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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讨厌野蛮人的做法——这句话,她曾经对司棋说过!

是的,是她亲口说的。

事情发生在数月前的某一天——

那天,正值七夕节。

午后的阳光很烈,位于市中心的金茂艺术馆门外,一个背着画板的清秀少年,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等着馆里面下班后的工作人员陆续走出来,看到馆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急忙迎了上去。

“您好,林先生,能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吗?”

正低着头匆匆往外走的林馆长,有些不悦地抬头,看看挡路的人——白衬衫、牛仔裤、帆布球鞋,大学生的模样,看得出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来头。

“什么事?”很不耐烦地问。

“馆里是不是要举办‘艺术人生’画廊展览?”大学毕业后,艺术系的高才生也很难找到一份工作,四处奔波,他只想抓住一次机遇,“请您看一看我的画,如果可以,我想拿这些画作参加本次展览。”

“参加画展的都是名家手笔,小子,你有什么来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懂事!林馆长摇头嗤笑,眼角余光轻蔑地瞄了一下这个年轻人递上的几张画,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瞄,目光却突然凝住了,不可否认,从那几张画作里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有当画家的素质与才能,作品充满了灵气!

他挑出其中一张画,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说:“画得马马虎虎嘛!这样吧,看在你专程跑来恳求的这份诚意上,我给你个机会——老张那块展览区里还空着个位置,你拿这张画给他顶上吧。”

“谢谢您,我叫司棋。”看对方挑的正是他最珍视的那张画,司棋喜出望外,急忙伸出手去,“承蒙您慧眼青睐,那么……”

“你叫什么名字,无关紧要!”别人友好地伸出手来,想与他握手,林馆长只当没有看见,拿了画就想走,“不聊了,我得去老张那里跑一趟,让他在这张画上落个款。”

“让他落款?”司棋愣住,“可这是我的画……”

“行业潜规则,你懂不懂?”画展拍卖会上,还有画家请人竞拍抬价的,自我炒作这种事,他都司空见惯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抱歉!”心里开始不舒服,司棋嘴角泛了嘲讽的笑,“我玩不起你们的游戏规则!”

“嗦什么?不愿意就拿回去!”暗骂对方不识抬举,林馆长甩手往地上丢了那张画,转身就走。

“路上小心,马路杀手也有潜规则!”黑色幽默掩盖了心中怒火,司棋嘴角还是泛着笑的,只在蹲下身去捡那张画时,眼底有些些不甘与痛楚。

捡起画纸,小心地吹弹灰尘,拇指抚摩着画纸一角“咖啡情侣”的字样,凝眸专注于画中一抹淡然恬静的女子身影时,眼眸深处满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洁,我又失败了……”

轻轻一叹,带着温柔的呵护,小心翼翼把画纸夹回去。

离开画馆,他执着于一个方向,那是路旁的一家花店。

“玫瑰又涨了吗?”看中了花店里包装精美的蓝色妖姬,他摸了摸口袋,却又无奈地叹气。

“情人节,玫瑰涨了也有人买。”卖花的店主正忙着接生意,哪里顾得上这位客人的窘态。

生意人的眼睛贼尖,早就看出这年轻人打扮得穷酸,连送花打杂的小弟,都嫌他站在店里碍事,催着:“喂,到底买不买?”

“买!”

他掏出钱包,买了一束花。

一束姜花,粉粉盈盈,洒洒落落,肆无忌惮地绽开,几朵细碎的小白花骨朵一起,香味四溢,抱在怀里,心情好到了极点。

走出花店,早早地来到电影院门口等着,把花束放到长凳上,他从口袋里取出一页对折的硬素描纸,用笔飞快地在纸上描画,简单的线条,凌乱的阴影,一个女子的形象鲜然跃于纸上——直直的长发,单薄的肩,淡漠里透着几分冷傲的眼神,抿着的嘴角,淡淡的笑,不小心泄露了她的落寞。

“需要咖啡伴侣吗?”

咖啡店里,初次相见,她独自在窗边看雨景的模样,深深吸引着他——她的寂寞附在肩上,写在脸上,文在嘴角边。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紧紧扣住了他的心!

第一次,有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连灵魂都在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直至,再也无法割舍彼此。

啪嗒!

雨点落下,素描纸上一点湿印染开。

他抬头看看天色,快入夜了,天空却阴沉沉的。捧着花束站起来,往道路上张望,突然,裤子口袋里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手机,眼睛亮了,“洁,我在影院门口……”

“对不起,我不想看电影了。”手机里,一个疲惫的声音。

愣了一下,他没有问缘由,依旧温和地说:“你在哪?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吧。”

“……我想一个人走走。”似乎,已经忘记了今天是情人节,疲惫到只想一人独处。

“你在哪?”

他担忧,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拗不过他的执着,她在电话里轻叹:“迷情酒吧。”

酒吧?!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他心惊,“等等,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他着急地推来脚踏车,用飞也似的速度,冲向她所在的地方。

到达目的地,远远的,看到她站在酒吧门口,独自淋着雨,“阿洁——”他在马路对面挥手。

她只是微微抬头,路面上车流穿梭,没有斑马线,他竟然骑着车,不顾一切地横穿马路。

喇叭声此起彼伏,看到马路中央险象环生的一幕,她心惊,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执着,却没想到他竟然执着到不顾自身安危、几乎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情人节快乐!”

骑车冲到她身边,他终于停了下来,撑开伞,先为她挡了雨,又拿起车篮里的花束,笑着递给她。

年轻的他身上充满温情,清澈的目光带着纯净得让人感动的笑容,有天使的光芒,照入她寂寞的心灵。这是她爱上的人呵!她怔怔地看着他,鼻子有点发酸,伸手要去接那束花时,眼底却有了几分矛盾,手指僵凝在半空,渐渐发冷。

“怎么啦?”他疑惑。

“我、我……”她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我不喜欢这花!”

不喜欢?他愣住,“这家伙长得不是比葱花好看吗?”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深吸一口气,她最终还是说了违心的话,“情人节为什么不送玫瑰?口袋里没有钱的话,干吗还来找我约会?”

他彻底愣住,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啪!

那束姜花被她丢到了地上,推开他的伞,她独自往回家的路上走。

“洁,不要淋雨!”他骑车追上来,把伞递过去,“坐上来吧。”

她僵住了背影,钉足在原地。

“洁?”这几日,她变得有些奇怪,他每次问她,总问不出个原由。

抬头,看到他担忧的表情,舒洁眼中有一丝不忍,接了伞,坐到脚踏车后座上。

雨,越下越大。七夕,中国的情人节,虽然不是很冷,但,夜晚的秋雨还是凉凉的,挟着风,打在他身上,湿透了衬衫。坐在脚踏车后座上的她,看着他的背影,纤瘦少年的身躯,竭力为她挡去了风雨。

马路上,一辆辆轿车飞驰而过,车轮下溅起雨水,看着那些开车接女友去西餐厅订烛光晚餐的有钱人,舒洁把脸贴在男友的后背,坐着脚踏车,尽量把伞往前撑,举得胳膊酸痛,也不出声。

一路沉默。

到了家门口,窗口的灯没有亮起,舒父还没回家。司棋把车停在台阶下,“进去吧,洗个热水澡,喝杯姜茶再睡。”

把伞还给男友,她独自走上台阶。

直到她走到家门前,掏出钥匙开门,他才掉转车龙头,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舒洁尖叫了一声,霍地回头,看到舒家楼房后面冲出几个打工仔模样的人,竟然抓着刚回家的舒洁,拳脚相加。

“你们干什么?”

他扔下脚踏车,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拽住几个抡拳头的人。

“少管闲事!”

推开碍事的人,那几个打工仔围着舒洁,抡起拳头威胁:“那家伙躲在哪儿?快把人交出来!”

“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舒洁冷笑,被人揍了也不松口。

“住手!快住手!”

眼看女友要被人捅刀子,司棋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挡在她前面,和这帮人打了起来。

一声闷响,铁棍砸下来,敲断了司棋的腿骨,他摔倒在地上,被人围着猛踢,踢得头破血流。

“住手——”

看着血泊里的人,舒洁怕得浑身发抖,颤着手拿起手机报警。

警车呼啸而来,打人的鸟兽状散去,伤员立刻被抬上车,送去医院。

做了警方的询问笔录,舒洁焦急地等在急诊室门外。片刻,医生走了出来,“伤到了骨头,得接骨按钢板。家属来了吗?”

手术单上需要签名,她打电话叫来了男友的表姐——何靖铃。

“小棋从来不和人打架的,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好友的质问,让她无言以对。

“他的脚还有手!手!那是他画画的手!”看了X光片,骨折的地方非常明显,何靖铃怒气冲冲,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当时也在场的她。

舒洁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直到手术顺利完成,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病房。

“姐,我没事的。”手术实施的是局部麻醉,司棋的意识还清醒着,看到表姐焦急担忧的模样,他笑着宽慰。

“没事打什么架?”何靖铃总是放心不下这个表弟。车祸中失去了双亲,他从小寄住在表姐家,姐弟俩的感情自然十分深厚。

“都说没事了!”目光转向站在表姐身后、沉默不语的她,司棋有些不安,“姐,你先出去,我和阿洁说些事。”

何靖铃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躺在病床上的他,急着问:“洁,你没事吧?”

舒洁终于抬头看他,看到被绷带缠得厚厚的地方,不只是腿部,还有他画画的手!如果以后再也执不了画笔……

“为什么要为我打架?”没有感激,她竟在冷冷地质问他。

“他们欺负你,难道让我在旁边看着不管吗?”他讶然挑眉。

“打架是野蛮人干的事。”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我讨厌这种野蛮人的做法!”

“洁,为什么要生气?”他莫名其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深吸气,仿佛做了某种决定,冷冷地说,“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什么意思?”他的脸色有些变。

冷凝了表情,她断然决定:“我们分手吧!”

“你、你在说什么?”他怔怔的,似乎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了。

“我们分手吧!”冷冰冰重复的话语。

“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困惑、那样无措。缠着绷带的额头上还渗着血,刺目的红,他的脸色却像纸一样苍白,嘴唇颤抖,重复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半句解释,她转身就走,离去的背影,僵硬中透出决绝!

在她提出分手后的十五天内,司棋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半个月过后,站在写字楼六楼窗口的她,还是看到了他的身影,不停徘徊在公司门外。

还是白衬衫、牛仔裤、帆布球鞋,还是和往常一样,连拐杖都没有拄,徘徊走动的身影有些不稳,看得出他是不想让她担心。衣裤的遮掩下,旁人都看不出他受伤的痕迹,她却看得十分清楚,连走路都有些勉强的他,倚身靠在了柱子上,还是保持着优雅的站姿,在公司门口进出的女职员,悄悄看着他,微微脸红。

尔雅温和、细心体贴,这样的男人,往往能吸引许多女孩的目光,但,只有她知道,那种温柔的眼神深处,是那样执着的意志!

还是不愿放手吗?

站在窗边,凝视楼下的身影,她手里端着咖啡杯,心头满是苦味。

咖啡冷了,看看楼下的人还是没有离开,她走到办公桌前,拎起了电话筒,拨出一串号码,接通后,话筒里立刻传来的士高摇滚串烧的音乐。

“罗凯?”

“什么?听不见,大声点——”鼓乐雷鸣似的响声里,夹杂着疯狂的尖叫声。

“我是舒洁。”

冷冷的声音传过去,串烧舞曲轰炸的声音消失,罗凯拿着手机跑到舞厅外面,惊喜地问:“妞,你真的给我来电话了?”

“我快要下班了……”

“OK!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

隔着电话线抛了个吻,罗凯匆匆往停车线走,遥控车锁一按,前面那辆敞蓬跑车“滴滴”地闪了几下车大灯。

往车里扔下夹克外套,双手撑着车门,一个跃身,跳进驾驶座,开了车上音响,疯狂的摇滚乐中,他猛踩油门,冲礼品店方向极速狂飙而去。

公司那头,舒洁挂了电话,拿起坤包,锁了办公室的门,走向电梯。

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从坤包里取出化妆品,照着镜子打扮了一下,用面霜掩盖住失眠造成的黑眼圈,冷淡的唇上润了口红,把盘起的长发放了下来,按下数字键,搭乘电梯往一楼下降。

丁冬——

门开了,舒洁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在公司门口等了很久的司棋眼睛一亮,开心地迎上去,“洁……”

“你来干什么?”冷着脸,她不欢迎他的到来。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他脸上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同样失眠了无数个夜晚。

“没有这个必要!”她拨了拨长发,漠然与他擦身而过。

“等等!”拉住她的手,他盯着她,“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躲?”迎着他的目光,她冷冷挑眉,“这真可笑!别忘了,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给我个理由!”她的改变,是他无法接受的。

“因为你很讨厌!行了吧?”急于让他离开她的身边,她毫不在乎出口的话有多伤人,“我赶时间,快放手!”在脸上的冷漠崩溃之前,她只想快快逃开。

“讨厌?”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你撒谎!”

“随你怎么想吧!”必须让他清楚地明白——她已经不在乎他了!

滴——滴——

喇叭声响起,一辆黄色的保时捷敞篷跑车呼啸而来,停在了公司门外。

“哟——呵——”吹个口哨,罗凯从驾驶座上站起,挥动双手,“对面的美女——看过来!”

公司门口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到拉风的敞篷跑车上,一身名牌的浪荡子,手中举起了一大捧花——九十九朵火红玫瑰!

下了车,打开车门,罗凯夸张地鞠个躬,“美女,请上车!”

“他是谁?”司棋仍拉着她的手,却对那个浪荡子流露出轻蔑嘲讽的笑,“圣诞节的小丑?”

“不,他是我的新男友!”说出这句话,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果然,他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轻浮浪荡的男人?

“看到他为我送的花了吗?”她扬起脸,索性让他看清楚她脸上的决绝,“不是什么廉价的姜花,而是九十九朵玫瑰!”

“玫瑰不是爱情!”那些花可以换走她的爱情?他不信!

“爱情也不是面包!”她冷冷嗤笑,“你有车吗?有房吗?有他这么英俊多金、出手大方吗?你看看你自己,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不去看他脸上受伤的神色,甩开手,她冷傲地踩着高跟鞋,笔直地往公司门外走,没有回头,没有停顿,径直走到罗凯面前,亲昵地挽了一下他的手,双双坐上车子。

“阿洁——”

他在后面追了几步,腿上固定的钢板还没有取出,咬牙忍痛,跑起来,拼命地追着她,直到狠狠摔倒在地上。

跑车绝尘而去。

“不——”

失去最重要的人、最珍贵的情感,精神的支柱轰然倒塌,跌在地上的人,痛得流出了泪。泪水里,画面模糊、破碎得再也难以拼凑……

那一声悲伤痛苦的嘶吼,穿过时空屏障,依然清晰地回荡在舒洁耳畔。耳膜刺痛,脑子里嗡然作响,她霍然抬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床头柜上的电话,寂然无声。

豪华的双人床上,她形单影只地坐着,眼前,洁白的被单上,落了几滴泪水。回忆的碎片割来,心口刺痛,她独自沉浸在伤感的思绪中,久久、久久……直到客房门外响起脚步声。

咔!门把手被人徐徐转开。

床上的她慌忙抹干脸上的泪,抬头,看到罗凯打开房门,满身酒气走了进来,坐到沙发椅上,揉了揉太阳穴,醉醺醺地眯着眼,看看床上的妻子。

“眼睛红红的?背着丈夫在偷偷掉眼泪?”感觉有趣地笑了笑,他凑上前去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不像一个会哭的女人!这是鳄鱼的眼泪吧?”

“去漱漱口。”他的笑话还是能让她立刻发冷。

掀开薄被单,她下床活动一下,果然,麻醉药效过后,手脚都恢复了知觉,可以自由走动。

“给你买了样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霜一片片往下掉,“罗先生,我说过不再需要任何礼物……”

“嘘!”双指夹着一样东西,在她眼前一晃,他买来的居然是OK绷,“紧张什么,我又不会真的买条鳄鱼来陪你玩。”

“你耍够了吗?”知道他一直在耍人,她已经没有心思听他的冷笑话,转个身就往浴室走,“早点订机票吧,我想回去。”

“真的生气了?”拉住她的手,把OK绷贴到她的胳膊肘上,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受不了丈夫在外面鬼混?”突然凑到她耳边问:“是不是吃醋了?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

“天还没黑。”他做的是白日梦!

一拍额头,他恍然,“对了,忘了加两个字,你爱上我的大方!”这一回算是客气,没有直接提到钱,“就如同我爱上你的美貌。”

“你该去漱漱口。”她再次提醒,不想听这些嘲讽。

“好吧,浴室我先用了。”脱了衬衫往地上一丢,纤瘦如少年的身影掩入浴室帘子后面,忽又探出半张脸,“差点忘了给你第三份礼物……”

“不必!”她冷冷回绝。

“你不是说要给伯父带礼物吗?”半张脸带笑,笑出几分诡秘。

“……好吧。”从教堂出来就直接上飞机,她身上带的钱不多,只能再次接收他的好意,“你该叫他岳父。”

“对,小婿给岳父的礼物。”手指头一勾,指尖晃荡着一枚钥匙,“拿着钥匙,去楼下取。”

“楼下?”接过钥匙,她满脸疑惑。

“送货上门的找错了地址,把东西送到楼下601室了。”

9和6的门牌还能倒过来看?她觉得不可思议,却没有多问,拿了钥匙准备下楼,又被他叫住。

“舒小姐,有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爱上我?”

“牙膏在洗脸台上,除非你把里外都刷干净!”这就是她的回答。

“花心也算罪大恶极?”还要洗心革面?

“你身上有野兽的味道。”以前是原始的冲动支配着这个男人的头脑,现在则是狩猎的本能在驱使他的行为,任何一种,她都敬谢不敏!

打开房门,舒洁走了出去,乘着电梯来到六楼,找到601室,把钥匙插进房门锁孔,稍微犹豫一下,又拔了出来,她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人来开门,但,门里好像有声音,仔细听,房间里似乎有人悄悄走到门前,抬头,看到门镜上透出的光亮被遮挡了一下,房间里有人通过门镜在窥视她!

对着门镜微微一笑,她飞快地往锁孔里插入钥匙,猝然推门进去,只听“砰”的一声,门板背后有人捂着鼻子闷哼。

门把手往回拉,舒洁看清了门板背后撞扁了鼻子的人,那是个穿着睡袍的外国小伙子,浓眉大眼,希腊雕塑般的鼻子,就是眼神不正,一看到进门的女人有着东方神韵,两眼都直了。

被这男人盯得浑身不舒服,舒洁冷面敷霜,硬邦邦地问:“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男人指着她,“礼物!”带点儿兴奋的声音。

“拿来!”她不多想,把手伸了过去。

“稍等、稍等!”关了门,请人坐到房里头,还泡了茶,礼数倒也周到,只是她没这心思上门当客人,又催促几次,房主才起身去拿礼物了。

片刻,礼物摆到了她面前,茶几上,一只黑色密码箱,房主帮她打开,箱子转过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整箱的美钞!

“这是……”她盯着箱子里叠得整齐的钞票,愣了一下,“这钱是……”

“给您的。”房主大方得很,整箱钞票往她面前推,“美丽的女士,您是凯介绍来的,我可以破例先付您酬劳,那么,现在该开始了吗?”

一口流利的地道美式英语,她能听懂,可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还坐着发愣。

啪啪!

房主击掌唤了两个黑衣保镖进门来,疾步走到她面前,趁她发愣时,一左一右挟持着她的胳膊,推到里面的小房间。

拉起了窗帘的小房间里漆黑一片,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被推进来,听到“哐啷”一声响,眼前忽然有了亮光,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演出效果的舞台装饰灯,光线明亮,房间里的布置让人一目了然——

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门关上了,舒洁被推到笼子里锁了起来,和她一起关在里面的,那是……蛇?!

笼子里还有两条蟒蛇!

“听说你在印度和毒蛇打过交道?这两条是眼镜王蛇,毒性相当厉害,我让它们饿了三天。”

让保镖搬来椅子,房主舒舒服服地坐着,端起一杯威士忌,晃荡着杯中酒液,兴致昂然地看着笼子里的人与蛇,“演出开始了,美女与野兽!真够刺激!来吧,让我看看你精彩的蛇舞!”

受到陌生气味的刺激,感觉有危险靠近,两条眼镜王蛇昂起了头,嘶嘶吐信。

“谁、谁……谁说我和毒蛇打过交道?”吓得脸色苍白,舒洁抖着两脚,小心翼翼、一寸寸地往后躲,生怕惊动了笼子里的毒蛇。

“演技逼真!”真的把她当成了玩蛇人,房主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快放我出去!”看到蛇头转向了她的方位,长长的蛇身开始盘卷,冷汗从额头滑落,心腔里一阵阵紧缩,“会、会出人命的……”

有了紧张的气氛,房主举起酒杯,以示鼓励,“别担心,它们就算把你吃进肚子里,剖开来还是完整的一块!”

“我最怕蛇……”牙床直打冷战,看到其中一条眼镜王蛇的头突然往她这边探了一下,准备好了攻击的姿势,她白着脸,猝然尖叫:“救命——”

那种惊恐到了极点的惨叫声,不像是人类在正常状态下能够发出来的声音,房主听得愣住,突然感觉到不妙——这个女人不是在装,她真的怕蛇!

“快!把她拉出来!”

要出大事了!那个女人竟然瘫倒在了地上!

两个保镖慌忙往铁笼子里插入两根棍子,阻拦蛇的攻势,引开它们的注意力,房主打开铁笼的门,急忙把人拖出笼子外。

“搞什么飞机?不会玩蛇,干吗还送上门来?”

十分扫兴,房主看看浑身瘫软在地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女人,她的脸上都惨无人色了,“真是可怜,吓得不轻呢!”

心脏骤停,会吓死人的。

房主有些担心,急忙把人抱起,放到床上,他趴下身,动手解她的衣领纽扣,准备人工呼吸。

突然,垂搭在床沿的手,动了一下,短暂的昏迷过后,舒洁渐渐苏醒过来,睫毛颤动,睁开眼,赫然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凑在上方,胸口也压着那个男人的手。

对方的嘴唇越凑越近,再次受惊的她猝然尖叫,胡乱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冲着对方的脑门子猛力砸下!

玻璃台灯迸裂,碎玻璃插进了房主的头部,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人也翻倒在了床下。

两个保镖愣了一愣,颤着声说:“杀、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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