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缕和煦的阳光透过烟雨重楼纱窗透进来,阳光明媚,照得丁素素的闺房是暖洋洋的。
丁素素慵懒的躺在靠窗的精雕黄花梨木榻上,用手托着额头,正闭目养神。一个小丫头正轻轻的给她捶着腿。
一个小丫头在旁边掌着扇,那掌扇的小丫头似乎是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摇扇的手渐渐慢了下来。
丁素素睁开眼,抬手就给了那掌扇的小丫头一巴掌,怒道:“你这该死妮子,昨晚偷汉子去了呢,这就把你困成这样了?摇个扇都摇不好。”
那掌扇的小丫头吓得瞌睡早醒了,慌忙跪地,磕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旁边的教养嬷嬷刘氏见了,忙走了过来。那刘嬷嬷拧住那小丫头的耳朵,骂道:“平日里你们就懒惰惯了,今儿竟连个扇都扇不好,还不给我滚出去。”
那小丫头闻言慌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刘嬷嬷道:“小姐,您这就醒了。”
刘嬷嬷边说边向桌上端上了早准备好的醒觉茶,递给丁素素。那茶泡的浓浓的,丁素素接过,抿了一小口。
早又有一个丫头端着一个白玉镶金的果盘进来,只见那果盘里面装着现切好的各色鲜果几牙。
丁素素只是看了那果盘一眼,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个捶腿的小丫头和端果盘进来的丫头道声:“是”。都退了出去。丁素素慵懒无力的伸出手来,刘嬷嬷忙伸手搀住,问道:“小姐怎么今儿这么早就醒了?”
丁素素道:“我今儿总觉得心神不宁,窗外又有两个猫儿打架,是一刻都不曾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罢了。”
丁素素正和那刘嬷嬷说话,却听见外面一个丫头站在卧房门外,隔着那门帘道:“禀夫人,玲珑夫人派了人过来看望夫人,说有事和夫人说。”
丁素素叹了口气,道:“带进来吧。”
不一会,一个丫头就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了,那丫头和跟着进来的那姑娘双双给丁素素行过礼后,那丫头就先退出去了。只留下被带进了的那个小姑娘,却正是那在“花蕊锦绣馆”给静虚开门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对丁素素行了个礼,道:“花蕊锦绣馆翠儿见过三夫人,我家玲珑夫人差我来有一件要事回禀夫人。”那翠儿将话说了一半,却抬头看了看刘嬷嬷不再言语了。
丁素素哼道:“你这小蹄子,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妈妈说的。快说吧,玲珑夫人差你来有什么要事,这大中午毛急毛躁的就把你差过来?”
翠儿向丁素素曲了曲腿,道:“是,三夫人。据我家玲珑夫人说,三夫人的哥哥被人杀了,如今将尸体都送道城主府了。夫人一只得消息,就立刻差我来告知三夫人。”
丁素素刚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一片水果,闻言惊得一下将刚递到唇边的那片水果掉在地上。丁素素又是不信,又是急迫的问道:“你说什么,我哥哥让人杀了?!是什么人胆敢在这芙蓉城杀了我哥哥!?”
翠儿道:“回三夫人的话。我家玲珑夫人并没有告知奴婢,只说让三夫人去问城主自然就知道了。”
丁素素心底又是疑惑,又是焦急,慌忙站起身来,就要去见韩山雪。
刘嬷嬷慌忙拉住丁素素,劝道:“小姐,那玲珑夫人的消息未必就是真的。小姐不如先去见管家,如果真有此事,再去见老爷也不迟。”
丁素素闻言便掀开门帘,急匆匆的出去了,刘嬷嬷对那翠儿道:“翠儿姑娘请自便,我就不送翠儿姑娘了。”刘嬷嬷言毕,让丫头送翠儿离开,也急忙跟着丁素素去了。那翠儿看着丁素素和刘嬷嬷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
丁素素找到管家韩文福询问那翠儿所言之事。韩文福不敢隐瞒,只得带着丁素素去停放丁有财的尸体的西跨院一处小院的堂屋。
丁素素掀开盖着丁有财尸体的白绫,只见那丁有财一身血污,被人当胸一剑杀死。丁素素惊骇急怒之下差点晕了过去,刘嬷嬷慌忙扶住丁素素。
丁素素站稳后,指着丁有财的尸体,怒问韩文福道:“是谁,是谁干的?”
韩文福知是瞒不过去,只得道:“三夫人,您还是去问老爷吧。今日有人将您哥哥的尸身送到城主府,我带了来人去见老爷后,老爷就让我离开了,我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丁素素冷哼一声,知道自己也从韩文福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丁素素又急又怒,直奔韩山雪的书房,走到门口,却收起了怒气,大哭起来。丁素素边哭边撞开韩山雪的书房门,一边掩面痛哭,一边哀嚎道:“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啊,如今他惨死,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韩山雪在书房有些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似正在思索着什么,却见丁素素大哭着冲了进来。只得一脸无奈的将丁素素搀扶住,扶她坐下来,一边假意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惹成这样了?”
丁素素收住眼泪,盯着韩山雪道:“谁?还能有谁,当然是你了!我哥哥被人杀了,你堂堂芙蓉城城主,不给他报仇,却还让人瞒着我。”
韩山雪道:“哪里是我有意瞒着夫人,这不是我也刚刚得知此事,怕夫人难以接受,正想着怎么给夫人说才是。又怕夫人得知,太过伤心,正踌躇呢,夫人却来了。”
丁素素恨道:“老爷,你若是真心疼素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哥哥,老爷你这就把他给我抓起来,让我将他千刀万剐,给我哥哥报仇。”
韩山雪道:“夫人呀,你且稍安勿躁,事情只怕有些难办。”
丁素素哼道:“你堂堂一城之主,却有何难办?你这就派一队城里的甲兵,去将杀我哥哥的凶手抓来就是,分明是你心里早没了我,如今哪里还肯替我哥哥报仇。”丁素素说罢又掩面哭泣起来。
韩山雪道:“夫人啊。平日我就叫你劝你哥哥不要仗着你我的关系胡作非为,你总是不听,处处纵容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如今可好,你那哥哥当街杀人,被姑山通天教的人当场拿住,那通天教的人还指证他和那什么长生邪术有关,你叫我如何是好。”
丁素素道:“难道你一城之主,还怕那什么通天教不成?分明是敷衍我,我不管,你这就派人去给我把杀我哥哥的凶手抓来。”
韩山雪道:“夫人你却知道些什么,那通天教是这天下护法正统,势力之大连我都要忌惮他们三分。不要说你哥哥真和什么邪术有关了,就你哥哥当街杀人这一条,被那通天教的人抓住把柄杀了,我都是无能为力,你总不能让我徇私枉法吧。”
那丁素素哪里肯依,仗着韩山雪平日宠爱于她,非逼着韩山雪立刻派兵将杀害他哥哥的凶手抓来。
韩山雪诸般劝慰,丁素素却是不听,最后韩山雪不胜其烦,一怒之下,对侍立在门外的韩文福喝道:“文福,你将夫人回房送好好休息,没我允许,不得再踏入我书房半步。”
丁素素从没见过韩山雪如此模样,有些惧怕,也不要韩文福相送,在刘嬷嬷的搀扶下回房去了。韩山雪待丁素素走后,命管家韩文福找块风水宝地,择日将那丁有财厚葬。
丁素素在刘嬷嬷的搀扶之下回到自己房内,本想仗着平日韩山雪对自己的宠爱,让韩山雪为哥哥报仇,没想那韩山雪竟将自己赶了出来。悲恨交加之余,又甚是不甘,问刘嬷嬷道:“妈妈,那姑山通天教是何来头,连老爷都这般忌惮?”
刘嬷嬷道:“小姐,我曾听说那姑山通天教是这天下正道之首,连长安城的天子都要依靠他们对抗邪魔。所以,老爷有所顾忌,也是说得过去的。”
丁素素冷哼道:“哼,什么正道,什么邪魔,不过是沽名钓誉。他们胆敢无故杀了我哥哥,我定当将那厮千刀万剐,为我哥哥报仇。”
丁素素思索之下,打定注意,对刘嬷嬷道:“妈妈,你先去让管家找块风水宝地,好好筹办我哥哥的丧葬之事。再为我准备车桥,我要去见玲珑夫人。”
刘嬷嬷道:“小姐,老爷也是一时气恼,定当会妥善安排丁爷的后事,此事就不劳我们去操心了,可是这会你去见那玲珑夫人却是何故?”
丁素素道:“妈妈不必多问,去准备车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