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突然少了一个肥肿不堪的女人,多了一个窈窕美丽的女人,不知道被人们脚踩的大地可会感到轻松了一些?
秃脑门导演的眼睛像射线一样在吴淑芬的身上脸上扫描,他好像看出了什么,同样的眼睛,同样的嘴唇,在同样的但又似乎日新月异的脸上,只有那声音没变,眼前的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的声音怎么和他家里的糟糠妻一模一样?
“健起,怎么我换了件衣服你就不认识了?”吴淑芬笑着,就连唇边的法令纹都显得那么妩媚,其实她的年纪不算大,三十几岁,只是肥胖让她看起来老了好多岁。
所以说,为什么会有一句成语叫做鬼斧神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个小鬼的能力非同一般,吴淑芬用二十个汉堡就换来了一个晚上的美丽。
当黄莺让她睁开眼睛时,她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尖尖的下巴,纤细的腰身,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有这么美丽的时候。
女演员惊讶的几乎要昏倒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好半天才把眼光挪到黄莺的身上去:“你,是什么人?”
黄莺耸了耸肩:“别管我是什么人,愿赌服输,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淑芬?”秃脑门导演终于想起了自己老婆的名字,他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颗褐色的痣,那是她显着的特征,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分明还是吴淑芬,只是比原来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怎么,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了?”黄莺冷冷地把还紧靠着秃脑门导演的女演员的手从他的臂弯里拽出来,指着大门口:“怎么,还要我轰你?”
女演员讪讪的,在吴淑芬的身上瞟了好几眼:“你们到底搞了什么鬼?”
吴淑芬突然就笑了起来:“可不就是搞了鬼。”
在吴淑芬和黄莺咄咄逼人的注视中,女演员跺着脚对身边的男人撒娇:“怎么,你真的要让我走?别忘了等会还要和李总他们宵夜,你不想拉赞助了?”
“你真是够无耻的,你以为全天底下只有你能拉赞助?”黄莺指了指吴淑芬:“她现在哪里比你差?最主要的是,人家名正言顺。”
女演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秃脑门导演只顾了发愣了,压根没有功夫去理女演员,她见此情形,只有恨恨地别了她们一眼往门外走去。
这时,黄莺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住!”
她停下来:“干什么?”
“你还欠刘太太一巴掌呢!”黄莺把目光转向吴淑芬,歪歪头示意她上前以牙还牙。
吴淑芬还有些犹豫,她从未试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黄莺说:“这是她欠你的!”
吴淑芬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在女演员还在发愣的时候狠狠煽了她一个耳光。
她发出尖锐的哭叫声,本来她们发生的事情别人没有注意,直到女演员捂着脸哀嚎,人们才把目光投向他们。
事情闹大了,女演员不是省油的灯,她干脆撒泼打滚,真是没想到电视上那么清纯的形象现在却和泼妇一样,刘导的面子挂不住了,走过去把女演员拉起来:“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有记者的,万一给拍下来怎么办?”
女演员哭的更厉害:“难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妖精欺负?”
听到妖精这两个字,黄莺朝吴淑芬挤了一下眼睛,有些时候妖精不是个贬义词,至少它代表了一种风情。
不过那个女演员显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她又哭又闹停不下来,主人和他的太太急忙走过来询问,一时间宴会上变得乱糟糟的。
黄莺也被围在了人群中,女演员指着她尖叫道:“她是个妖怪,本来她是个胖子,她把她变成了美女!”
人们听不懂她的胡言乱语,刘导解释道:“她喝多了。”
黄莺倒是很得意,她不在乎别人说她什么反正今天上午都有人说她是只鸟了,她还在意什么,巫秋灯在那边看见不太对头,着急地走过去,她站在人群之外挤不进去。
人们对于看热闹总是充满了莫大的热情,在场有好几个记者趁机端起了相机,巫秋灯险些被人群给推倒,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回头一看是贺古。
他一手护着她一手分开人群,将黄莺一把拉了出来。
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了贺古,端着相机对着他们一通猛拍,贺古有些愠怒:“据我所知,绉导今天并没有邀请媒体,如果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相机是不是可以放下来?”
“贺先生,您不是结婚了么,请问你身边的女伴是谁?”有个记者喝的半醉不知死活地问。
巫秋灯用手紧紧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乱说,贺古忍了又忍,拉着她们往客厅门外走去。
这边刚刚甩掉记者,迎面却撞上了希腊,他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对黄莺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黄大师,条件随便你开,我们合作吧?”
巫秋灯疑惑不解:“合作什么?”
“呃。”黄莺打着哈哈:“以后再说,电联电联。”
好在同在一个小区,她们的家就在北面,走了十分钟就到家了,黄莺一进门就甩了高跟鞋瘫倒在沙发上:“我的天哪,穿高跟鞋的滋味这么难受,我还没吃饱哩,秋灯你要不要吃面,我下个面一起吃?”她优哉游哉地睁着一只眼,突然看到巫秋灯正俯身看着她:“晚上是怎么回事?那个女明星说你是妖怪到底什么意思?”
“啊,她诽谤嘛,管她什么意思。”黄莺打算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我去下面条。”
“黄莺,”巫秋灯拉住她,目光盈盈,黄莺在她的注视下不由得气短:“没什么嘛,真的没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干脆放弃了抵抗:“好了啦,我交代,吴淑芬实在太可怜了,她那个导演老公根本是个渣男,当着她的面和小三勾勾搭搭,我还亲眼看到那个小三打她一个耳光,就是因为她人老珠黄长得又胖!”
巫秋灯静静地等着她往下说。
“她求我,想在老公和小三面前美一次,找回一点自尊和尊严,我想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所以就请了个小鬼帮了她一下。”
巫秋灯瞪大了眼睛,险些被她气死,那么好脾气的人儿也失控了:“什么?你请了小鬼,你教别人养小鬼?你知不知道小鬼是不能养的?”
“秋灯,只是一次嘛,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想帮人能用各种方法,为什么要用这个?养小鬼的后果是什么,她会甩都甩不掉!”
“不是有我们嘛,再抓回来不就行了。”黄莺小声嘟囔。
巫秋灯瞪她,黄莺振振有词巫秋灯一向说不过她,她不吱声了转身就上了楼。
贺古走过来,黄莺扁着嘴,巫秋灯第一次生她的气,第一次不理她。
“怎么了黄莺?”他只听到她们后面一点争执。
“秋灯生气了。”黄莺垂头搭脑,她也知道自己晚上做的有点过火:“刚才我软一点说点好话就好了。”
“你干什么了?”
“我教那个女人养小鬼把自己变漂亮。”
鬼这种东西,自从认识她们之后,贺古真是见识过不少,他知道鬼是沾染不得的,他拍了拍黄莺的肩膀:“别担心,我帮你说说好话,她平时生你的气一般会多久?”
“没有啊。”黄莺哭丧着脸:“她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所以我根本没有经验。秋灯不理我的感觉好难受。”
贺古笑着摇摇头,走上了楼。
推开巫秋灯的房间,她正坐在床头看书,贺古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看什么呢?”
“嗯,师父留下来的手札。”
“每天都研究啊!”他抚摸着她漂亮的手指。
“看看养小鬼会有什么后果。”
“找到了么,会有什么后果,严不严重?”他把脑袋放在巫秋灯的颈窝处,呼出的气息弄得她很痒,她缩着脖子发笑再也看不进去了。
“我不知道严不严重,因为没有养过,但是养小鬼,说白了就是和它做交易,人怎么能和鬼做交易?”
贺古刮了刮巫秋灯小巧的鼻子:“是不是想的太严重了?黄莺天天和鬼打交道,她应该有数的。”
“那不一样啊,我们是以度化人的姿态出现,而不是交易者,性质完全不一样。”巫秋灯忧心忡忡的脸让贺古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
“别给黄莺扣这么大的帽子,不怕把她压死?”他轻吻她的耳垂,她笑着躲开,贺古根本就是打着当和事老的旗帜其实是来沾巫秋灯的便宜的。
“有些雷区,碰都碰不得,不是我给黄莺扣帽子。有的鬼魂真的是邪恶的,它会入侵人的灵魂。如果人养小鬼一直养下去,贪欲会越来越大,激发人类潜在的魔性,如果是妖的话,则会激发它的妖性。”
“怎么会有妖呢?”贺古立刻想到了那些话:“你不会真的把那个老道的话当真了吧,也认为黄莺是一只鸟?”
“当然不是,我不只是担心黄莺,我更担心那个女人,她尝到了一次甜头,怎么甘心就这么放手?”
贺古看着她,也不由自主地跟她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