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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集:电视迷

浅米色的薄纱帘。明媚的朝阳透过花纹筛洒到客厅。清纯而又温馨。

妈妈和小胖,与“四眼猫”在客厅里追逐嬉戏。

“四眼猫”早就没了初来乍到时的胆怯,恣意地在客厅里撒欢。

它箭一样“嗖”地射出去,眼看要撞到墙壁,一个急转身,早已稳稳地停在了茶几上。

小胖大喊着扑过去:“臭小猫,我来了。”一把抓个空。

小猫早就溜下来,藏在了垂落的沙发布后面。

妈妈和小胖“猫着腰”、轻踮着“猫步”,搜索“四眼猫”。

“四眼猫”机警地在里面匍匐前行,沙发布的穗子随着小猫的移动颤颤悠悠。

妈妈的腰疼病又犯了,她直了直腰,小声地问小胖:“小唐僧儿,咱要是捉住了‘四眼猫’,你最想让‘四眼猫’干什么?”妈妈今天心情超爽,连口气都充满了热情和神秘。

小胖干脆利落地给了妈妈回复:“想让‘四眼猫’背着电视,在哪儿我都能看动画片。”

妈妈听了差点儿吐血,觉得腰疼反而不严重了,还有比腰疼更严重的事情。

妈妈捉小猫的心情和劲头一点都没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小胖见妈妈不动了,自己也没兴致捉小猫了,拿过电视遥控就开始找台,少儿频道、卡酷频道、金鹰卡通……小胖把那些有可能播放动画片的频道全部搜索一遍,最后锁定了《喜羊羊与灰太狼》,一边看一边爆发出哈哈大笑,声音夸张地就像灰太狼见到了小肥羊。

妈妈坐在沙发上横眉立目,不过那神情也只能是“自产自销”,自己“表演”自己“陶醉”罢了,小胖根本没工夫注意妈妈。

广告时间,小胖赶紧换台,一秒钟都不耽搁。《熊出没》里,光头强正端着枪追逐熊大熊二,小胖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忽儿,一窝马蜂又把光头强给追得抱头鼠窜,小胖笑得拍着手跺着脚乱蹦。

妈妈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把遥控给夺过去。

“啪!”电视关了。

“哇!”小胖哭了。

妈妈怒火呼呼地冒:“哭,你使劲哭,大早上地就开始看电视。看我还管不了你了?”

小胖“骨碌骨碌”地在地板上乱翻乱踢。

“有劲儿你就不停地滚,今天就是不拉你。打滚,使劲打滚。”妈妈对小胖的撒赖硬碰硬。

小胖尖亮的哭声像极了灰太狼最后喊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姥姥慌忙从厨房里跑出来,见小胖哭嚎着满地打旋,笑得支不住,强压了好几次笑,才说出来一句:“你姥姥出丧时,你也不一定这么哭。”

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大早上的,说那丧气话干嘛?!”妈妈今天是见谁呛谁。

姥姥不觉得那是不吉利的话,还觉得幽默了一把呢。

她要上前去拉小胖,妈妈一把拽住:“别拉他,谁也别管他,今天就让他哭。一天到晚不停地看电视,等眼睛病了,让医生给他蒙上纱布,别说看电视,连走路都走不了。哼,那次你得沙眼,看见医院的走廊里了吧?是不是有很多小朋友的眼睛都蒙着纱布?”

姥姥虚张声势地喊:“小唐僧儿,快起来吧。哭病了,又得吃苦药药了。”

小胖顾不得苦药了,只想争取到看动画片,泪珠子“哗啦啦”地流了个满脸花。

妈妈义愤填膺地数落小胖:“你这个熊孩子,就知道整天看电视。我上初中的时候,你姥姥让我看我都不看。”

姥姥说:“你那时多大了,小胖才几岁?你小时候家里又没电视。”

“现在家里有电视了,我也没看吧?”

“你现在更大了。小胖能跟你比?”

妈妈气得满地找牙,以为来了个拥护的,没想到是个反动派。

“四眼猫”在沙发布里藏着,听外面折腾得热火朝天,赶紧钻出来看热闹。

爸爸也从书房里走出来,还没说话,妈妈就朝着他吼:“子川,回去!别来瞎掺和。”

子川却一路高歌,如入无人之境,直取敌军首级,模仿光头强的声音唱着“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鞋子,刷得很漂亮。”

小胖哭声停了,带着哭腔,气汹汹地喊:“不是新鞋子,是新房子。”接着又哭号。

子川恍然大悟:“噢,原来是新房子。好,再唱一遍。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小胖为了听清爸爸唱得对不对,哭声放小了很多。子川接着唱:“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像飞一样。哎呀,我的小屁股,变呀变了样。”

“错了错了,刷房子呢,屁股怎么会变了样?菜鸟,像猪猪侠一样的菜鸟。”小胖破涕为笑,挂在脸上的泪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妈妈见小胖不哭了,烦躁减少了些,觉着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儿太狂躁了。

心情平静后,小桐的聪明伶俐劲又恢复了。

她跑到小胖的卧室里,拿来几张小贴画,递给姥姥,热情洋溢地说:“小胖纠正了爸爸的错误,现在,由姥姥当颁奖嘉宾,给‘歌唱大王’小胖宝宝颁发奖品。”

姥姥把小贴画拿到小胖面前:“小歌唱家,你自己选一张最喜欢的吧。”

小胖把几张贴画横着竖着、正着倒着看了好几遍,也选不出一张来:“哪个都喜欢。”

爸爸说:“只能选一张啊。”

小胖最后选中了奥特曼。

爸爸说:“好!小歌唱家的眼光就是好。奥特曼是巨人,以后小胖也当奥特曼一样的巨人。”

“我怎么能长奥特曼那么高呀?你太夸张了吧?”看来这个承诺确实高了点,连小孩子都听出来了。

不过妈妈很快亡羊补牢:“怎么不能呢?我就有好办法。想不想知道?”妈妈现在就跟电视策划人一样高明,一集动画片不演完,关键时刻插广告,吸引小朋友等着看,刚看完下半集,紧接着播上半集。看来,妈妈从电视上学的“吊胃口”的招数,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想知道,快说呀。”小胖跳着脚。

“那就是,拍—皮—球。你想啊,拍皮球时,手啊、脚啊,浑身都动起来了,一运动就容易饿,饿了,吃东西就多,吃东西多了呢,身体长得就高。越长越高,越长越高,最后,就会像奥特曼一样高。如果运动得好,没准个子还能超过奥特曼呢。”妈妈开始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了。

爸爸跟着自惭:“哎哟,那样的话,小胖的个子不得超过我了吗?到时候,我才到小胖哪里呢?眉毛那儿?肩膀那儿?胸脯?大腿?千万别让我只到小胖的脚丫那儿啊。”

小胖兴奋地喊:“到我脚丫那儿,那你可就像小蜗牛一样小了。”

爸爸郁闷地说:“主要是小胖巨人太高大了。”爸爸把儿子奉承得都快“圣龙升级”了。

妈妈继续描绘美好图景:“关键是拍皮球时,脑子也跟着皮球动起来了。你想啊,要拍住皮球,就得动脑子吧?你的脑子不停地动啊、动啊,最后,你就会像奥特曼一样聪明,能打败各种各样的怪兽。”

小胖有点迫不及待了:“那咱们现在就拍皮球吧。”

姥姥要去拿球,妈妈说:“不急。等傍晚的时候,咱们四个人一起到健身场去,举行拍皮球比赛。第一名是‘运动超人’,可以得一张‘健康之星’的小贴画。小贴画积累到10张,可以兑换一个自己喜欢的运动器材,兵乓啊、羽毛球啊,足球、悠悠球也行。”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呢?”除了比赛拍皮球,小胖想不起还有什么事情比那更好的了。

“我想继续比赛。你已经得了一张小贴画了,我还没得到,我也想得一张。咱不比唱歌了,唱歌我赛不过你。咱们赛什么呢?”妈妈把食指和拇指比划成“捏七叉八”的“八”字形,放在下巴上想办法。

这次轮到爸爸大显身手了:“咱们评选‘加法大王’和‘减法大王’。姥姥出3道题,咱们三个人猜,谁抢答得快,谁得一张小贴画,最后看谁得的小贴画多,谁就是‘加法大王’和‘减法大王’。”

“好,好,姥姥快出题。”小胖一心只想当“大王”,催着姥姥出题。

姥姥说:“先选‘加法大王’吧。”

小胖和爸爸妈妈都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准备抢答。

“预备,开始!1加1等于几?”姥姥“发令枪”刚响。

“等于2。”小桐嘴快,脱口而出。

子川瞪了她一眼。小桐狠劲儿给自己掌嘴。姥姥把一张小贴画贴到小桐的衣服上。

“2加1等于几?”

“等于3。”小胖没有丝毫的迟疑。

姥姥直竖大拇指:“以后别叫你胖胖了,叫你棒棒吧。”姥姥把一张“智慧之星”的小贴画贴到小胖的额头上。

“以后小胖就是‘智慧之星’,‘智慧之星’就是非常非常聪明的宝宝。”姥姥真不容易,一边粘贴画一边忙着鼓励外甥。

“听好了。我又要出题了,这道题很难的。这是一首儿歌,听我唱完了,你们要很快说出答案呀。”

对于唱着“革命样板戏”中“阿庆嫂”长大的姥姥来说,唱儿歌,那是小菜一碟。

只见她一亮相,眼睛放光,神情入戏,那气场挺有范儿:“我家有几口,让我掰指头,爸爸妈妈,还有我,再加一个‘四眼猫’,哟!有几口?”子川和小桐被那返老还童的表演给逗得前仰后合,直拍巴掌,都忘了比赛了。

小胖掰着指头,说:“有四口。”

姥姥简直是“点赞大王”,又是一竖拇指,郑重地宣布:“‘加法大王’,就是小胖。”非常神圣庄严地给小胖粘上了一张“智慧之星”的小贴画。

“咱们开始比赛减法吧。”小胖得寸进尺,还想再多得一个“大王”头衔。

爸爸说:“今天不比了。等我学习一天加减法后,再来和你比赛。你要小心啊,下次,没准我会把你的‘加法大王’给抢过来啊。”

姥姥帮腔说:“我们小胖也会学呀,宝宝屋的墙上有数字贴图,桌子上有加减乘除口诀,连铅笔盒上都有加减法。下次赢的人,肯定还是小胖。”

小胖欢欣鼓舞:“姥姥,咱赶紧去学吧。”拉起姥姥来,就要走。

妈妈说了句:“等等。我还有话说。以后,咱们除了评选“歌唱大王”、“加法大王”、“减法大王”和“运动超人”,还要评选画画大王和故事大王。”妈妈像是魔术师,把魔法帽一倒,点子们都“哗啦哗啦”地跑出来了。

爸爸接着锦上添花:“光记住别人的故事可不行,还要学着自己编故事。你听了那么多故事,试试自己能不能编。如果你的故事被拍成了动画片,你肯定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另外,还会有很多很多小朋友都要来看你的动画片呢。到时候,你一变身,就成了小胖之变身小英雄啦。”

小胖被蛊惑地觉得自己一下子厉害起来了。

“小胖,以后,咱们每天看两集动画片。看得时候,你一定要叫上爸爸妈妈呀,让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动画片里的英雄吧。”

“Oh, Yeah!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咧。勇敢向前进,前进有奖品,我要跑第一。要开飞机,要电视机,要CD机,要MP3,要冰淇淋,要人民币,不要太贪心。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得羡慕我自己。”小胖手舞足蹈地唱着猪猪侠,跟姥姥进卧室里唱歌、画画、算数、编故事去了。“童话里做英雄”的魅力还是棒棒哒。

爸爸一拍头,也高歌一曲:“Oh!子川棒,童话世界在书房。Oh GG Bond,童话里做英雄。Oh GG Bond,热血心中流动。Oh GG Bond,一切掌握手中。让世界更美好,坚持就一定成功。”一头冲进书房。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妈妈拉开薄纱帘,明亮的阳光洒满客厅,已是日上中天了。

刚才还是“炮火硝烟”的客厅,现在已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只有“四眼猫”正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妈妈。

妈妈对“四眼猫”说了句:“都到童话世界里去了。咱俩,买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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