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书画展
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福州的一所大专学校,一黄很意外的也去了福州,我以为他会上北大的。上大学后,我没跟高中同学有过接触,我总是这样,乱花群中,却从不沾身。大一的时候,加入的学院的宣传部,因为我写的一手好字,在学校各处总能见到我的手笔,这也是唯一令我自豪的,仅仅是因为我喜欢,时至今日,工作之余,我也总提笔练字。正逢学院书法协会十周年,本来我只想写几幅作品,却阴差阳错成了这次书画展的总负责人,准备期间我自然而然忙前忙后,没想到一黄同学来我们学校,很意外,我当时只是在qq空间里面发了几张现场布置的照片,呼吁喜欢的朋友来看看,没想到他来了。来的不止是他,还有我高中的同桌,范维琳,他们两个是同一个学校的,可还分批次来。
我忘记我是约的谁,或者说我两个都没有约,他们只是来看看我。一黄先来的,我有点意外,这是三年后我们再一次单独见面,没有第一次的窘迫,没有第一次的淡然,我带他去逛了我布置的书画展,其实不乏一些省内著名书法家的优秀作品,比如东风先生,他是我的书法导师,但更多的是学校学生的作品,质量参差不齐,我自己也写了几幅,他在那几幅字画面前驻足许久。带他参观书画展的时候,范维琳到了,我让他自己先看一下,我去校门口接范维琳。
范维琳还是一样高挑美丽,上了大学后,更加会打扮,远远看过去我就认出了她,走过去接她的路上,看到有许多男生都回头看她。范维琳个子很高的女生,有175mm,身材苗条,是现当今所有女生梦寐以求的身材,高中那会,我们经常调侃她,说她要是生活在唐朝,肯定嫁不出去。我朝她招手,她看到了我,两片薄薄的嘴唇冽起来,长长的眼睛瞬间完成一个美丽的月亮,就连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都觉得那么迷人。范维琳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有时候连我也被她吸引住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呢?她朝我走来,一路上小跑,一点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文学,想不到你会负责书画展诶,印象中你从来不做这种事情诶,果然,人是会变的。”
“文学,你们学校也是满漂亮的呀,我们都在福州,你怎么从来不约我出来玩啊,你们学校旁边的学生街我都来好几趟了,你都不带我逛逛,太不够意思了。”
“这次看到你空间里面的照片,好漂亮啊,以前让你写一副送给我,你都不舍得,怎么这次舍得出来展览啦,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文学,等会要带我逛逛你们学校啊,今天你要做东,不能耍赖。”
范维琳总是能积极的调动我的情绪,我们两个在高中的时候总是跟机关枪一样的互损地方,却从不在意,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可惜,她却从不是。
从校门口走到展览管,一路上,范维琳都叽叽喳喳的,我都有很难插话进去的时候,无非讲的是她在大学发生的好玩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听,不过就算我不喜欢听,我也从来不告诉她,因为不曾在意。所有人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别人。我是一个披着博爱外套,内心却极度自私冷血的存在,人常说存在即合理,但是我真的合理吗?
范维琳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因为她长的甜美可爱,就算举止粗俗,难登大雅之堂,她也从不在乎,用她的话来说,我有蛮不讲理的资本,是呀!这终究是个看脸的时代。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到展览馆的时候,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我让范维琳自己去找骆一黄,这个书画展是我一手操办的,此刻哪里都是需要我的召唤声,无奈抛下他们,约定中午一起吃饭。
忙忙碌碌了一个早上,我早已饥肠辘辘,打算给范维琳打个电话,看他们在哪里,准备跟他们汇合一起去吃午饭。可是指导老师却要求我陪着来参观的C大书法老师一起就餐,因为我是这次活动的总策划,这次的活动很成功,一个月后C大举办书法比赛希望借鉴我的经验。当然这是官面上的话,实际上中间涉及的利益众多,单单整个活动的广告赞助就是一个灰色地带。其实我不喜欢搞官宦主义,举办一次校级,甚至影响力达到整个市级的活动,学校批下的经费是很可观的。当然这个只有一部分到了我手上,我讨厌跟虚伪的人一起共事,我甚至看到他们都觉得恶心。但是我不能拒绝,我终究会成为我讨厌的那一类人。
饭桌上,跟C大的孙老师交谈,我尽量多避及这次的广告赞助,虽然是灰色地带,但我的世界观里,非黑即白,我坚持自己的原则,当然这需要强大的支撑力量,这个力量来自于纯真的大一新生。没有被社会腐化的高中毕业生,是这股力量的源泉,相信真善美的傻瓜,会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一条路走到底
“文学,你们系的周主任说你练了十几年的书法,师从著名书法家陈正宇先生,这次你们学校的书画展是得到他的帮助的,是吗?”
“孙老师,这是赶巧了,本来这次书画展不是由我负责的,因为身处协会内部,学长学姐关照我,此事由我负责,也是阴差阳错,故请出陈老师帮忙,所有才能有今天书画展的成功,不过陈老师在北京有个交流会,今天不能到现场来了。”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因为这场书画展有陈正宇的名头,平常请都请不来的人,今天都不请自来。
“好可惜啊,还想着今天能见到陈先生呢,还想讨教一二呢?对了,文学,听说你的书法造诣已经直指陈先生了,陈先生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公开提起你呢,吃完午饭,我们有没机会见识一下你的作品呀?”
“陈老师是谬赞了,他的书法造诣可是我远远不能企及的,就算过个二三十年,我也是赶不上他的。至于我的作品呢,不才,也在展出中,孙老师吃完午饭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同学陪你去看,我午饭后还有个交流会,就不陪孙老师了。”
“文学同学是真的很忙啊,我本来是还想请教你关于这次书画展的一些细节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书法比赛是在你们之后的一个月举行,虽然不像你们十周年这么浩大,但是也想借助你们的东风,把传统文化发扬起来。”
“孙老师这话就严重了,传扬中华文化,任重而道远,岂非我可以完成的。孙老师本身就已经是大家了,在我们这些学生面前又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呢?”
“文同学果然很会讲话啊,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君致,我们我们学校书画社的负责人。君致啊,文同学不得了啊,年纪轻轻,,可却丝毫不逊色于你啊,这次你刚好过来,可得好好讨教讨教啊。”
“那是自然。”王君致长得很帅,高高瘦瘦的,五官很立体,应该是属于走到哪都有女生倒追的男生,对着孙老师说完,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你好,文学同学,我是王君致,C大建筑学院的。”这货怎么那么帅,特别是笑的时候,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反倒忽略了他。
见我不说话,一直盯着王君致看,孙老师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下,我咽咽口水,赶紧说道。“你好,我是文学。谢谢你们才参加这次书法展,关于这次活动,我们开会的时候整理了一份详细的策划案,我可以送给你,希望对你们下个月举办的书画比赛有帮助。”
“谢谢,另外,希望你下个月能来参加,这是请柬。你能留一个电话号码吗?有问题的时候想请教一下你?”
我顺手从活动策划中写了一个号码,撕给他。他接过道谢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帅,果然能迷倒众生,我想如果我是个正常人,我一定会爱上他。
跟顶着高风亮节的自由做派,背后却散发着腐臭铜臭味的孙老师相比,王君致终究不一样,能出淤泥而不染,我不禁要高看几眼。
既然饭吃完了,我跟孙老师打完招呼我就离开了,其实我知道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我不想让他开口说话了,我虽然霸道,但从不无理。
直到多年后我再见孙老师,他还是不明白,也不理解,明明我也是个刚刚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少不经事的小姑娘,却深谙此道,明明表面温和,却及其不好交道,明明热情好爽,却霸道冷漠,明明自己是吃过的盐比对方吃过的饭还多,却还得闷声不语。
跟孙老师吃饭耽误了我不少时间,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个交流会,赶紧打电话给范维琳,她告诉我骆一黄有事先会学校了,不过她会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当然是我请,我无所谓。
交流会很顺利,应该说今天的活动都很顺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陈正宇,因为顶着他的名气,我一个初出茅庐,啥都不懂的小姑娘才能负责这次活动,因为有他,学校领导极度重视,对于我提出的任何要求,总是极力满足,因为有他,本来拉不到的赞助,却轻而易举的被我拿下,因为有他,我成为人人讨好的对象,但是正是因为有他,我也成了抢占别人果实的强盗,我无所谓。因为我值得。
活动结束之后应经下午五点了,书社的同学已经定了庆功宴,我没有参加,我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而且,更重要的是范维琳来了,我需要陪她。她等了我一个下午,我不觉得我是应该的,我只是觉得她更需要我,世界上总是有人需要,有人被需要,而此刻我是那个被需要的人。
跟范维琳聊天,总是要死掉我的很多脑细胞,这姑娘伶牙俐齿,思维活跃,指东说西,随时都像一个迸发的小宇宙,不紧跟她的思维,一下被甩几条街。我们说说笑笑,好像回到高中时代,唯一改变的是,我们谈的内容是我跟她的大学生活,没有彼此。
潇潇洒洒的吃晚饭后,又陪她逛了学生街,更郁闷的是我们才刚吃饱,又从学生街的街头吃到结尾,年轻就是体力好,连胃的收缩能力都极好,感觉能自由伸缩,可大可小。
陪着范维琳逛了一个晚上,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众室友们一直的等我回来,帮我庆祝,今天的书画展确实很成功,当然有她们的功劳。宿舍有四张床,上小铺,八个床位,但是我们专业只有五个女生,另一个住着一个大三的学姐,独苗,她的专业只有她一个女的。很凑巧,她刚好跟我都在书法协会,人生处处是缘分,孽缘也算。
吵吵闹闹两个小时后,我们都累了,我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前一天晚上就把书法作品挂出去,生怕半夜有人来偷,硬是呆在现场一个晚上,今天又是打鸡血一样的跑前跑后,我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期间,范维琳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平安到达,过两天来找我,看着短信,想着明天回,可是大脑深处却选择埋葬它,跟着遗忘的还有骆一黄。很多年以后,骆一黄说起当年来学校找我的事情,我竟忘得一干二净,我一度怀疑他撒了个慌,可惜其他当事人却记忆犹新。
书画展结束后,我进入更繁忙的社交活动中,邀约的电话短信从来没有停止,除了上课,我基本上都在参加活动,要不就在参加活动的路上,我成了我们学校传说中是社交公主,和高中一样,我如鱼得水的存在各个角落,唯一不同的是,学习成了我不再费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