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陈寅恪是清华百年历史上的四大哲人之一,一生大起大落,为了民族和国家,几次死里逃生。纵使逃离中眼睛受伤,但他仍不忘报国之志。陈寅恪的一生或许是个悲剧,他的成就却足以让世人铭记。他是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齐名的四大国学大师。
清华三巨头
陈寅恪是著名诗人陈宝箴的孙子,于光绪十六年7月3日出生在湖南长沙。
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是当时名动天下的“清末四公子”之一,后在朝为官。陈寅恪出生的时候正是祖父陈宝箴为官正在步步高升之时,当时陈宝箴出任湖南巡抚,考取功名不久的陈三立随父来到了湖南。
陈宝箴和陈三立都是科举出身,当时的陈家属于书香门第中的佼佼者,陈三立和父亲陈宝箴对国学和一些历史都颇为精通。生在这样的书香门第中,不爱上读书简直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陈寅恪和他的兄弟们从小就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很爱读书,也很爱写诗,由于家庭的宽容,所以陈寅恪还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娴熟地背出四书五经,而且还阅读了大量的杂书,这些杂书为陈寅恪以后的文学成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他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陈寅恪从小就在南京的私塾读书,学习认真,一捧书,往往不读完誓不罢休,在私塾时,先生惊讶于他与众不同的见解,颇感此子非笼中之物也。1902年,陈寅恪随兄陈衡恪不远万里东渡日本,入日本巢鸭弘文学院学习日文。在日本学习期间,陈寅恪一样爱读书,空暇时间几乎全都待在图书馆里。1905年,发生了一次意外,陈寅恪不幸染上脚疾,被迫返国,在家休养,病好后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
1910年到1925年间,陈寅恪或自费、或官费,曾经多次出国留学,先后到德国、法国、美国等国家学习,1921年,陈寅恪又重返德国柏林大学,专修东反古文字学,留学多年,陈寅恪具备好几个国家的语言能力,这对他阅读原著书籍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在国内时,陈寅恪刻苦认真、博学多才,尤其是关于国文的书籍,他更是细细地读过。在外游学多年,又大量吸取了西方文学知识,融会贯通,故陈寅恪精通中西文化,见解颇与常人不同,在国内颇有名气。
在国外留学期间,陈寅恪曾经遇到了吴宓,两人一见如故,彼此成为朋友。二人常常把酒言欢、畅谈文学、国学,吴宓又是爱惜古典文学的人,二人在国文上的见解甚为一致。吴宓认为陈寅恪是“全国最博学之人”。1925年,陈寅恪接到了吴宓的来信,邀请他任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导师,陈寅恪欣然前往。
1925年,清华学校已经改制为大学,吴宓在清华大学校长曹云祥的授意下设立国学研究院,吴宓聘任当时国内最有名望的学者王国维、陈寅恪、梁启超、赵元任4人为导师,清华大学国文研究院声名大噪,而陈寅恪4人被人称为清华四大国学大师。
当时,陈寅恪在清华园很受重视,梁启超先生也很尊重他,他们都向曹云祥校长举荐陈寅恪。
1926年6月,他只有36岁,就与梁启超、王国维一同应聘为研究院的导师,并称“清华三巨头”,自此,清华园里常常能看到陈寅恪风度翩翩的身影。
当年诗幅偶然悬,因结同心悟宿缘
1927年,事业上得意的陈寅恪过得并不快乐,这一年他已经37岁,仍孑然一身。家父来信催他结婚,说是在老家给他找了个媳妇,希望他能回家完婚,并说族中像他这样的人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陈寅恪心慌了。
陈寅恪自小身体羸弱多病,生活自理能力又不是很好,所以他一直怕连累他人,迟迟不肯结婚,这次从国外回来才得知母亲已经去世,现在父亲又逼着结婚,而且在信中说:“尔若不娶,吾即代尔聘定。”陈寅恪深知父亲脾气倔强,说一不二,他只好写信让父亲给他一点儿时间。
在哈佛时,他和吴宓夜谈,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他对吴宓说过:“娶妻仅生涯中之一事,小之又小者耳,轻描淡写得便了之可也,不志于学志之大,而竞惟求得美妻,是谓愚缪。”所以那时的他并未把婚姻看得很重,也不在乎女子的容貌,而现在是必须得作出决定了。
后来,同在清华教书的同事赵元任的夫人给陈寅恪介绍了一个女子,说是同事间曾经私语,有人见一个女教师悬挂一诗幅,末署“南注生”。给陈寅恪介绍的就是这个女教师。陈寅恪听后说:“这个女子想必是灌阳唐公景崧的孙女。”
后来,陈寅恪亲自拜访,二人一见钟情。
唐筼,又名晓莹,1898年出生在广西灌阳,其祖父唐景菘是同治四年的进士,为人正直,做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后任台湾巡抚,在中法战争中屡建功勋,是位有名的爱国将领。陈寅恪从小就听说过他的故事,敬佩有加。唐筼自小读书,毕业后在北京女高师教书。
1928年,陈寅恪和唐筼在上海完婚。唐筼辞去了教书的工作,一心相夫教子。在对陈寅恪的博学多才感到钦佩的同时,人们也对结婚后就守在陈寅恪身边的唐筼感到深深的敬意。陈寅恪婚后的生活更多的是苦难和困难。唐筼患有心膜炎,一直疾病缠身,她用羸弱的躯体支撑着整个家庭。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1937年7月,日本在卢沟桥附近举行所谓的军事演习,借口一名日本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遭到了中国守军的拒绝。日军向卢沟桥开火,中国守军奋力还击,揭开了抗日战争的序幕。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开始,中华民族陷入生死存亡之中,中国人被迫拿起武器捍卫国家。
当时,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在天津,陈三立正打算离开天津,他没有想到日本在卢沟桥激战的同时派大批援军包围天津,天津很快被占领了。日本人找到当时在文学界很有名望的陈三立,希望他能写一封关于美化日军战争的信,陈三立拒绝了,但日军不依不饶,陈三立只好以绝食来抗议,溘然长逝。
父亲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寅恪的耳中,他来不及悲伤,日本人就找到了他,希望他可以写这封信,陈寅恪拒绝了。
父亲在面对日本人的威胁时选择了如此激烈的做法,是陈寅恪始料不及的,父亲的去世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为父亲绝食而死而阵痛、为国民党的不战而愤怒。在日本占领中国的北方领土上每天都有新的中国人如何被日本人杀害的消息,如针刺一般,深深地扎在陈寅恪柔软的心脏上。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家变与国变,陈寅恪一下子变得颓废了许多,但他又不得不扛起自己肩上的责任。父亲去世后,陈寅恪有段时间天天流眼泪,他的视力开始下降,加上以前陈寅恪工作认真、专注,平时也不注意休息,有时甚至会通宵达旦地工作,陈寅恪的视力遭到了很大的损伤,再加上他平时并未引起重视,陈寅恪的视力就这样慢慢地连眼前的物品都看不清了。
1942年春,日本人再一次找到了陈寅恪,他们希望陈寅恪可以帮助日本人做事,陈寅恪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战争期间,陈寅恪没少听说关于日本军人残忍成性的故事,他也知道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陈寅恪只好在朋友的帮助下,和家人过着奔波逃亡的生活。
在奔波中生计困窘,再加上营养匮乏,陈寅恪的眼睛近视得更厉害了。有次上课之前,陈寅恪忽然感到左眼失去光明,家人急切地送他到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是视网膜脱落,陈寅恪入院治疗。陈寅恪的眼睛成了唐筼的一块心病。
即使在视力不好的情况下,陈寅恪仍然坚持着对学术的研究,特别是历史的研究,并且写出了很多关于史学的著作,丰富了人民的思想和认识,也为我国史学研究作出了贡献。
抗战胜利后,陈寅恪接受牛津大学的聘书去任教,并顺便在伦敦著名的眼科医院做检查,治疗眼睛,但由于在国内有过手术失败的先例,手术治疗后,双眼的视力并没有好转,反而有些加剧,陈寅恪在医院又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检查的结果使他心灰意冷,医生说,已经没有治好的可能,而且双眼的视力损失还会加剧,直至失明。
陈寅恪失望地离开英国,于1949年返回祖国,在清华大学教书,继续从事学术研究。陈寅恪博学多才,尤其在历史、语言等方面有独到的研究,当时很多知名的教授都来听他的课。
后来,陈寅恪并没有因为眼睛失明而放弃研究工作,他在助手和妻子的帮助下,就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中同样失明的保尔·柯察金一样,采用口述的办法来工作,陈寅恪这种顽强及坚持不懈的精神值得人民永远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