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诗歌《年华》:
你驾驶白云
离合 挂档 油门
手握方向盘
左转 右转
神清气爽
你忙着追赶
你七八十岁时的夕阳红
笑得像朵花儿
五颜六色
你把这花儿采摘下来
你把你自己的笑容采摘下来
你主动打招呼
你好
皱纹
请坐副驾驶座
——xx年x月x日
曾几何时,我们总是一味的追忆那些逝去的似水年华,可又有谁知,那些不经意间浮现的皱纹,才是人生最珍贵的礼物。
艾琳说:“周稻,你的额头起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皱纹。”
我照着镜子,呵呵一乐,还真的有。我想,这是一道思念依裳的皱纹吧?它代表着我的相思。
我将它命名为:相思纹。
或许是我们还年轻,我们唯一能追忆的似水年华只有童年。若有一天,当我们驾驶着《年华》中的白云,穿越未来的时光,映入眼帘的,是余晖下最后一抹夕阳红,以及夕阳下一道道幸福的皱纹。有我,有依裳,有艾琳,有唐老鸭和韩非,步履蹒跚的相约在黄昏夕阳后。
我想,我们的皱纹是幸福的,是即将为丰富的人生旅途画下一笔圆满的句号。
这一直是我的理想,我好期待理想能蜕变成现实。依裳,她会陪着我一起见证皱纹的出生直至一步步走向衰老的漫长过程吗?
我不知晓,但艾琳说,依裳会的。艾琳还说,她也愿意陪着我一起见证奇迹,直至七八十岁时,我们一起追忆这一路浪漫的似水年华。
我好欣喜,欣喜到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滴。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感悟,原来我的泪不是那么浑浊。
哦,它似水一样,晶莹剔透。
嘟……嘟……
手机呼叫中。
每天,我均会拨打两次电话给心爱的依裳。有时是早上,有时是晚上,我扮演着闹钟。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我想听听羊咪咪可爱的叫声。
听,咩……咩……
可是,可是,最近我听得最多的是依裳咳嗽声,她……
“依裳。”我焦急的问:“你的咳嗽声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稻,咳……没……没事儿的,咳……”她伴随着咳嗽声断断续续的讲完这句话。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猜道。
“没呀,我……咳……”她说:“都说了是感冒嘛,咳……”
“你骗我。”我说。
“不信拉倒!我上诊所打针去啦,咳……”说完,她按了结束键。
我:……
好生困惑,好生迷茫。
最近每次与依裳通话,她总是迫不及待的挂了连线,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猜,她的病不是简单的感冒,可每当我询问她时,她的语气总是很生气似的,令我望而却步。
依裳,她到底怎么了呀?我好想她,好担心她。于是,我匆匆的收拾一下行囊,准备去依裳的故乡。
嘟……嘟……
手机呼叫中。
“稻,咳……咳……”
手机里再次传来了依裳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严重。
“依裳。”我说:“我放假了,我这就去你家乡看你。”
“真的……咳……放假了?”她问。
“嗯,没骗你。”我说。
接着,手机里的她似乎沉默了半晌,并伴随着咳嗽声。
“稻。”她说:“我最近不太方便,咳……你过些日子再来好吗?咳……”
“我不!”我坚持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次她语气连贯了,她气道:“若不听我的话,我再也不理你了。咳……”
她又不断的咳嗽了。
“依裳,你……”我快要急疯了。
只听,嘟……嘟……
手机挂线了。
我:……
手持着手机僵持在原地。
这一次,我彻底的坚信她得的绝不是感冒。那她患的是什么病呀?刹那间,我想起了她那发紫的脸色,她……
“周稻。”这时,耳畔传来了周到的声音,他说:“别总往坏处想,说不定依裳她真的不太方便接待你呢。”
“可是……”
“别可是了。”他打断我的话,说:“重感冒就咳嗽呗,她冷不丁的回农村,难免的。”
我:……
若有所思。
周到说的似乎不无道理,农村的空气潮湿,感染感冒的几率是很高的。但,话说回来了,依裳她有什么事不可接待我呢?要知道,我等这一天已好久了。她的内心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她为何瞒着我?
艾琳猜:“依裳她,该不是又被……”
“被什么呀?”我焦急的追问。
“被强……强……啊……”她吞吞吐吐的。
“强奸啊?”
艾琳一脸怯生生的点点头。
“艾琳,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冲着她怒道。
“是你让我猜的嘛,冲我发那么大火干嘛呀?”艾琳小声嘟哝着。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我在理着思绪,在猜依裳的秘密,我……
大脑一片浑浊初开似的,拨开云雾,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白垩纪的时代。此时,艾琳也和我一样,她的嘴巴撅得像两片三明治似的。
顷刻,她说:“要不,我给依裳打电话问问?”
我默默的点点头。
接着,她拨打着……
嘟……嘟……
手机呼叫中。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了移动通信自动回复的声音。
我和艾琳:……
面面相觑!
依裳还真是个谜哦,她仿佛是在玩捉迷藏似的。我的心好乱,如野牛般怦怦狂跳。我想,艾琳也如是吧?
我们似乎不约而同的想起依裳那发紫的脸色了,又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警告着自己,别胡思乱想。
可是,依裳她……
我的天呐!我心如刀绞的呐喊着。
“周稻。”艾琳轻唤我,她说:“我想,依裳应该没事的吧,她关机一定有她的苦衷。你看这样好吗,我俩每天都给她拨打手机,说不定哪天她会开机呢。”
我一听,好主意,似乎也唯有如此了。
接下来的若干时日,我像当年call寻呼一样,每天无数次的call依裳的手机。我期盼着,哪怕是只有一个百分点的成功概率。
嘟……嘟……
手机呼叫中。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接着,重来:嘟……嘟……
在每一次call手机时,我的手愈发的颤抖,可依裳依然没有给我惊喜,她依然仿佛人间蒸发似的。
——悄无影踪。
那些日子,我似乎是在思念与彷徨不安中度过的。我的心情,哦,仿佛跌落了谷底。我在万丈深渊中企图滚爬上来,可惜,无论我多努力,却依然见不着天日。
依裳,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你开机好吗?哪怕只开机一次。周到说我是小题大做了,事态没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吧?这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她。这种彻骨的担心令我彷徨不可终日,令我彻夜难眠。像当年她第一次不辞而别一样,令我痛不欲生。是的,我似乎是吓怕了,怕她再一次不辞而别。
难道,她真的……,她再一次以不辞而别的方式,来默默的拒绝我对她的爱恋?我……我想,不至于吧?但艾琳说,也许是这么一回事儿,要不然依裳怎么又玩起了藏猫猫的游戏呢?
我一听:……
这该死的艾琳!呸!她还总说我是乌鸦嘴呢,我看她才是。哦,她最近失恋了,难不成她也期盼着我陪着失恋一回?
我——偏——不!
“不你一天老急什么眼啊?我哪得罪你了呀?”艾琳气呼呼的看着我。
我没理她,我也没什么理由反驳她。
“走,爬千山去。”她拉着我,说。
“没心情。”我甩开她的手。
“散散心呗?”她劝道:“你一天总这么悲观主义的也不是个事儿啊?”
“艾琳,我真的不想去。”我近乎是哀求的语气。
“哎呀,听话,走吧。”她强推着我迈出景子街,她说:“我已打电话约唐老鸭和韩非了。”
哦,千山,原先我是挺想去爬山的,因为那时有依裳在。可如今呐,我倒是挺希望来点冲动的,一口气爬上顶峰然后向云端跳下去。转念一想,若我真跳下去了,外一依裳的手机开机了呢?我想,那我非后悔得从天堂再跳回人间不可。
此次的千山之行,似乎是索然无味的,不合时宜的。虽然艾琳美其名曰:散心。可我的心散得了吗?我一心都飞到依裳那了。
韩非和唐老鸭一人背着一只偌大的旅行包,他们倒是挺有雅兴的,而且还真的打算从无量观一口气爬到五佛顶。
我:……
我想说,我是真的没心情爬山啊。我倒是觉得从百鸟园乘缆车到五佛顶,然后溜达溜达下山回无量观还凑合。不只省力,还省着爬山过程中的心烦意乱呢。
“周稻,我俩合个影吧?”当一行人爬到“一线天”时,艾琳将手机交给韩非,她主动要求与我合影留念。
“还是我给你们照吧,我没心情。”我慵懒的说。
“真的?别后悔呀?”艾琳歪着脸颊,一脸俏皮的说:“我本来想与你合影,然后给依裳发图片短信的。既然你不想照,那算了。”
“我照,我照。”她的话令我像啄木鸟似的点头。
“切!”艾琳脸颊轻扬,“我可没逼你呀?”
“艾琳,我是自愿的。”我诚恳的说。
“嘻嘻……”她笑了。
我和艾琳在一线天照了三张合影,然后艾琳认真的将其保存在手机里,日后备用。接着,似乎都是我一人揽的活儿了。唐老鸭的数码相机派上了用场,我的活儿便是给他们仨疯狂的拍照。
艾琳说,这些照片将来会成为我们追忆似水年华的见证。我想,的确如此。在人生短短的几十载,我们所能追忆的证据,的确是这些充满着青春活力气息的照片。
恍惚间,我才想起,认识依裳这么久了,还不曾留过一张合影呢。艾琳也没有与依裳的合影,她似乎和我一样,对照相不是很感冒。直到当我在电脑的Word里码完那首《年华》时,艾琳才感悟,是时候给青春留下个美好的见证了。
我想,她此次游千山的目的就在于此吧?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索然无味。因为此次的见证少了依裳,在我心里,这些似水年华的合影便不算美满。它是残缺的,虽然残缺也是一种美,宛如断臂的维纳斯雕像,但她依然留给世人一丝遗憾,一丝遐想。
在参观山底的无量观时,艾琳为我请了一开光的护身符,她说:“周稻,带在身上,若想依裳了,便手握着护身符,为依裳祈福。”
当时的我,好生的感动,眼眶里直打转的泪差一点就失控性的滴落。
“艾琳,谢谢你。”我含着泪,说。
“呦,你还会说谢谢呀?难得。”她在调侃我。
说完,我俩默契的相视而笑。
哦,是的,艾琳不只是美女,她还是一位有心的美女。
无量观是始建于清康熙年间的一道观,是千山的著名景区之一,香火旺盛。可不知为何,当我一步入观中时,顿觉阴森恐怖、毛骨悚然。艾琳开玩笑的说,可能是我的五殿阎罗的命理导致的吧?我想,或许是我的阴暗心理导致的才对。
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从出生便是。当悲观的视线与道观的庄严肃穆相对的一刹那,我那颗本已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心灵,便无处藏身了。所以,我匆匆的逃出了无量观。周到也悄悄的对我说,他也惧怕这里,仿佛能将他在瞬间秒杀似的。
——望而生畏。
此季为冬,它确实不是畅游千山的最佳季节,尤其是刚下过雪。似乎,此攀登是难于上青天了。所幸,白雪皑皑,云中问天,此季是照相留念的最佳季节。可无论我如何劝说,艾琳这疯丫头还是坚持要在“上天桥”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