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老农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芈月:“姑娘,那菜和车对你还有用处,但我这身衣服,已经很脏很旧了,你就别要了。”
“怎么,不卖吗?那就还我银锭子。”芈月小手一摊,不依不饶。
老农无奈地开始脱衣服,心想怎么遇到这么个古怪的姑娘呢?
看着老农渐渐走远,芈月把颖儿小心地放在车上,用一层菠菜盖住,只剩下小鼻孔露在外面。
“颖儿,姐姐这就把你送回去。”芈月穿上老农的衣服,用力推着车,往魏府的后门口走去。
后门那里,几个下人正在往府里运菜。
一个胖胖的丫鬟,一边清点,一边指挥。
“你,把白菜放右边。你,把土豆放在左边,中间是花菜。”她抹了把汗,“一、二、三……嗯,数目对了,送进去吧。”她满意地看到清单上列的最后一种蔬菜也送到了。
胖丫鬟正要转身回府,突然看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车绿油油的菠菜。
她看看清单,上面并没有写着要送菠菜过来,她歪着头回想,也不记得有订过这么一大车的菠菜。她走了过去,寻思着可能是老农送错了。
“反正是白捡的,呵呵。”她有些欣喜,仔细观察那菠菜堆。突然,她发现从两摞蔬菜中间,露出一块红色的布。看着料子不错,她好奇地往外一拽,菠菜哗啦啦地掉下来。
“啊——”她看到菠菜下面竟然是昏迷的颖儿小姐,惊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啊!小姐,小姐……”她忽然眼珠一转,惊愕的昏厥过去。
几个丫鬟和下人听见了,急忙赶出来,把昏迷不醒的颖儿抬回府去。
李管家此时已经在家等待多时了,听说颖儿回来了,马上赶到她身边,怜惜地看着爱女,轻轻呼唤:“颖儿,颖儿,是爹爹。”
颖儿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爹爹慈爱,却焦急的脸:“爹,你别生气,我就是跟仙女姐姐去了一趟天宫。”
“乖,你醒了就好,爹不生气。”
李管家抱着颖儿,转头对下人们低声说:“那人肯定没走远,你们马上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下人匆匆出门,那里已经站着几个官兵,是李管家事先安排好的。他就等着魏丑夫的同党送颖儿回来,趁机杀他个措手不及。
官兵们出了后门,一路飞奔。很快,他们来到市集上,看到到处都是百姓,分不清哪个是绑匪。为首的士兵冲着人群大喝一声:“绑匪,你给我站住!”
百姓们不明所以,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芈月却一时心虚加心慌,加快了脚步。大家都站着,只有芈月行色匆匆,很难不让人发现。
“就是那个人!”为首士兵大喝,指着芈月的背影。他这一招,果然诈出了芈月,众士兵追将了出去。
芈月在前面疯跑,士兵们紧追不舍。她故意往人群里跑,让士兵们被人流阻挡住,又不断翻掉两边的摊位,目的也是减慢士兵的速度。
芈月慌张地跑,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摊位的边角,她小腹一阵刺痛,却来不及多想,只顾逃跑,她跑着跑着,顺势拐进了一个小巷,躲在一个大竹筐下面。
士兵们没留意到芈月转了弯,还延续着原来的路线,一路追赶。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跑了回来,走进小巷。看到那大竹筐,马上走上前翻开查看。
然而此时芈月却早已离开了小巷,跑的不知所踪了。
……
从小巷出来后又跑了很远,芈月望向身后,似乎已经没有追兵的踪影。她皱着眉,一手捂着疼痛的小腹,一边在街上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要赶紧找到中南门,跟魏丑夫汇合。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从她身边经过,芈月一把拉住妇人的胳臂。妇人先是一惊,转而看到芈月有些苍白的嘴唇,同情地问道:“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
芈月顾不得自己的伤,她问道:“大姐。我有急事要到中南门去,你知道怎么走吗?”
妇人想了片刻:“姑娘,宛城有两个中南门,一个是中间的中字,一个是和尚撞钟的钟字。你说的是哪个啊?”
芈月一听,呆住了。心想魏丑夫只说是中南门,也没说那字是怎么写的啊!
妇人看到芈月一言不发,解释道:“姑娘,你若去那个撞钟的“钟南门”,就一路向南,很快便到了。如果去中间的“中南门”,就得往北去,遇到大街再往西拐,行个十里地,右手边就是。”
芈月回过神来,记住了妇人的话,低头拜谢:“多谢大姐。”
妇人忙说:“客气了,小妹。不过看这天色,快要下雨了,你快快赶路吧!”
说罢,妇人拉着孩子,匆匆走了。
一阵剧痛传来,芈月痛得弯下腰。她揭开衣服,看到小腹一片青紫发黑的颜色。
“先去比较近的钟南门吧,希望能见到他。”她疼的哼了一声,咬咬牙,起身往南边走去。
芈月痛得直不起腰,便捡了根木棍当拐杖,硬撑着走了一里地,终于见到两扇朱红色的大木门,门顶赫然写着“钟南门”三个大字。
芈月疲累地背靠大门坐下,把拐杖放在一边。天上开始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芈月往里靠了靠,躲在门檐下,抱紧身子,尽量不沾到雨滴。
她看着眼前匆匆跑过的行人,心想着若雨停了魏丑夫还没来,自己就到另一个中南门去找他。想着想着,她渐渐睡去了。
此时,一个骑马的男人经过钟南门,并没注意到门下睡着的芈月。这人正是满心欢喜地去见芈月的魏丑夫。
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命运突然改变了。就像天气,原本晴朗,却突然阴云密布,雨点滂沱。
魏丑夫看看天色,猛抽了两下马背,快马加鞭,很快到了中南门。
他下了马,轻轻捋了捋头发,虽然大雨将至,空气潮湿闷热,他却眉头舒展,笑容洋溢。
芈月,以后我们便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让你孤单。
魏丑夫轻轻靠在门上,聆听雨声敲打屋顶的瓦片,心情宁静的像一副静止的山水画。
他伸出手,接着从屋檐上低落的雨滴,水花亲吻他洁白的手指,还有上面的伤痕。
他收回手,凤眼低垂,用舌头尖添了一下指尖的雨滴。想象着那是芈月心疼自己而流下的眼泪。
“小伙子,雨下大了,快找个地方避雨吧!”一个老大爷看到魏丑夫,好心提醒。
魏丑夫冲着老大爷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走开。他怕芈月见不到自己会着急,虽然这里遮雨的屋檐很窄,他还是留了下来。
大雨顷刻而至。哗啦啦淹没了其他一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