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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看到床底下大摊的血迹,碎裂了的台灯脱手掉了下去,舒洁骇然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飞快地下床,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保镖追出来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用剧烈颤抖的手按下数字键“9”,然后,她整个人都缩在角落,簌簌发抖。

“杀、杀人了?”

手上染了血渍,她拼命地往墙上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心中惶恐,电梯门打开时,整个人都惊颤了一下,幸好,外面没有人。

把手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客房外的过道上果然没有人,她急忙走到901室门外,拼命地按门铃。

门开了,罗凯披着浴巾站在门里,诧异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先让我进去。”推开他,冲进房门,她在房间里惶惶地来回走了几圈,看着手上的血渍,突然抱着头跌坐在墙角,哭出声来。

“你、你怎么了?”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罗凯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我……”抽噎得厉害,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伤、伤……伤人了!”

“杀了人?”似乎没有听清楚,他提着声问。

“不!不……”她拼命摇头,有些神经质地抖动双手,“没有、没有杀人……没有……”

罗凯捉住她的手,皱了眉,“手上的皮都磨破了,流这么多血,不痛吗?”

她听得一怔,盯着自己的手,染在上面的……是她的血?!

“跟我来。”他赶紧拉着她进了浴室,把手放在洗脸台上,仔细冲洗干净,拿了酒精棉花消毒,再次帮她贴上OK绷。

“贴住伤口,就看不到了……”轻搂着她颤抖的身子,他在她耳边喃喃,“看不到……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些……”折磨她,竟然也会心痛,究竟是爱她多一点,还是恨她多一点?

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她的脑子里已经混乱不堪,“怎么办?我真的、真的……”杀人了?

“真的在哭啊?”摸到她脸上湿湿凉凉的泪水,罗凯似乎在叹气。

被他这么一摸,凉气从指尖透来,没有丝毫温度,她浑身抖震一下,突然惊恐地看着房门那边。有人在敲门!

罗凯直起身,却被她拉住了手,“不……不要开门!”她在害怕。

“别怕,不会有事的。”紧握一下她的手,然后松开,他走到门前,一开门,看到外面站的人,有意无意的,他侧身挡住门口,恰巧挡了她视线所及的地方,她只能看到他似乎跟门外的人说了几句,取出一张支票塞了出去。片刻,他关上门,走了回来。

“是、是他们吗?”她紧张地盯着他问。

“额头擦破点皮,还来讨医药费。”他笑笑,“花钱就能把事情摆平!”

“没、没事了?!”她完全愣住。

“你希望有事?”这当口,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惶惑地看着他,她还是不明白,人命关天的事,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别多想了,喝点酒压压惊。”打开酒柜,取来一瓶伏特加、两只玻璃酒杯,给她倒上一杯,他笑眯眯地把酒递过去。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很乱,确实需要酒来定定神。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下去,喝得急了,被烈性的酒液呛到,咳嗽不止,苍白的脸色却也泛了红,她突然感觉眼前模糊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朦朦胧胧隔着一层纱。

“怎么回事?”甩一甩头,脑子里的眩晕感却更加强烈。

“你醉了。”

人影晃近,恍惚看到丈夫的脸,熟悉中透着陌生,陌生中却有些熟悉,每次看他的脸,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连同他脸上的笑,像是善意的,又像是邪恶的,却都让人看得入迷。着了魔似的,她把手伸到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呵呵地笑,“我没有醉,我认得你!”

“认得?那么我是谁?”

尔雅含笑的声音,这声音听来真是熟悉!

“你是钱主!想把我当成财奴的钱主!”她真是醉了,连话也多了起来,“可我不是钱奴!不是拜金女!不是!不是——”

开始撒酒疯了?

她真的是不会喝酒,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如果不是,为什么和我结婚?”

怔怔地看着他,她喃喃:“为什么……”为了钱?是的,为了钱!“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对,我明白。”非常明白!

“我也明白,你是我的丈夫。”叹了口气,她闭着眼倒入他怀里,“我是你的妻子。”

又来了,私房事都被她当成了理应例行的公事,这就是当妻子的觉悟?可笑的觉悟!

“咱们的夫妻关系,真是比螳螂还要和谐!”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又叹了口气,靠在他身上,她反而觉得更冷。

醉了酒容易着凉,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他拥着她走到床前,双双倒在了这张豪华的双人床上。

关了台灯,盖上同一床被子,各自枕着一个枕头,看着睡在身旁的她,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眼底有黑色的漩涡盘旋着,是矛盾,也是挣扎,是爱,也有恨……

夜风吹来,白色的窗帘哗啦啦飘飞,房间里很冷,被子里也很冷。

醉梦中的她,突然惊醒了——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在响!

半夜,是谁打来的电话?

把手伸出被子,拎起电话筒,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洁,要下雨了,你在哪?我给你送伞……”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听来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样的执着让她心惊,让她害怕,“司棋!你、你不要这样……”

“……要下雨了……我给你送伞吧……”

捂得很沉闷的声音,如同黑暗深渊里攀出的一只手,揪着她的心,拖下深渊。

“求你,别这样!”

“……”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不祥的阴霾压在心口,她颤着声轻唤:“司棋?司棋?”

“叫我吗?”

枕边有人在说话,她浑身打了个激灵,霍地扭头,枕头旁赫然放大的一张脸,让她险些惊叫起来。刚才分明没有感觉到身边还有其他人的气息,被子里也丝毫没有他的体温,直到他出了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就睡在旁边,而她,还在半夜里与旧情人通话!

“干吗一副见鬼的表情?”他的目光转到她手中仍然握着的电话筒上,“谁的电话?”

“没、没没……”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她慌忙扣下话筒,捏着手心里的汗,“客服的人问要不要加水。”

“半夜里还问客人加不加水?”看得出她在极力掩饰、隐瞒着什么,他却不点破,泛在嘴角的笑,却笑得让人心惊肉跳,“你怎么不叫他进门来?”

“太晚了,睡吧。”她拉起被子,盖住脸,平静了一下心情,忽又掀开被子问:“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脑子昏沉沉的,有一些凌乱的片段闪过,随着心头一丝恐惧的感觉涌起,她似乎在下意识地暗示自己,不要去回想下午在楼下发生的事。

“没什么,睡吧。”他也拉起了被子,侧个身,背对着她。

刚才睡过一觉,酒精的作用消退,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渐渐冷静下来,混乱了整个下午的头脑逐渐清晰,她缓缓坐起,转头,盯着枕边的丈夫。

啪!台灯被她拧亮,冷色调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有寒霜一片片地落下。

“又怎么了?”灯光刺眼,床上的他拉高了被子,蒙住脸,依旧背对着她。

“下午,”她的目光冻结成冰刃,刺向枕边的丈夫,“你送的第三份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只是“哦”了一声,他的背影动也不动一下。

“和毒蛇打过交道?”她一字一字地问,“是你安排这出闹剧的?”

“怎么了?”纹丝不动,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应该由我来问——”怒火中烧,语声却冷得刺骨,“你想怎么样?”

“那是我的客户。”他开始解释,“公司的老主顾,你去逗逗他开心,以后生意上的往来,也方便得多。”

“生意?客户?”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什么了,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交易的筹码!”

“妻子?”背影颤动,他在笑,似乎听到一个大笑话,不可遏止地大笑出声,“你是我的妻子?”

“罗凯!”下了床,站在床前,她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缓缓坐起,他终于转过脸来看她,她吃惊地看到他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张脸,连偶尔的一丝温柔都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竟是木然的,虽然在笑,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冰冷的目光几乎要洞穿她的心,“你是为了钱嫁给我的,我也可以为了钱把你送出去!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你、你……”

她一步步地后退,吃惊地看着他脸上诡异的表情。

“我?我的要求,你不是都会答应吗?”

又变了一下脸,他开始笑,真正在笑,仍是那种戏谑嘲讽的笑。从结婚那天起,他就是这样笑着的。

“……”

她步步后退,看着他的脸,竟然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还会送你一份礼物。和我联系的客户没有千个也有百个,明天这个刚巧喜欢喝酒,我告诉他,你可以陪他喝酒,喝一百杯都没问题!后天还有一个,和我的喜好一样,你也可以和他例行公事……”

笑着笑着,突然又变了表情,看着她羞愤痛苦的模样,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两种表情,半边脸的神色也和她一样痛苦,半边脸却依然勾着笑,显露着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爱与恨之间,纠缠、煎熬……

她退到了墙角,闭上眼,捂住了耳朵。

“做一个让我满意的妻子——我真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搁下话来,硬了心肠不去看她痛苦的表情,他披了件外衣,进入小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独自在墙角站了很久,她缓缓走回到床前,缓缓蹲下,从床底下拉出封藏的那幅画,双手反复地抚摩,唇边有了一丝淡淡的笑,眼底却满是落寞。

拿起这幅画,她往门口走,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没有带走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东西,只带着画,她决绝地离开!

突然,小房间的门悄然打开,罗凯站在门口,看着她走出客房的门,他的嘴角勾了笑,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做,那抹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隐着一份诡秘……

房间里,白纱窗帘飘飘荡荡,他走到窗前,从九层楼高的窗台边,跳了出去!

隆隆的雷声闷在云层里,天边有闪电划过。

要下雨了……我给你送伞……

耳边回荡着司棋温柔体贴的声音,舒洁抱着那张画,从H.B皇家庄园别墅里匆匆走出来,站在环山公路旁一个巴士站牌底下,等着车辆经过,准备搭乘巴士去机场。

“半夜十二点,你还在等车?”

听到有人问,她随口“嗯”了一声,一秒钟后,才有所警觉地回过头去,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远远地走了过来。

“你想去哪儿?地狱还是天堂?”

闪电划过,照亮这人的脸,天使般的容颜,偏偏嘴角勾着的笑,带了恶魔般的黑色幽默。

“你、你……”

她白了脸,突然转身就跑,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悬崖上。

“别、别再靠过来!”

一步步往悬崖边沿退,她惊恐地发现他已经追到了悬崖上!

“抱着一张画跳崖殉情,值得吗?”

头顶上有雷声响过,他步步逼近,闪电划亮的脸上,又浮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半张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半张脸上却勾着笑。

“再靠过来,我真的跳下去!”

悬崖下面海水汹涌,惊涛骇浪轰然拍打岩石峭壁。站在悬崖边,她的声音在颤抖,但,她的脸上真的有那种决绝的表情。

“你在怕我?还是在讨厌我?”

他的脚下停顿一下。

“我不想当你的交易筹码!也不想再接收你的礼物!”

不想被他看成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他一直都抱着这种心态嘲弄她,随意地取笑、任意地轻蔑,她怎么可能再继续留在他身边?

“要么让我走,要么,看着我从这里跳下去!”

没有爱,只是一场交易的婚姻,互相伤害着对方,还有什么必要再维持下去?离开、摆脱、重生——这是她的另一个决心,另一种觉悟。

“你跳,我也跳!”

铁达尼的经典台词,居然被他用在这种形势下,除了让人冷得发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不明白,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亲爱的,我这是在逼你吗?”他步步逼近,却还无辜地冲她眨眨眼,“妻子半夜出门,作为你的丈夫,怎么能不担心呢?”

“我不想再和你待在这个岛上了!”她下定了决心离开他。

“不行!”快要把人逼疯,他还是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没有了你,我会无法呼吸的。”

“我不爱你!”她终于坦白地告诉他。

“你爱我的钱。”他点点头。

“不——”被他逼得简直要发疯,站在悬崖边的她,突然冲他恨恨地说:“我讨厌你的钱!讨厌到看到你就不开心,一直、一直都不开心!”罗家的钱,让她深恶痛绝!曾经向钱低头的行为,更让她羞愤之极!

“什么?”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半边脸上笑得揶揄嘲弄,半边脸则更加痛苦悲伤,“你不是想当罗家的少奶奶吗?有钱的日子多快乐啊!这是你嫁给我的理由!”

“罗家少奶奶?”她冷笑,终于说出了实话,“我不稀罕!”

“不稀罕?”天知道,这句话,他等了多久,等得有多辛苦!“你后悔……嫁给我了?”哪怕只有一丝的后悔,他也会收手,不会再去逼她——逼她认清错误的根源!

“这段婚姻是我人生最失败的抉择!”不是没有反省过,而是,以前的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后悔,只想适应,适应一段没有爱的婚姻,可它就像一个枷锁,让她失去了自由呼吸的空间,被金钱折磨,几乎成了没有自尊和人格的奴隶!

“别忘了,我还可以满足你的物质需求!”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如世间的歉疚,皆可以物语弥补!或许,她只是一时冲动才想结束这段婚姻,金钱的诱惑下,她可能还会回头留恋罗家少奶奶的位置,还会执迷不悟!

“我不需要你来满足!”罗家的浪荡子根本满足不了她心底最真实的需求,真正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财富,而是精神上的,这一点,姓罗的做不到!

“我们结束了!”没有回转的余地,她把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别让我再看到你的脸!我最痛恨的就是姓罗的嘴脸!包括你的父亲!”

他怔了一怔,“我的父亲?”

“对,你的父亲!为了你,他和我做了一场交易!”一字一字,如冰刃刺出!

“什么……交易?”他困惑,茫然。

“你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父亲做的事,当儿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装傻!是想把她逼入绝境!

伸出颤抖的手指,她指着他发笑,笑得那样悲哀,又带着自嘲的意味,她在为自己感到悲哀,为自己感到绝望!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站在悬崖边,也摇摇欲坠!

“小心!”

他突然冲她大喊,神色猝变,飞快地向她冲了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晚了!

轰隆一记雷声炸过,蓝色的闪电挟着火球劈下,悬崖边的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白白的长裙飘出了悬崖,失足坠向深渊!

风声呼啸在耳边,落在半空,她还是在笑,悲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条不归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披着婚纱,冲向悬崖,坠入深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直到幡然悔悟,她却还是没有了退路,没有路可以让她重新走下去吗?这就是拿婚姻当作交易的惩罚!

闭上眼,她接受这样的惩罚,但,突然之间,半空里有一双手伸来,纤瘦如少年的手,却竭力托住了她的腰,风吹动的方向改变了,与地心引力相抗的一股力量,使得坠下悬崖的人竟又飞了上去,稳稳地落回悬崖边。

两脚不再悬空,踏到地上,她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他。

他的脸色和她一样苍白,双手还紧紧抱在她的腰际,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害怕真的伤害了她!

“你、你……”她无法想象,掉下悬崖的人,怎么能够飞回上来?那样灵异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人”所能办到的事!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迎着她惊疑的眼神,他皱着眉叹了口气,半哭半笑般诡异的表情消失,带着体贴与呵护,他温柔地看着她,“我说过的——你跳,我也跳!”

那样专注而执着的眼神,熟悉得让她心惊!

不,这不是一个浪荡子该有的眼神!

双手猛力一推,她推开他,拉开距离,远离那种莫名心悸的感觉!

“让开!”

她一定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他!

“可以。”他居然有了让步的姿态。

“回去后,请你在离婚证书上签名!”她追加一句。

结婚才短短几日,两个人就要分开,没有痛苦,只有解脱的感觉。

果然,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好啊。”

他笑笑,似乎十分乐意看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走过他身边时,他又突然问:“你可以分到罗家一半的财产?”

霍地转身,冷冷地盯着他,她竟也有一种嘲弄的笑,“半年之内离婚,舒家必须赔偿罗少爷精神损失费——三万!有了孩子,生出来也得还给罗家!你们家不会损失一分钱!这些,你父亲给我的文件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什么意思?”他嘴角勾笑,还是那种嘲弄的笑,“八百万只拿回三万,舒家还觉得亏了?”

“八百万”三个字如同导火线,终于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愤怒到极点、恨到了极点,她咬着牙,声音冻结成冰锥子,狠狠地扎过去:“这八百万是你们罗氏企业欠的工程款!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去迷情旧吧喝酒吗?因为你的父亲,房产大亨Mr.罗,拖着那笔工程款不肯给,建筑工程被迫终止,承包了这项工程的就是我爸爸!”

“什么?!”他听得怔住,“不……那个,不、不是聘礼吗?”自己看到的“真相”与事实似乎有了偏差,“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突然没有了勇气,没有听下去的勇气,开始一步步往悬崖边缘退。

她则一步步地逼近,声声痛斥:“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去Mr.罗的总裁办公室吗?因为我的爸爸!我坐在你父亲面前时,我的爸爸却站在建筑工地塔吊的顶端,下面聚集着那些讨不到工钱、拿着砖头铁棍来向承包商催债的打工仔!你父亲找着各种理由,钻着法律漏洞,一毛不拔!爸爸拿不到工程款,发不出员工工资,被那些人喊打喊杀逼上了塔吊,再不想法子,他就会从几百米高的地方跳下去!”

轰隆——

一记焦雷炸在头顶,退到悬崖边的他,那样震惊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浮出痛苦之色,“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了,告诉了他又有什么用?他能帮上什么忙?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除了猜疑迷惑,还能做什么?

痛苦的不只是他一个!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道破真相的同时,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也被重新裸露出来,洒满了盐!“答应了你父亲的所有条件,为了管束你往外野的性子,连婚期都订了!我披上婚纱走进教堂,嫁给了你……”不容许自己后悔,一旦有了婚姻的事实,她真的想过要一心一意当罗凯的妻子,可是,没有爱的婚姻,原本就只是一场交易,维系着它的交易内幕又时刻刺痛她的心,即使勉强维系,也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并且伤害到了无辜的人……“靠着这场婚姻,我救回了一个亲人,却失去了另一个……另一个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人!”

眼睛里盈满泪水,她缓缓蹲下来,圈抱住自己,却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曾经有过的温暖和幸福,“他曾经为我去打架、流血,在他眼里,我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却只能把他从身边推开!”深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还要让他误会她、痛恨她、遗忘她,她心底那杯苦药,只能默默地独自品尝!

抬头,她对着丈夫,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说:“罗凯,我没有爱过你!我爱的,是司棋!”自始至终,她的心,没有变过!

闪电裂云,暴雨倾盆。

天,在哭泣。他的心,在哭泣。但,在她的眼里,他的表情竟是那样木然,一道道蓝色闪电划过,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忽青忽白,像是无数种表情都糅合在一起,却无法表达出来,无法呐喊、无法倾诉、无法哭泣……只是木然!冰冷而绝望的木然!

缓缓地,他低下了头,把脸埋藏在阴影里,艰难地举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从她身边走过。

“对不起……”

这句话,应该由他来对她说。

雨声模糊了话语,她没有听清楚,只是看着他有些木然僵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中莫名地惆怅,低头,这才发觉她手中的画不见了。

一定是在失足坠崖时,脱手掉落了那张画。

走到悬崖边,果然看到那张画斜斜地挂在一根枝桠上,她抓住悬崖边缘的藤,挂下去,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那根枝桠,指尖微微触到了画框,猝然,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又要往下掉,她抓住了枝桠的根部。

不能掉下去!绝对不能掉下去!

一个声音响在脑海,求生的意志更加坚定,她攀着山壁、扯着藤枝,一点一点,终于攀回到悬崖上,枝桠上挂的那幅画,却掉了下去,“咚”地落入海里,击起零星水花,沉没。

站在悬崖边,她看着底下的海水吞没了它,心中并没有绝望。

失去了《咖啡伴侣》,但,她还有司棋!

还有司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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