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认识她呀?”稍稍缓过神,唐瑾已经站在我旁边了。
我一笑,说:“哪有?头一回来你们学院,除了你全是陌生人,她怕我晕倒就扶我过来。”
“切!明明就是你调戏人家小姑娘,我刚才全看见啦!”唐瑾一脸的不屑。
“唉,现在像这种文明懂礼、乐善好施的单纯女孩子已经为数不多了。”我说。
“那是你不了解咱们这社会,你要多出去逛逛就知道这年代好人多了去了。”她说。
“真的假的?蒙人呢吧?有你说的这么和谐吗?”
唐瑾说:“少贫!说吧,上我们这儿来干嘛?”
我说:“听你唱歌。”
她说:“骗谁呢你!以我们这儿的隔音效果,你在外头能听见吗?”
我闭上双眼,手贴胸前,说:“用心,就能听见。”
唐瑾噗嗤一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我说:“应该是吧……你训练结束了?”
她说:“嗯,三个多钟头全耗在里头了。”
我问:“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她问:“真的只是散散心?”
我说:“要不然呢?”
她说:“好!恰好今晚也没事儿。”
我说:“那我先走了,晚上七点在你宿舍楼下碰头?”
她说:“OK!”
回宿舍后,开始洗澡换装。
我问曹一钊:“你泡了半天图书馆,泡出个什么成果没?”
他说:“没有,翻了一下午的世界建筑学图册,闷得都快睡着了,要不是偶尔有女生踩着高跟鞋进来,我肯定耗到图书馆关门才醒来。”曹一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见他我都想睡了。
他问我说:“你的创意找到没?”
我说:“刚有点儿眉目。”
“你这身打扮是要跟人约会?”曹一钊将我打量一番。
我说:“出门接着找创意。”
走到唐瑾楼下的时候没见她人影,我抬手看下表,七点差两分。我从小就有这毛病,凡是学校规定的时刻或跟人约定的时刻,我既不会过早到达然后痴等,也不会迟到遭人议论,总是几乎踩着点到达,别人都说我手上戴的不是手表,是秒表。我正想给唐瑾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经常换女朋友的室友,他在一次宿舍卧谈会上介绍了关于约会的注意事项,记得其中有一条是男生若比女生先到达指定地点,切勿电话催促,否则显得男生既没耐心又小心眼儿。我赶紧把刚准备掏出的手机又给摁回了口袋里。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唐瑾立刻出现了,我此时又看了下表,七点差两秒!我服了她了,心想这是一个对时间把握得比我更为严苛精准的人。
此时,暮色已沉,余热尚存,但凉风习习,湖边伴有阵阵蛙鸣。我和她并肩走着,这样的情景在我生平印象里屈指可数。唐瑾穿了一条宝蓝与玫红相间的吊带长裙,脚踝处戴了一条玉石脚链,不知是什么图形,脚下踏着一双纯黑色罗马鞋,仍是披肩的长发,只是头上多了一个很大的淡绿色蝴蝶结,此外,身上再无其他装饰。
“去市郊吧。”我提议。
“可以啊。”她一口答应。
我见眼前来了辆出租车,招手去拦。
唐瑾说:“走过去吧,也不是太远。”
街上的嘈杂声一波接一波在耳边涌起,然后迅速转移。穿过校外这条街,到了路口拐角处,听到的是过往车辆的鸣笛声和嗖嗖声,我俩开始沿着公路两侧路灯下的小道行走,在四周绿化的阻隔下,觉得这条路幽静许多。
我与唐瑾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个距离具体是多少我也说不清,但一定是友谊的完美距离。
“为什么你一点儿都不紧张?”唐瑾很好奇地问我。
“你是说这附近闹鬼,还是说你就是个女鬼?”我问。
她说:“每当有男生和我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没有一个从头到脚不是写满紧张不安的。”
我说:“可能因为我没有追求你的想法,而他们是怀有企图的,所以我感觉很自在,很平常。”
唐瑾把嘴一努:“我就那么不招你喜欢?还是我今晚穿的不好看?”
“不管你穿什么,谁见了你都会喜欢的,我想说的是,和那些男生不同的是,我没有和你进一步发展关系的那种意愿,脑子里想的少了,行动上就更放得开了。”
唐瑾说:“哈哈,其实我刚逗你玩儿呢!我既没有那么受欢迎,也腾不出空闲跟男生单独相处。”
我说:“最近在排练节目吗?我看到了,你是主唱。”
她问:“你不想知道今天排练的是什么曲目吗?”
我说:“排练那么密集那么辛苦,我想一定是你们乐队的原创歌曲。”
“嗯,聪明!今天下午你在门外没有白待。”
我说:“我虽是个外行,下午在门外什么也听不见,但你们乐队里那个打架子鼓的女生给我印象很深。”
唐瑾说:“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要不要我介绍你俩认识?”
“那倒不必,”我说:“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你不打架子鼓,如果你往那儿一坐一定会让我觉得耳目一新的,呵呵。”
她说:“那女孩儿打架子鼓比我专业得多,打了快十年了,是我们学院打得最出色的,看来你不是外行,眼光不错。”
我说:“哪有?我纯凭感觉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