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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为爱痴狂

“你来维也纳是为了赢得我的爱而不是拿SWD的优秀员工奖。你今天已经完美地证明了你对我的感情,我也愿意接纳你成为我的女人。你该欢喜而不是流泪!”绿瞳望着那一颗颗由眼眶滚落的泪珠,口吻不由恶劣起来。

“不错,我是为了你才来的维也纳。不只是维也纳,纽约、拉斯维加斯……因为爱你,我心甘情愿跟着你的足迹踏上这些我完全陌生的地方。‘王即惟愿意接受梅子颀’这是我每天入梦前都要祈祷一遍的美好愿望。现在,愿望是要实现了,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我一点也不觉得美好。因为被王即惟爱上这个愿望,是要忘恩负义后才可以实现的。”

她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伤痛,伤心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爱他,很爱很爱,听到他的声音都会颤抖,望着他的眼睛都会紧张。她有多希望自己不要去后悔,后悔那么执着地爱着他,后悔在那个午后为什么要遇见他。

“你是不是打算继续浪费我和乔治的时间来观看你为其他男人伤心流泪的模样?”他鼻翼微动,将不悦无声地哼出。

王即惟的话提醒了梅子颀,她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下去了,既然乔治与王即惟早就暗结联盟,那她只能……只能将真相公布于众了。擦去脸上的泪水,她抬头望向他,从来明净单纯的眸中有复杂无奈在涌动,“对不起,你的这场考验我输了。因为我必须公布真相还本一个公道。”

“公布什么?”他露出一抹暧昧而邪恶的笑来,“公布昨晚热吻之后你便欣然替我偷换了三幅画还是公布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能陪伴在我身边?呵。我也好久没上娱乐版了。你要是想炒作的话,我乐意奉陪。”

“MAY!竟然是你?!”一个绝望的声音在门外忽然炸开。

梅子颀看到双眼充血一脸憎恶望着自己的本,一时间因为错愕而根本无法言语。

早就看到门外身影的人微笑着举了举酒杯,“本,你不愧是KEAN的好兄弟,两个人竟然都是选择以这么轰动的方式放弃集团掌舵权。”

“我早就知道你和乔治打算推MORR这个家伙来取代我,可是我却没想到……”血红的瞳望向一旁呆若木鸡的梅子颀,“你还是为了他欺骗了我、背叛了我!”

梅子颀这才由怔忡间回过神来,“不是这样的。他当时只是告诉我要送那三幅画去参赛所以才用三幅更好的暂替一下。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画竟然都是抄袭……”

“你又何必解释呢?”本冷声打断梅子颀,“他完胜了。我这个败者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本,求你不要这么说。”她委屈地恳求着他。她知道自己这次伤他伤得很深,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存过半点伤害他利用他的心。

“你听不懂吗?我已经一败涂地了,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演技了!”他怒吼道,压抑的怒火被尽数宣泄在她身上。

被吼的人完全吓傻了,一双眸空洞地瞪大着,无法承受本这样对自己。

“你该吼的人是我才对吧?”王即惟不紧不慢地提醒着本,视线却始终关注着被吓懵了的梅子颀。

“你的律师恐怕早就蠢蠢欲动了吧。我怎么敢吼你?”当初画廊送来的每幅画都传真过小样由他核对原尺寸画作后亲自签名收货。他曾经一直奇怪他的画廊服务怎么周到的有点近乎繁琐,现在才知道原来周到的不是服务而是险恶居心。

“今天这件事一曝光,我画廊的声誉受你连累也就罢了,我手下的画家可担不起抄袭的罪。律师养这么久,当然就是在这种时候派用场。”王即惟说时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赏识来。眼前这个男人果然值得他花如此的心思。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已经看透了他的下一招棋。只要本敢在公众面前扯出他来,有签收证据在手的他一定反告本损害名誉和侵权罪,连带的影响不仅仅是本在艺术界大失人心,SWD在维也纳的这家酒店也极有可能破记录地未开张便宣告结业。

“呵,呵呵。”本受刺激般地连笑了三声,忽地眼神一凛,双瞳径直望向一直沉默的乔治,“外面的事还不去摆平它?你要拖下台的是我而不是SWD集团。和股东们说一声,我七天后就去总部请罪并自动放弃继承权,这七天里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乔治愣了愣,连忙点头称是,慌忙放下酒杯向大堂走去。

染了血红的黑瞳扫了眼王即惟,停在了梅子颀身上,“即使少了一条退路,你也不必非选择这条绝路。”

这个警告王即惟自然是听不懂的,可是梅子颀听在耳里,眼泪又开始簌簌落下。

“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到爱情的绝路上,你身后明明还有其他选择在等着你。”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的爱情。他是存心想让她愧疚至死吗?她知道他是条通往幸福的退路,可是她没有珍惜,现在这条路被她亲手毁掉了。

“你好自为之吧。”本在一声长叹之后,不带留恋地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

望着他那抹决绝的背影,梅子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事情已经解决了。”王即惟猛然拽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跟上。

“没有解决,根本就不可能解决。”她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她不能放任本这样一个人离开。现在的他脆弱无助到了极点,她必须陪伴在他身边。

“MAY,霍华德十分钟后就会来。你如果想和我一起回纽约,就把维也纳的一切就此放下。”他扳过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王即惟,或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可是请记住我曾深深爱过你。”用力拂开了那只钳制着她的手,她寻着本的脚步追了出去。

王即惟独自一人立在空空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墨绿的瞳中,意外、恼火、不舍和挣扎交织出了沉沉的暗色。

“呵。”冷笑了一声,自桌上端起自己喝至一半的红酒,拇指轻触着酒杯的边缘,却不期然地想起了那温热的花瓣般细腻的触感。

“该死的。”手中的酒杯被狠狠砸向雪白的墙壁。红色的汁液在墙上溅出一大片暗红的混乱,像极了他此时复杂难言的心境。

曾经深深爱过?曾经?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说爱就爱说甩就甩的吗?

露天餐厅的贵宾座内,漫不经心的王即惟与面露焦色的霍华德形成鲜明对比。

“王先生,我们再不走恐怕要来不及了。”霍华德终于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催促道。

墨绿的瞳并没有望他,“自己的飞机还怕误点吗?”

“可是你的日程……”身为助理,有条不紊地跟上日程每一项是他的职业之一。

“我还要等个人。”王即惟打断霍华德,提到那个人时双瞳微微眯起,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是什么人值得对时间向来吝啬、耐心又不怎样的KIWI WANG不惜在露天餐厅坐上这么久来空等?他记忆中唯一一次也是如此不惜代价地等待正是给CX的创始人KIWI WANG的爷爷ALEX。可是那次的等待,才过了半小时他便由KIWI的眼中读到了难掩的不耐。可现在他却似乎等得很有耐心。

又是漫长的二十分钟。霍华德无奈地叹了声气,心知日程第一项是铁定要延后,接下来的时间他似乎还要考虑以下很有可能会受到涉及的第二项第三项……

忽然,一抹娇俏的身影出现在了霍华德的视野中。那个自信而来面带谦和温柔笑容的女人不正是画廊的经理铃木吗?

霍华德顿时恍然,原来KIWI不计较时间在等待的是她。这样说来,这位画廊经理在KIWI心中的价值应该远远超过了普通员工的范畴吧。

霍华德偷偷打量了一眼王即惟,他显然也已经看到铃木了,不过神色表情都没有明显的波动。

“找到她了吗?”王即惟待铃木躬身行完礼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铃木点了点头,“找到了。”

“那她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吧。”王即惟立起身时,墨绿的瞳微微松动了一下。

“对不起,王先生。”铃木再次躬身,脸孔几乎贴上自己的膝盖,“他们没能把MAY小姐请到飞机上。”

“为什么?”他幽幽地问,眼神再次染上冷色。

“MAY小姐她,她从昨晚跟着本先生去了他的住处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铃木边说边观察着王即惟的神色,她清晰感觉到王即惟吸入的空气一口比一口深,双唇也越抿越紧。

紧盯着铃木的绿瞳忽然垂下望了望自己西装的下摆,掸了掸衣角的褶起,上等的衣料很快就回复到了平整如刚刚熨过般笔挺。

“霍华德,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时间来不及了吗?”

当霍华德醒过神来时,发现王即惟已经大步朝着餐厅旁边直通天台的过道走去,穿过过道便是飞机的停泊处。

“王先生。王先生。”铃木见王即惟要走,连忙出声唤住他。

他停下步子,转身时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还有什么事吗?”

铃木低头从包中掏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掌大小的棕色熊偶来,递至王即惟面前。

“这是什么?”他扫了眼铃木手上的东西并没有伸手的意思。

“这是MAY小姐在你生日派对时送的礼物。”为了找这份礼物就差没将所有接受过捐赠的福利机构和慈善机构翻上一遍了。谁曾料想这份不起眼的礼物原来一直都被遗落在了派对会场的角落里。

原来她把自己手指戳成那副模样就是为了做这个看上去还不值二十美元的小熊?

由铃木手上一把抓过那只小熊,一把羞涩而动听的女声忽然在静谧的餐厅中轻轻飘荡开来——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

握着小熊的手掌不自禁地收紧起来,而藏在小熊腹中的音量开关被挤压着也不断将音量放大着。恰在此时,歌声戛然而止。

听不懂中文的霍华德望着神情复杂的王即惟正想询问,却忽然听到一个明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大声表白着:“KIWI,I’m loving you.”

这回他听懂了。这只熊里竟然藏着某个女人的表白!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王即惟那样明显的动容。

从来都被无数美女围绕爱慕着的王即惟竟然会因为那么一句简单的表白就动容?!

沉默立在原地的王即惟忽然抬眼对霍华德,“我们走吧。”

“好。”霍华德看了眼那只仍然被王即惟宝贝一般握在手心的小熊,心念忽然一动,莫非……这和爱情和关?

他以无法相信的眼神再次望向王即惟。KIWI、LOVE,这根本就是最不协调的两个词。那个MAY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这两个词产生联系?

“就算是结束。也该有我来喊停。”登上飞机前,墨绿的瞳深深望了眼手中的小熊,冷冷的声音被吹散在辽阔的露天平台上。

凝视着面前蔚蓝的大海,一个月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已经遥远得仿佛梦一般。可是冰冷地刺入心里的痛,却仍时不时被记忆唤醒让她无法平静面对。

“没志气,半年不见你好像学会玩深沉了。”一抹娇滴滴的声音伴着海风柔柔送入梅子颀耳中。

含着笑回过头,双眸中映入了一张分外漂亮的脸孔,白皙的肌肤、黑漆漆的双眸,还有那因佯怒而微翘的樱唇,相较梅子颀单薄纤瘦如向日葵竿的身形,立在她身后的女孩子则更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身段妩媚却不流于俗媚。

“我一直就是个很深沉的人,只不过碰到你这样爱疯爱闹的才不得不配合而已。”她冲着漂亮女孩吐了吐舌头,半点没有深沉的人该有的模样。

“哼,明明是我靳小闵遇到你才叫交友不慎。多少爱慕我的纯真少年都是因为你才摔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去的。”靳小闵双手交握胸前,微扬纤巧的下巴,故意露出不悦的表情来。

“真是没良心,明明是我替你解决了那些缠人的尾巴,现在竟然倒打一耙。”

两个人的话语似乎越来越僵,可眉眼中的笑意却泄露了真正的心声。

“呼,好怀念。”靳小闵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来,“这种相互拌嘴相互抱怨的感觉,真的好怀念。”

“我也是。”这种感觉,还是在遥远的高中时候。那时,她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不知道什么是欺骗和利用,更不知道为爱痴狂是件会将自己伤得多痛的事。

“那你后来有没有找到那个人?”靳小闵一直知道梅子颀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被一位帅到不像人的男人给秒杀了。可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在哪里秒了梅子颀,她却一无所知。

梅子颀看着靳小闵,久久也未闻作答。她和王即惟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已经不单单是“有”或“没有”或能涵盖的。而且就私心来说,她不愿将和他之间的种种同他人分享,即使那人是靳小闵也不行。

“就说你概率没学好。你和他重逢的几率根本比连中60次彩票还要来得低。”靳小闵说着,很够姐们地拍了拍梅子颀的肩膀,“放心,墨大里多的是年轻漂亮的,有空给你介绍。”

“小闵,剑桥那边的课程你打算就这样放弃了?”梅子颀在正茫然不知方向的时候接到靳小闵的电话邀她在圣诞假期到位于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墨尔本玩,来了之后梅子颀才发现靳小闵竟然已经在墨尔本大学攻读物理学硕士了。

“当然不放弃。只是英国那些老头都太死板了,怎么都不同意让我跳过学士直接修硕士课程,所以我打算在墨尔本花两年修完硕士之后,再回剑桥花点时间把学分给修满了好收一张剑桥的证书作为纪念。”

梅子颀从来都知道靳小闵在理科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上课玩手机,下课忙逛街,却还在那个汇聚了全国数理化天才的理科班中次次拿第一。

“没志气,你索性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念硕士课程算了,新闻系这种科目到时候花个一年半载的就OK了。维多利亚州有大海有绿林有考拉,纽约哪能和这里比。”靳小闵竭力怂恿好友长留。

“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回纽约。”既然都已经决定不爱他了,回纽约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墨尔本对自己来说,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习惯了将爱他作为人生全部的意义,乍然要不爱了却茫然,竟然人生也变得没了意义。

“我可能会回北京。”如果所有这些都不再有意义,那可能归于原点会让她重新找回遇见他之前的那个梅子颀。

“看来我真该快点给你物色个好男人拴住你。”回北京?放着大把大把的美景和人生不去享受,竟然要回到那个早已经待到没有任何新鲜感可言的地方?!

梅子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好男人?脑海中闪过一双笑时会眯起的黑瞳。

这个带着事业和感情的双重创伤从自己世界中消失的男人,他现在可还一切安好?

梅子颀望着自己面前半满的餐盘,实在是啼笑皆非。就在这时,又一只肥硕的生蠔被放入她盆内。

绝望地抬眼,正对上桌对面一个温和腼腆的笑容。她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则是相当的郁闷。

这位邵书柏同学从她进入餐厅那刻起就一直对她相当殷勤,而偏偏他的性格又似乎相当内向老实,梅子颀每次相阻止他为自己端茶夹菜时,都会发现对方镜片后面那双温和的黑瞳中已经是惴惴不安了,她便咽回了阻止的话。

“我听JIN说,你在哥伦比亚大学修新闻专业?”沉默了半天的邵书柏好不容易找出一个话题来。

“嗯。”梅子颀点了点头,心中暗咒靳小闵竟然不止以请自己吃海鲜为借口骗自己来联谊这么简单,还把自己的资料都偷漏给了对方!

“你一定觉得像我们这样学纯物理的挺无趣的吧。”邵书柏笑了笑,带着些许无奈的自嘲。

“不会呀。JIN不是就很活跃吗?”靳小闵不仅活跃而且越来越有向无风就起浪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邵书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靳小闵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所以她昨天在做完实验后,她忽然说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也让他吃了一惊。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纽约?过完新年吗?”

梅子颀轻摇了一下头,“我办了一年的延读,所以打算在这里住到四月底,回国和父母过完五一再做打算。”

“这不错。很不错。”邵书柏重复了两遍“不错”,显然是对梅子颀要长留一段时间的计划感到意外而欢喜。

“嗯。维多利亚州这么大,四个月还不见得够用。”靳小闵给出的建议是东南西北四方,一个月走一方。

“我可以给你当向导。”邵书柏热情道,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连忙补充道:“我来这里已经五年了,空闲时反正也是要到处走走的。”

“邵书柏,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北京人,你是哪里人?”眼前这个稳重而略显腼腆的男孩让梅子颀渐渐适应,消除了开始时的“联谊感”她开朗易处的性格慢慢呈现出来。

“你猜猜看。”邵书柏也渐渐放开。

“上海?不对。是厦门,应该是厦门。”梅子颀猜定答案。

“离得很近了。”邵书柏温和地笑了起来,“我出生在台北。”

“台北?”梅子颀微微失神。

“怎么?你去过台北?”邵书柏察觉梅子颀神情的恍惚。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正好有位朋友和台北有些渊源。”

身上融合了西班牙、日本、希腊和沙特四国血统的本虽然是黑发黑瞳却其实没有半点华人的血统,他那口流利的中文正是儿时带他长大的保姆那里学来的。那位阿姨恰巧是位移民美国的台北人。

一想到本,梅子颀的心便蓦地沉了下来。她很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事情发生后的那晚,她陪在他身边整整一晚。他始终都沉默着,直到窗外透入光亮,他才对她露出疲倦的一笑,声音嘶哑:MAY,我很好,我会没事的。只是当你再回头时,本已经不在你身后了。

“我吃饱了。”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再继续这场索然无味的联谊。

她明显看出邵书柏神情间的失落,但他还是很绅士地付了账将她送回到靳小闵的宿舍门前。

“MAY。”在她刚要转身进门时,邵书柏语带迟疑地叫住了她,面对她眼中的询问,他忐忑地问道:“我……是不是还有机会能约你一起出来?”

“当然。”她感觉到了他的忐忑和不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今天的晚餐我吃得很愉快。谢谢。”

“太好了。”邵书柏声音透着难以自抑的兴奋,“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见。”

“好。再见。”她仍然维持着微笑,直到那个兴奋的男孩踏着愉快的步子走远,笑容才一点点掉落。

如果是以往的梅子颀,一定会开诚布公地告诉对方:我对你没感觉。可是,她做不到。几次想开口拒绝,却又每次都因为想到对方可能因此而被自己伤害而咽下了唇间的话语。她不要,不要再像伤害本那样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怎么样?怎么样?”

梅子颀推开宿舍的门,正躺在床上听音乐的靳小闵一下子弹坐起来,黑漆漆的眸中满是期盼。

“什么怎么样?”梅子颀茫然地反问。

“当然是你和邵书柏的约会。”靳小闵漂亮如水蜜桃的脸上满是自得,“我的眼光不错吧。邵书柏不仅成绩好、人品好、家境优越,更是整个墨大排行NO.1的帅哥。要不是太老实又整天不离开实验室,恐怕早就被别人预约了。”

“是吗?”梅子颀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过邵书柏的长相。曾经沧海难为水,在见识过王即惟和本那样令人屏气凝神的俊美容貌之后,其他男人的容貌顶多也是二等行列了。

“既然你觉得他这么好,干什么不自己留着用。”单是想到“爱”这个字,心就会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痛。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前那个吊坠。

“我这样的天才还是不要找理科天才比较好,否则生出个能用一个支点就撑起地球的家伙来岂不是罪过。”那样一来,可不仅仅是灭国这么简单而是毁灭整个星球的隐患。

梅子颀被靳小闵的想象力给逗乐了,不由得笑骂道:“想得真远,连孩子都想到了。”

“想得远的人是你吧。反正现在是空窗期,又放着这么个好男人在面前,为什么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呢?有必要为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这样无尽地守候下去吗?”

靳小闵这番话如醍醐灌顶,梅子颀猛然惊悟,难道自己对再次去爱如此抗拒是因为仍然对王即惟怀着希冀?

不。不要。她不要再爱他。她不要再想他。他是一场由美入噩的梦。如今,梦醒了,她不可以再沉迷。

“我没有守候任何人。”梅子颀深深抽了口气,望向靳小闵的眼神异常的坚决,“既然你没看中邵书柏,那我也就不必有顾虑了。”

还有什么可挑剔的,用来证明自己可以忘记王即惟的最好的对象、最好的地点和最好的时机都已经具备了。现在,她所要做的只是闭上眼,用力地投入一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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