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答应他们。他们也没有多要求。现在看来，多荒唐的事情，那么明显的杀人纵火案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是那时候，就是做到了。
胖女人和傻子爸是一起下葬的。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从山坡上回来，已经没地方住的傻子和我，就在原来鬼屋的那院子里接待了傻子家的那些亲戚。院子里摆着条凳，大家坐下，男人抽着烟，女人也沉默着不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
傻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力压下了很多亲戚的意见，他们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吵上门来。
傻子和我只是在胳膊上缠着白布条，坐在凳子上，喝着水。我们两只是象征性的哭了几下，现在也都稳定的看着他们。
最后还是傻子先开头的，他说公司最初的启动资金，确实的爷爷给的。但是很多年前，那些兄弟就已经分家了。已经分了的家，现在还来说要分公司的股份没这个道理。要是亲戚们也都多理解点，以后彼此有难处都能帮衬着。要的有不服的，就法院告去。现在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也说道：“明海说的有道理。分家的时候，是我做的见证。他们这家发财了，以后帮衬着大家点，大家也都说声谢谢。以前，明海身体有病，他妈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爸失踪了，还带着个男人住进来。我们也是怕陈家的钱最后落别人手里，才想着要回来的。现在明海好了，这媳妇也定了，以后生个孩子，人丁兴旺，平平顺顺的。谁还有不服的？”
一旁一个媳妇狠狠瞪着那老人，叫了一声：“有你这么当爷爷的吗？也不当自己孙子争取点，都送别人家去了。以后让陈明海帮你养老，死了，让他抬你出去。前几年不是还说，他爷爷给的那些钱，还有借了你的吗？怎么都不算数了？”
那老人说道：“我养大你男人，我养老，不找你男人找谁？我还没死呢，你当媳妇的就这么说话！”
人群里吵了起来，他们家的事情，我也插不上嘴，知道的也不多。
吵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重新安静下来。一个大婶直接问道：“罗艺是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啊？！”我惊讶地看看傻子，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想过，而且我才刚去学校一个星期，这个时候说什么结婚也不合适。
傻子说道：“等她读完大学吧。以后公司做大了，有个大学生老板娘也好听点。”那年代，大学生还是比较好听的。很多人都冲着这个好听去读的大学。
那大婶看了老人家，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上次听谁说来着，说你怀过一个，后来要不了。死胎！这死胎很多都是有病的，还有不少是家族遗传病。你说你要是一直怀不上，这，呵呵。”
她的意思大家明白了。要是陈明海没有继承人的话，这些钱，还是要分出去给他们这些亲戚的。
一旁有人说出口了：“那就写个证明，让老阿爹做个见证。要是他们小两口以后生不了，我们就按照一开始各家借给他们家爷爷的钱，算股份？”
陈明海说道：“借的钱，我爸那时候都已经还了吧，还是算利息的！”
那人啧啧嘴：“那么多钱，你也带不进棺材，算那点利息有什么用。现在看看你们家做得多大。”
这些人不是明抢吗？我也急了，马上嚷道：“我还能生。我年纪也不大，人家三十岁生孩子的都有。”
那男人这才撇撇嘴说道：“这不是以防万一吗？难得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有什么大家说清楚，以后都是做亲戚的，别心里膈应着。”
如果傻子是正常的，我一点也不会担心，就算我生不了，他可以找别的女人生。但是傻子的情况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更不能让别的女人生。谁知道下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呢？
“我，我，我就是能生！”我喊了出来。就有大婶笑了，低声说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脸皮就是厚，真不知道她妈怎么教的。”
一开始提议的大婶对我笑笑，说道：“明海媳妇，你也不用急。我的意思是，这几年你就先安心读书。以后毕业了，给明海撑撑面门。能怀就怀，怀不上也不急。族房里，找个你喜欢的孩子，过继给你们，你们一家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就好。我想，明海爸妈还有爷爷，也都是这么想的吧。人家没了爸妈的，我们多帮着点，别这么吵着了。罗艺，以后，多去我家坐坐。婶子喜欢你。”
我的心就凉了。她的话我听明白了，在看看她身旁跟着的那个年轻的媳妇，刚才听说是他妈家年初刚进门的。这次跟来，也是认个有钱人亲戚。
她这是想着，以后我过继了她家的孙子，明海的这些都由她孙子继承。就算没有个正个八经的身份，这钱肯定是用到他们家里就行了。
我没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好。陈明海握住了我的手：“我们自己生。我们都还年轻，这种事情，就不用亲戚们操心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老人家还是说道：“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先回去吧。是明海的就还是明海的。以后他们要是生不了孩子，再说！”
一群人散了，我和傻子才吃了点东西，朝着县城里赶去。
想想今天那些亲戚的话，如果是放在一个月前，估计我还能在痛苦一次。现在提到孩子，我已经能释怀了。死胎，活死尸，也许我们这辈子，真的没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傻子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伸过来揉揉我的后颈，问道：“还想着刚才的事情？一会回去直接洗澡就睡，别想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傻子！”我叫道，“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傻子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廖家家主，你觉得他那人怎么样？”
“冷冰冰的，说话做事都狠心的感觉。那时候，看着你下水，我都能肯定，他是看着你死都不会救你的那种人。而且我听说，他还拿一个小孩子做实验，放血什么的。”我对他真的没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