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俄罗斯传媒受众从原先占主导地位的印刷媒体分流至电子传播媒体,又由电子传媒分流至新媒体,由此形成了不同媒体种类、不同层次、分布广泛的受众市场。
(一)俄罗斯网络传媒的迅猛发展
和传统传媒相比,后来居上的传媒形式是网络传媒。这一方面是世界科技和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也和俄政府的扶植息息相关。苏联解体之初,俄罗斯电子传媒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和像中国、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大部分受众对于网络是什么和网络对人们生活的影响还不甚清楚。进入新世纪后为了在短时间内迅速缩短和其他国家的“数字鸿沟”,俄罗斯政府在2002年1月批准了“2002年至2010年电子俄罗斯计划”,并且于同年4月开始实施。
“电子传媒”计划涉及立法、行政、教育、商业和媒体。其主要措施包括:完善国家在信息技术领域的立法和调控职能,促进信息技术的推广,创造条件消除信息技术领域的垄断现象;增加官方网站的信息量和服务种类,运用电子文件完善各级国家机关的工作,使公民获取立法、预算各方面的信息,实现行政信息化和公开化;努力培养信息技术专家,让国民学会运用信息技术,增加公共上网场所,降低上网费,使公民和单位都有条件使用因特网,推动信息技术教育等。尽管信息化社会建设在俄罗斯还处于起步阶段,但进展速度迅猛,网络对社会生活的渗透力度日益增大。
传媒是最先意识到网络的优势和潜在的群体的。与传统传媒相比,网络传媒功能更多,成本却更低。第一批俄语网络传媒是随着《独立报》、《消息报》和《生意人报》网址的公布而于1994年问世的。此后又出现了各种电台的网址,包括:101电台”。这些网络传媒的“鼻祖”的一大特点是缺乏周期性以及与读者的联系,因此在社会上影响很小。
1998年8月17日,卢布大幅度贬值。一天骤变几次的卢布汇率让电子传媒出尽了风头,因为报纸杂志囿于发行的周期无法向受众提供最新数据,电视台的新闻的播出程序显然比网络复杂,很多人由于耳目闭塞而钱财大受损失。网络也因此代替传统传媒成为人们注目的对象,网站及时发布的汇率通报成了很多人挽救经济损失的最有效的手段。如今,完整的经济和金融信息栏目已经是各大综合类和专业类网站的主要栏目之一。2000年发生的奥斯坦金诺电视台大火,更提升了互联网在莫斯科的地位,一时间它成了人们获得信息的主要渠道。1999年议会选举和2000年总统选举中,政治家们都纷纷斥资用于网上宣传,希望能够争得新型选民的投票,因为这一部分选民往往被认为是“思考型选民”,以青年人居多,而对于只关心时尚不问政治的普通年轻人来讲,网络无疑是争取他们最大支持的良好阵地。如果说互联网是1995年首次在政治生活中亮相的话,那么短短几年它就得到了普遍认可,所有的政治人物都在网上设有自己独立的选举网站。他们明白,互联网络在影响公众思想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世界主要国家的领袖中,普京总统是第一个在俄罗斯政府网上(wwwkremlinru<http://wwwkremlinru>)与网民进行交流的人。除为了树立亲民、现代的形象外,其对高新技术及其普及运用的重视也显而易见。这个政府网站是克里姆林宫对外的喉舌,包括总统发言、文件法令、主要人物言论以及国家对国内国际重要事件的立场等。
和俄政府网密切相联的是俄罗斯新闻网站,这个官方网站面向不同的国家,并根据受众对象国的不同选择不同的新闻源和报道方式。比如面向中国地区的俄新闻网(wwwrusnewscn<http://wwwrusnewscn>)更多的是关注中俄双边关系和两国经贸发展动态,俄新网作为俄罗斯新闻社官方网站的中文版,是俄罗斯媒体界有史以来第一家中文俄罗斯电子媒体。网站是在2006年3月俄罗斯总统普京访华期间和俄中两国重大活动“中国俄罗斯年”启动之际正式开放。俄新网主要的支持单位与合作伙伴有俄总统办公厅、俄罗斯联邦政府、外交部、文化部、新闻出版与传媒署等俄罗斯国家中央机构以及各级联邦主体政府、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和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人民日报、新华社等。
今天的俄罗斯任何一家传媒都拥有自己独立且内容丰富的网站,打开任何一家俄媒体网页都可以迅速及时地了解新闻,报道迅速、更新及时、图片新闻丰富、视频采访生动,都是网站得天独厚的优势。对于俄罗斯人来说,网络传媒已不可或缺。
(二)电子传媒对俄罗斯普通民众的影响
由于互联网所具有的独特的获取信息的渠道,俄罗斯网络传媒应运而生并得到成功发展,其中包括“政策网站”和“报纸网站”这样一些巨头。访问者的数量呈几何级数增加。同时随着电子商务的不断被开发和发展,网络传媒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
今天的俄罗斯电子传媒根据内容基本上可以分为新闻类、评论类和综合类。由于综合类最能满足普通网民的需求,因此出现了各个网站纷纷朝综合类转化的趋势。这一类综合网站的访问者以年轻的网民居多。
年轻人访问网络除了获得信息外,利用网络交友应该是重要的一部分内容。名目繁多的聊天系统给年轻人提供了更多交流的机会和空间。目前各大门户网站都设立了自己的聊天室(亻匮劁仨,音译自英语的chat)。在网络里度过自己的消闲时间、“网上冲浪”是时下年轻人追求的时尚之一。网络聊天不仅仅是交流的手段,在某种程度上更是一种对自己和对这个世界的想象甚至是意象。俄罗斯是一个重视个人交流的国家,西方的所谓林林总总的隐私限制在这里并不明显。
至今俄罗斯男士们依然保留着握手问候的习惯,纵然穿过层层人群也要把手伸给对方。在现代社会,网络及时补充了人们因为过快的生活节奏而缺失的交流机会。人们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和陌生人说话”,而一些流行的时尚杂志又及时报道某些“利好”信息鼓励人们通过网络交流。比如风行一时的“网恋”在俄罗斯也有着很好的市场。虽然人们都明白网络中的自己都是尽可能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而在生活中可能是另外的样子,但是年轻人还是趋之若鹜。除了使用icq和msn等专门的聊天系统之外,还有一些网站为了增加点击率而增设聊天和网络论坛项目。在俄罗斯任何一个搜索网站只要键入“亻aT”一词,就会发现这样的网页至少在10一20页甚至更多。话题细分得令人瞠目结舌。除了纯粹的交友聊天,还有宠物、植物和医疗等专门的聊天网站。而一些专业门户网站,比如MTV电视台网站则会安排网民和自己喜欢的歌星聊天。在wwwmailru<http://wwwmailru>或者wwwramblerru<http://wwwramblerru>这样的综合类网站中都有“寻找好友”这样的栏目,愿意尝试新式交友的访客可以将自己的年龄和对好友的要求输入确定的栏目,接下来可能就会有不同地方的人前来应征。久而久之,也就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建立了自己的“群”。所以,如果说当代人都有一个“外在的自我”和一个“内在的自我”,那么还应该加上一个“网络中的自我”。网民在这个所谓完全自由的空间里展示的或许并不是完全自由的自己,可是网络给人们带来全新的感受,对于不怎么喜欢变化的俄罗斯人来说,网络瞬息万变的信息让人惊奇不已,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鼠标点击之后会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有着怎样的风景。生活一下子不再需要更多的思辨,只要遵守游戏规则就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所以对于很多俄罗斯网民来讲,这个小小屏幕和防火墙下面所展示的一切都让人无法割舍,欲罢不能。
当然,聊天和在网站专门设置的BBS版上发表高见还不能完全满足现代人渴望表现自己的欲望,所以“博客(俄语为6剌剜卦,音译自英语的blog)作为个人空间在全球风靡的同时也在俄罗斯安营扎寨。但是和我国一些门户网站对博客的苦心经营和积极操作相比,俄罗斯网站里的博客还不十分活跃,利用博客为自己的公司做广告,提高名人效应的做法并不像我国这样普遍。博客因为是个人空间,是“个人思想的宝库”,是那些你想记忆的、保存的和与人分享的,是可以寻觅到和心灵相通的朋友的途径而深得人心。
值得一提的是,当下俄罗斯除了一些普通人开通的“个人博客”之外,传媒业如《共青团真理报》的记者也都开通了自己的博客,还有读者和读者协会的博客、资深评论员和专家学者的博客等。如果说报纸只是最大限度地忠实于信息,那么在这里记者却是最大限度地忠实于自我,忠实于自己的激情。记者的博客涉及的内容也多是对时下一些新闻热点的再记录和点评。文字或多或少,并辅以图片,这种趋势也符合目前在全球兴起的一种所谓的“公民新闻”。博客让那些从前没有机会参与国家主流传媒的俄罗斯公民过了一把瘾,普通人不经意间的“妙语连珠”也终于找到了记录的方式,不必再像从前传播快要失传的童话故事那样仅限于“口头传播”,而是可以干脆快捷地就使自己在人们心中留下痕迹。
随着网络的普及,俄罗斯人的阅读量显然在递减。虽然俄罗斯历史上从没有哪个时代的大众文化像今天这样发达过,但是也没有哪个时代严肃文学和文化被如此地冷落过。如果说从前人们还是愿意在地铁里捧着厚厚的书寻找自己心灵的伙伴,那么今天人们更多的是点击鼠标接受轻松的网络信息和网络阅读,或者是手捧时尚杂志读图看画,要么就是埋头做各大报刊的“填字游戏”了。
俄罗斯网络传媒的发展如火如荼,其前景和势头不可估量。丰富的视听材料、即时发布的消息、大量的背景资料、行之有效的联系和互动方式,加上相对低廉的成本运作,都使得网络传媒能够以一个“新传媒人”的姿态在俄罗斯传媒市场分一杯羹。但和其他国家网络传媒遇到的问题一样,网络里充斥着匿名发布的大量虚假信息,由于缺乏相应有效的对网络传媒的法律约束,俄罗斯司法机关对于那些不在俄罗斯本土经营而散发针对俄罗斯的负面信息的网站也无可奈何。所以,如何进一步规范网络传媒的活动已提上俄罗斯司法部门的议事曰程。
苏联解体之后的俄罗斯传媒的发展是近十几年来俄罗斯社会和文化转型的一个缩影。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风云变幻,使得传媒人已经越来越冷静地看待自己在俄罗斯境内和国际传媒业所扮演的角色。如今的俄罗斯传媒具有了大众传媒的意识,各大媒体都十分注重对受众的调研和分析。曰新月异的传媒帮助俄罗斯普通民众逐渐远离了社会转型带来的痛苦,现代传媒所包容的文字、声像和影像的立体服务,仿佛让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声声色色,回味无穷。当然,传媒给俄罗斯人提供了一个真实和想象的空间,让生活呈现出某种意义上的“原生态”和“数字化”的同时也给人带来了困惑,因为传媒的媚俗又使得人们在获得大量信息的同时失去了自我的个性,带来了新的矛盾。今天的俄罗斯传媒究竟承载的是什么,又用什么来关怀人们的心灵,这似乎是一个现实而又永恒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