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鬼愁门不干脆把那个盗洞也一并毁去,而是选择了封死就好,而且还在那张丝绢上留下了线索,让后人来破解呢?”我最后说道。
听完了我的分析,一群人都不说话,都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还一些我没有说出口的东西,是我实在不愿意承认的。就是那“聚阴大阵”中的女鬼,如果我的推论正确,此阵乃是由鬼愁门下所布的话,那么这位女鬼生前,一定也是我中华的抗倭义士之一。她牺牲自己并不像先前我们所想的那样,是为了帮曹操护墓守陵,而是为了一个更加崇高的目的。
回想起她所遭遇的痛苦,我很难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人世间确实存在着一些东西,它是可以让人不顾性命地去追求的。这件事之所以让我感觉到震撼,是因为它使我对生命至上的一贯看法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也许花少所说的话是对的,我们这一代,在和平年代,生活太过于安逸了,对于民族大义这个概念的理解还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它的真实含义。在现实生活当中,我们也从来没有真正地面临过选择。
然而我们的先辈们则不同,他们真真切切地投入到了抗倭大业之中,名族大义在他们的心目中,实实在在地超越了生命。虽然历史不会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光荣榜上,甚至于连这位女鬼生前叫什么,哪里人氏,我们都不可能会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所有的人,名字都一样,都叫做民族脊梁。
白梅这时候提了一个问题:“如果照你所说,我想那些鬼愁门的前辈们是不希望有人进入曹操的陵寝的。但是他们却偏偏留下了一个线索,这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么?”
“能够解开那丝绢的秘密,纯属巧合。”我实话实说,指着花少,“若不是这小子弄破我的手,我想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张丝绢上隐藏着的信息。老祖宗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要想解开这个谜题,除非是事先知道怎么做,否则打死我也想不到要用人血喂那摄魂印,才能让丝绢的秘密显露出来。”
那老头这时候突然叹了一声:“凡事自有老天爷安排,命运安排了你解开我鬼愁门的秘密,也安排了你我来到这里,这都是天数。”
他转头面对着我们,继续说道:“按照你的理论,我想老祖宗们留下一条线索,一定是另有原因。我不敢妄猜,但是我估计当时先辈们对于那些知道曹操墓所在的倭寇是否全被诛杀,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才以这么一种隐秘的方式留下了线索。想来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万一日本人又来盗取神器,而我中华人士却浑然不知,这岂不是让人小日本看笑话么!”
花少接着老头的话,继续往下推:“现在看来,在小日本当中已经没有人知道这魏武帝陵所在,这点从那金甲尸神没有被惊动过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他们却知道那陵寝的秘密隐藏在那篇丝绢当中,所以我们在香港才会遭遇到他们的阻击。这些狗东西一击未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我们若是拿到了昆仑镜,今后还是得小心防范……”
“先别讨论得这么远。”我打断他,指着那道大门,“先谈眼下的事,究竟这陵墓,我们进还是不进?”
我这个问题一提出,大家都默不做声了。确实也是,如果小日本并不知道这魏武帝的埋骨之处,那么我们为何还要起出神器呢?只要保护好从那瓷瓶当中取出来的东西就好了,再说了,就算是日本人把那丝绢夺去,没有摄魂印,谅他们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老头眼露精光,死死地盯着我,问道:“你对于自己的推论,有几分把握?”
我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说实话,连一分都没有。我所说的,只是众多中可能性当中的一种,是我个人觉得比较合理的一种。只是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当时的真实情形还真不好说,我又不会穿越。再说老祖宗的智慧和手段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真真假假的,确实是让人难以捉摸。所以我的推测,仅仅只是推测,至于真实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我可是没有任何把握。”
花少朝地上“呸”了一口:“我还当你这小子真的是福尔摩斯转世呢,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搞了半天,你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我笑了笑:“你小子把我当神啦,过去这么久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推理家,只是把我的想法提出来让大家讨论讨论而已。”
那老头子对我说道:“我倒觉得你的推论有一定的道理,你这后生仔还确实是蛮有一套的,能破解了那丝绢上的秘密,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花少本来还想挤兑我几句,一看那老头夸我,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憋着个脸,悻悻地抽着他的烟。
这时候白梅冷不丁地又冒出来一句:“如果我们之前经历的都是出自于鬼愁门中先辈们的设计,那么在这里,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呢?”
她这一句话,说得众人心中都是一紧:对呀!你说在那入口,都安排了重重把守,没理由到了这里,却放任我们自由行动呀!
那老头子一拍脑袋,大呼侥幸,马上嘱咐我们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可触碰任何东西,包括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他自己则招呼徒弟一起,四处验探起来。
我们都在原地站着,看着这师徒俩东摸摸,西看看,折腾了半天。终于,薛忠朝我们竖起了一只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
谢天谢地!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下来,还真折腾得我够呛,我心里早就后悔当初自己非要来蹚这趟浑水了。也怪花少,如果不是这小子找到我,现在我应该坐在家里,喝着啤酒,看着球赛,那滋味别提多惬意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搞得灰头土脸的,这身上的味道都可以熏死一群苍蝇了。
既然没有什么机关,说明这里还是安全的。这好歹让我得到了喘息的时间,我干脆拉着白梅,就地坐下,等待着他们做下一步的决定。
那老头背着个手,在那踱了半天的步,终于定下了身形,对着我们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很明显的,现在小日本已经知道了那瓷瓶中的秘密。而且既然这地方曾经有日本人下来过,那保不齐日本方面会有一些记载或者史料流传下来。万一这里被那日本人给找着了,而我们又破了前面的机关,那咱们岂不是为他小日本打前站了?”
“既然事已至此,我看还是一做到底,干脆就取回神器。以华家的能力,应该是能够保住那神器不失。不过如果有人想要现在就退出,我们也不绝不会勉强他。即使到最后只剩下我师们这徒俩,我也要力保那神器万无一失。”他看着我们,眼睛里闪烁着些许兴奋的光芒,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挑战的意味。
花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他马上从地上跳起来,大声抗议道:“师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些人以前虽然没有下过地,但是今天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把这事儿办好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他又指了指我:“我的这位兄弟,你可别看他是个读书人,遇上事儿的时候那可是没得说的。你就是让他上阎王殿揪它几根阎王爷的胡子下来,他也是连个眼皮子都不眨,立马就给你办了。今儿个要进,咱就一起进;要出,咱也一块儿出;要死的话,大家就都死在一块儿,省的单独上路,孤单寂寞得很。”
花少这一番豪情壮语,把我说的是一愣一愣的。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哪里还像是什么跨国公司的董事,整个一从威虎山下来的土匪头子嘛!还有呀,你说就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竟然被这小子愣是给吹成了跟那胆大包天杀人不眨眼的打虎英雄武松一个档次上的绿林好汉了。
白梅悄悄地捅了捅我,小声对我说道:“你跟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听着你们这哥俩干的像是黑社会、斧头帮什么的。”
我对她一笑,回答她:“这小子说话就这样,基本上靠不着什么谱。跟他一块儿呆久了,死人都能被他给搞疯掉。你说这也难怪,这小子条件杠杠地,可偏偏就是一把年纪了,连个另一半的影子都没有着落。”
我已经压低嗓门,小声地跟白梅调侃花少,居然还是被这小子耳尖给听着了。他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对白梅说:“我说弟妹呀,你可别任由这小子给你灌迷魂汤。这小子打小就不是什么好鸟,尽给大伙儿添麻烦。”
说罢,把脸一转,对着我了。你说这小子脸上的肌肉究竟是怎么长的,前一秒钟还是笑嘻嘻的,后一秒钟就变得声色俱厉,连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尼玛的就算是国宝级的变脸大师韦瑞群都没有他动作快呀!
只见他对我吼道:“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自己还不是一个鸟样,要不是我弟妹可怜你,就你那个怂样,搞不好这辈子都讨不上媳妇。”说完马上又换了一张脸,转过头去,嘻嘻笑着对白梅说道:“我说的对吧,妹子!”
我被这小子搞得哭笑不得,还好我的情商也不低,不然非被他给逼疯了不可。笑了笑,我不去理他,转身看着白梅,征求她的意见。其实我的心里边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去要留全由她做主。只要这小妮子开口说一句退出,就算花少回去后真的叫人拆了我家的祖坟,老子今天也是坚决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