很熟?”

“当然了。”夏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祸害精蒋楚就展颜一笑,轻轻开口。

老巫婆从一边摆弄自己镶着钻的戒指,听也不听他们的对话,时不时去给蒋楚倒杯水什么的。夏昂站起来拉住夏晴的手,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凉?”

“没事,心理作用。”

“你跟我出来。”

他眉头紧锁,夏晴吐吐舌头,不至于吧不就是看见蒋楚和自己疑似暧昧了吗。“晴晴,你知道米雪喜欢蒋楚吗?”

“当然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

“哎呀哥你想什么啊,你根本就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吧。蒋楚一个人一厢情愿我也没有办法啊,再说他是伤员,我是能打他啊还是能骂他啊。再说我刚刚和路远分手,爸才出了事,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去管什么情啊爱的吗?”夏晴赶紧摆事实,讲道理。

夏昂想了想,自己妹妹的确不是这种没有理智的人。就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就算是真的喜欢也没关系。只是以后的路,谁也说不准了。”

“知道啦,真啰嗦。”

夏昂摇摇头,“你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是为你好。”

她回到病房,看着谈话戛然而止的蒋楚和米雪,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蒋楚啊,你好好养病,我有事得先走了。”她头也没抬的就拿起自己的包包跑了出去。

米雪看看她走出去的背影,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看蒋楚,“所以蒋楚,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米雪,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幼稚了。一个成熟强势的女人和一个单纯外刚内柔的女生,如果是你,你选谁?”蒋楚这一生或许不太光彩,但是唯一优点的地方就是实事求是,再者说,米雪不能再把这么好的青春浪费在自己身上了。

“看来还是我自不量力了,不过,如果不是我眼睛瞎的话,你并不喜欢她吧。”米雪低头帮蒋楚盖盖被子,“是,我不喜欢,可她像极了我女朋友。”蒋楚不动声色,米雪浑身一震,听到夏昂的脚步声,没再说什么。

夏晴在路上接到了萧飞的电话,那一贯的嗓门把夏晴差点弄成半个贝多芬。

“死夏晴,你实习实的把自己卖了啊,也不回来看看我们,都想死你了。”

夏晴听见他们阳光快乐的声音,自己阴霾的心情也变得好多了。她没告诉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好不容易的一点快活气氛,就保留吧,再说自己也不用考这个博取同情。“喂喂,我这里要死要活的你怎么跟我去旅游了一样,别说你们了,我老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夺命连环call。”

这句话是对的,老巫婆恨不得在她身上装一个监控器,一有敌情立马报警。

“好了好了,看在你这么诚心认错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了,快点来这边新开的天上人间。”

一句话把夏晴唬的窒息了半天,然后问了一句,“你们去北京了享福。”

那边也寂静了几十秒,然后萧飞的声音再一次爆发出来,“享个毛的福,老子说得的是这边新开的KTV,KTV你奶奶的。”夏晴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掉下去,好说歹说的让萧飞恢复一贯的装淑女风格。

到天上人间的时候,里面如雷贯耳的声音把夏晴刚刚平复的冷汗又激发了出来,萧飞露着一口小白牙,“来来来,大忙人,坐吧坐吧。”

夏晴看着萧飞在黑暗灯光下显得一脸阴险的样子,恍惚之间听成了,做吧做吧。然后刚想说自己是良家妇女,她就一把把自己拉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然后拿过旁边的麦克风,调到最大的音量,“你们,都给我另一个包间。”几个人鉴于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得不放下兴致去一旁的包间。萧飞把声音关上,然后拿起旁边一盒烟,点燃了之后放进嘴里,“你们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

“什么?”

她把嘴里的一口烟吐到夏晴脸上,“我说路远。你没收到一个东西吗?”

“没有。”这些日子除了和路远电话联系,还真没什么物质上的。

萧飞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夏晴接过来的时候,手已经颤抖了。火红的请帖上面写着,天赐良缘双方自愿结为百年好合,于X年X日举行订婚仪式。落款,是路远和冉熙。

天赐良缘,百年好合。

两个成语放在一起着实刺痛了她的眼睛,夏晴对路远说过,婚礼一定不要西式的,整个什么神父从那边DD半天,他又不是上帝。还模仿海归的口音,有事没事拐个弯,就来中式的,多古典啊你背着我上轿子多好。

这是路远曾答应她的婚礼,变成了别人的百年好合,天赐良缘。

“没事,他喜欢就行了。”

“不是我说你窝囊不窝囊啊,谁都能看出来你还喜欢路远那小子,订婚怎么了,只要一天不结婚你就还有机会。操她丫的那个女的是哪来的货色啊。”

夏晴把请帖折好,放到萧飞的包上面,她看一眼拿过来撕了放烟灰缸里点上火,夏晴看着那一点点的火光,“好你个萧飞,成了,这辈子有你这么个朋友,也算是没遗憾。一句特俗的话怎么说来着,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我当了八年的小三。你说八年的时间我都没能让路远放下冉熙,再来十个八年,也是这样。”

“怎么个意思你。”

“没事,随他们去吧。”

夏晴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该换铃声了,现在听见这铃声就想吐。然后拿起来就看到了老巫婆的名字,冲萧飞扬扬手机,“看吧,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

萧飞吐吐舌头,继续吸烟,一点都没有同情好朋友的意思,“如果没事了就可以回公司了把,节目马上就要开拍了,你快点回来。”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会变脸啊,从头到尾夏晴只说了一句喂,然后就被噼里啪啦的挂断了电话。“我先走了啊,你们得想我。”然后深情地用可以挤出水来的眼睛看着萧飞。

“你快滚把快滚吧。”

夏晴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蹬着小高跟走了,萧飞从一旁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已经变成一团灰烬的请帖,拨通了一个电话,幽幽的说,“路远,滚你妈的。”

夏晴赶到场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机器都已经到位。她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去后台看流程,碰到了在打扮的冉熙,夏晴出于礼貌的笑了笑,看着打扮的清新靓丽的冉熙,摇了摇头,又不是来参加世界小姐,还化妆啊。

她被一旁的化妆师叫过去,“夏晴,我想给你化妆。”她点点头,“不用紧张的,机器一开,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夏晴还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紧张的,低头一看,自己的裙子都快被抓烂了,然后尴尬的笑了一下。一旁的冉熙化好妆照照镜子,在她身后看了她好久,夏晴感觉自己要被盯出一个洞来。

“冉熙,有事情吗,还是你紧张啊,没关系的,你父母人其实都很好啊。”

那个时候的夏晴,22岁,还是一个生活在大学所谓伊甸园的孩子,只懂得考试,玩乐,她不会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以为,所有人,都是一面镜子。到了以后很久,她才明白,每个人,都不过是一个哈哈镜,一个表情,一个样子。

冉熙走到她旁边,弯下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夏晴,我真的有时候,羡慕你的单纯。”

夏晴闹不明白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之后象征性的点点头。

她继续用若有若无的语调说,“我一点都不紧张,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为什么要紧张。”夏晴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她突然觉得自己生活的环境很可怕,可怕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每个人,比如米雪,在她面前和在夏昂蒋楚面前判若两人。

“夏晴,开拍了。”思路被中断,在回过身的时候发现冉熙已经不在了。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刚才的心情,然后走到了演播室。冲着坐在中间的主持人笑了笑,然后坐在了嘉宾台上。“准备好了吗,1.2.3.开始。”

夏晴愣愣的听着主持人侃侃而谈,有点犯困,她已经好长日子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尤其每天晚上的惊醒让她疲惫不堪,这种从小的习惯,让她力不从心。她正想的入神的时候,接收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她回过神来,看到冉熙温婉恬然的笑容,不寒而栗。

“现在,我们请出冉熙的父母。”主持人回头看像出场的大门,却毫不见半个人影,她眼神里有点慌乱,给一旁的导演使了一个眼色。台下的观众已经有点躁动起来,虽然节目不是直播,但是观众还是必不可少的。第一场就出了问题,对节目以后有很大的影响。夏晴清楚地听见导演在自己身后愤愤的呵斥其他人,“明明刚才都到场了,怎么关键时刻找不到人了,你们连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妈什么吃的。”

台下的观众已经议论纷纷,主持人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冉熙慢慢抬起头,“别等了,他们不会来的。”现场安静下来,冉熙站起身来,有意无意的往夏晴这边走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通知来参加这个节目,我说,你们电视台不觉得是无稽之谈吗,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夏小姐一个忙。我们明明都已经在这里预订到时间来播放关于我们订婚的视频。现在,你们却来对我说来参加什么节目。在这之前,也没有人告诉我,是因为什么。而且我很明确的说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以为你们让我来是为了我订婚的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可是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为什么了。”然后眼睛直逼夏晴,所有人随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夏晴身上。“夏小姐,你和我男朋友,也就是我准老公的陈年旧事我不想再提了。你趁着我不在的八年时间把我男朋友勾引过去还以为自己成功了,你太小瞧我们的爱情了。现在你没办法得逞就放出谣言说我们不能在一起,请问,最该接受采访的是谁。”

冉熙说完之后快步走出了演播厅,留下议论纷纷的观众和现场呆若木鸡的所有人,包括夏晴。

就在前不久,这个女人对自己说,我们和解吧。

就在前不久,这个女人还在友好的安慰自己。

就在前不久,自己还在一味的去把她当做倾诉的对象。

原来有的时候,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美好。

就像路远可以放开自己的手让自己明白,这八年来不过是活在别人恩赐给自己的幸福里,就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爸爸可以在一瞬间就没了踪影,就像,现在。

她只想生活在黑白的世界里,安然沉稳,可是生活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不得不捂住脸抬头看天上的彩虹,它出自于善意的举动让夏晴看到绚烂的生活,忽闪的灯光和嘈杂的人群,她想呕吐。夏晴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厅,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可是这次冉熙他们的的资料,不是老巫婆给的吗。

她好不容易梳清了思路,故作镇静地去米雪的办公室,有的时候,我们始料不及的不仅仅是爱情,概括起来,是生活。

她推开门的一刹那,一本资料直直的扔过来,砸到她身上。夏晴抬头看看满脸怒气的老巫婆,好不容易想好台词的大脑空白了,“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你没问题?第一次开拍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你让我怎么跟台下观众交待。我不是告诉你要谨慎谨慎,你这是怎么选的嘉宾。”

“这,这不是你给我资料吗?”

老巫婆的眼睛里,是夏晴一辈子没办法忘记的嘲讽,那一刻生生的充满了她整个灵魂。“你是猪吗,要我教给你吗。这么大一个电视台难道每个节目我都要去帮你们联系沟通吗?我怎么会给你资料,拜托为自己开脱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好不好。”

夏晴低下头看着那一堆纸,明明是于非那天扔给自己的……

“你还在实习期,就捅下这么大篓子,你的处理结果等明天开过会再说吧,你先走。”夏晴愣了愣,然后木讷的点点,就走出了办公室。在以后那些功成名就的日子里,夏晴总会想起她嘲讽的眼神和当时一无是处的自己,不得不承认,你得谢谢一群人。一群嘲讽你诋毁你陷害你的人,如果不是他们,你怎么会知道涅槃重生的滋味。

她走出公司蹲在花坛旁边,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真的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有点不清楚她要做的是什么。继续工作?还是回到学校?一团乱麻让他心里燥热的想杀人,她恍惚之间听到自己手机响起来,然后拿起来看看名字。稳住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喂。”

“夏晴,我没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路远这么直白的开场把夏晴打击的晕头转向,“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又何苦去强求,我和冉熙的感情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所以你别想一个小孩子一样去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我们订婚仪式在即你这是在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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