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你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如今怎么糊涂了?同床共枕这些年,你身旁的人是个毫无责任的人吗?无论你如何想,我都不会改变决定!”他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神色,不愿再同她争论。
“是你不明白我的心,问世间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你定是对她有意多年,既然你执意要娶,那就莫怪我日后不待见她。”
他早已预料过此事的后果,但樱井佐知子的反应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只是樱井氏不知,若丈夫和初恋情人结为连理,日后她做再多,亦是徒劳。她若伤害那个女人,挽不回他的心不提,更不要奢望他多看你一眼,即便是看了,也毫无温柔可言,反倒增生厌恶之情。
小栗美砂是一名刀匠的女儿,他的父亲手艺很好,名扬内外,因此引来许多达官贵人的委托,三浦将军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住在竹林里的一个小木屋里,方圆一里只有这一户人家,周围极为寂静。
出征前的两个月,三浦将军携幼子出来游玩,他记起要送儿子一把精致牢固的宝刀,便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前往竹林,将马安置好后,然后按照记忆寻小木屋。
这一日,小栗刀匠和女儿正在屋外嬉戏,见三浦将军到来,来不及让女儿进屋,便施了一个大礼。他们两个爷们坐在竹凳上探讨制剑的细节,从用料到刻什么样的花纹,时不时传出笑声,又滔滔不绝,像两个相识多年的挚友。
他们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三浦信泽随手捡起翠竹,忆起父亲教的剑术,顿时玩心大起,将竹当作刀肆意地舞弄,引得落地的竹叶翩翩起舞。这一幕吸引了小栗美砂的眼球,她远远看着他,拍手赞叹:“真厉害!除了舞剑,你还会其他的吗?”
“当然,但这里既没马也无弓箭。”他点点头,望了望四周。
小栗美砂莞尔一笑,一溜烟的时间,就从屋内取出弓箭,递给他。不知是谁弄好了箭靶,三浦信泽站在箭靶前几米,喜出望外地盯着她。
先是三浦将军射了一箭,直击红圆的中心,刀匠拍了拍他的肩,赞叹:“好!多年过去了,只增不减啊!”
说罢,刀匠取过将军手中的弓箭,亦一箭直射正中心。小栗美砂兴奋地拍手称好,她更期待接下来三浦信泽的箭术。只见他稍微走上前了些,神色认真,全神贯注地直视红圆的方向,一眨眼的瞬间,三根箭像一家人似的稳稳地站在红圆范围内,风一吹,似乎还能听到它们在笑。
伫立在三浦信泽身后的三人,其中两人欣慰地相视一笑,一人被惊得张大了口。小栗美砂也练过箭术,但她练不好,臂力不够,而仅仅年长她两岁的少年,箭术却相当了得。
此次一别,竟十多年后才重逢。当时刀匠刚去世,小栗美砂拿着父亲所剩无几的盘缠来到一家饭馆当侍女。饭馆的生意极好,但侍女只有二三人,小栗美砂每天都忙得来不及看清客倌的脸。
是夜,接近子时,小栗美砂从厨房出来,听见倚在门口的侍女在谈论一个男子:
“听说,那个年轻英俊的少将每夜都来这里喝酒哦,他皱着眉的样子都好帅!”
“哦,你是说年纪轻轻就上战场杀敌,剑术马术都很厉害的三浦信泽吧?”
“是啊!你看那间小雅阁里,他还在那里坐着喝酒呢!只是无人敢靠近,虽方方面面都很好,但他对女色有些抵抗!”
小栗美砂轻咳了几声示意,两个侍女有些惊慌,低着头匆匆地走了。她望了望那间雅阁,犹豫了一会儿,发觉想见他的心很急迫,便悄无声息地走去。她拨开幔帐,见他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握着酒壶,眼神忧郁,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没有认真听他说的人。
她跪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三浦信泽看清来人是小栗美砂,很是高兴,寒暄了几句。今夜旧友、美酒皆有,衬着窗外花好月圆,她替他斟酒,自己也小啜了一口,而他借着酒劲,向她大吐心中的不快。两人谈起现状,又忆起昔日,雅阁内时而传出哽咽的声音,时而传出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