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青涟逸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到来人时愣了愣,又恶语相向道:“堂堂太子妃无礼至斯,是个什么名堂?”
艳美的少妇跪下赔罪:“妾身有罪,望太子殿下宽赦!”她的目光扫过娵音,脸色愈发苍白。原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她输了,全盘皆输。
“今日是我与语儿的大婚之日,就饶你这回,再让我看见绝不饶你!”青涟逸大手一挥,示意辛聆梦走开,转而柔声对娵音道:“语儿不用在意她,她就是个贱人!”
娵音温婉地笑,眼底霜雪寒冰,“语儿怎会在意呢?”贱人?多可笑啊,他曾对辛聆梦柔情似水,而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丫鬟们给娵音披嫁衣,戴凤冠,娵音没知觉。青涟逸和她拜堂,娵音没知觉,直到坐在洞房的大床上,她淡漠地掀开盖头,从头上拔下金簪藏入袖中。
作为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人,她尊重生命,不会滥杀无辜。但是,如果有人不懂得适可而止,触及她的底线,她不介意以血解决事情。
这个夜晚,一如既往的宁静安详,天空中乌云蔽日,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夜来香静静绽放,大街上难以计数的黑影闪过。
沉冷,肃杀。
“语儿,本太子来了。”青涟逸兴高采烈地奔进洞房,见娵音温婉地坐在床沿,垂首。
顾不得追问娵音为什么自己掀了盖头,青涟逸关切地问道:“语儿,饿了吗?”
得到佳人点头,青涟逸亲自扶娵音到桌边吃东西。
娵音吃得很慢,一旁青涟逸等得心猿意马。娵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想拖延时间。
再多的食物也有吃完的时候,待娵音投箸,青涟逸哑声道:“小东西吃饱了?现在轮到本太子吃你了。”
他将她抱起,快步走向床,把她放下后便欺身下来解她的衣带。嫌解得麻烦,他狂躁地一撕,她胸前大片布料被撕开来,露出皎月般的光洁肌肤。
青涟逸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而他不知道,此刻娵音的手已携着一支簪子逼近他,距离他仅仅只有一寸!
“太子殿下,先生求见!”青涟逸的贴身护卫在门口通报。
青涟逸清醒了一点,娵音的簪子也霍然停住。他要碰了她,她就送他去死!
青涟逸想了想,认为先生求见必有要事,不舍地用目光洗礼过娵音裸露的肌肤,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离去。后者接触到他目光暗骂一声变态,抓起被子捂胸。
还好她习惯将前面衣襟往上提,或直接穿高领,又在里面穿了自制内衣才不至于走光。不过,青涟逸口中的“先生”会是谁呢?看起来青涟逸对那个先生很是尊敬。娵音把簪子插回发上,沉思着。
透过窗,娵音看见重重守卫兵,逃跑的念头顿时消没,只得静观其变。
太子府密室。
“先生,不知您有何指教?”青涟逸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生戴着斗笠,负手而立,闲散一如往常。青涟逸却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压力迎面袭来。他敏锐地察觉到,先生今日有所不同。
殷司霍然转身,嘴角牵起一抹沉凉笑意,“太子殿下,今日,造反!”
青涟逸的神情震惊,随着殷司最后一句“殁”,世间的一切就都涣散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断断续续道:“你要的……不是当功臣……是这……天下……”
“天下吗?”殷司的眼眸映那苍茫天地,十丈软红,似悲悯似嘲讽。
殷司不再看他,出了密室,号令青涟逸的私军进宫皇宫。军令在手,人莫敢忤。
青涟逸的属下知道太子一向器重这位“先生”,给予之很大权力,这位先生也的确有才,帮太子化解了皇帝好几次试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殷司可谓是尽得人心。
密室里的死尸,将永远被乱世的黄沙掩埋,不见天日。
盛平二年五月十日,太子造反,领兵围攻皇城,帝大怒,遣御林军平反,太子军败,遭皇宫内外之军两面夹击,太子下落不清,疑已殁,已而于太子府密室现其尸,举国皆惊,帝掩其事。
锦安三日之内血流漂杵,亡灵哀沉,所见之处人间炼狱。
太子字圣明,是以此役为圣明之难。
此役疑点重重,太子莫名死亡,当天娶的妾也失踪了。后代史学家探究此役时也隐约觉得幕后似有操纵之手,挑起祸端,却又没有史实考证,不敢妄自下结论。
因此,此役荣升为大平十大未解之谜的榜首。
“公子,青涟逸死了。”属下探了探青涟逸的鼻息,一脸惊愕。
青涟逸全身上下无一处伤口,血都没出,也不像被闷死的,因为他的脸上并没有呈现出青紫色。
“体温。”被称作公子的人提醒。
属下探手一试,再不说话,公子似也有几分惊讶。竟这么厉害吗?碰一下就失去生命!他觉得周围的温度比外界低,应该是密室在地下的缘故,不想青涟逸才是源头。
这种不知是毒还是蛊的东西他第一次见,幕后的那只纵横棋局的手已笼罩在他的上空,他该好好打算一番了。
最后看一眼青涟逸尚存的恐惧不甘表情,公子吩咐道:“葬好。”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用手碰。”
太子府无比混乱,娵音整理好衣襟准备出逃,一人打开门走进来。
白衣飘举,斗笠低垂,从容的动作。
打量的眼神透过斗笠直射而来,在看到娵音被撕破的上衣时,殷司目光一凛,扫到下半身完好时,他几不可闻地顿住。
在娵音看不见的角度,他唇边常有的淡淡笑意愈发深刻,似清淡的水墨画忽然转为一幅色彩浓艳的油画。
“走吧。”
娵音反常地没有做作,闹脾气,而是跟着他走。
殷司似笑非笑地问道:“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你给我留条命,我就很感激你了。”娵音翻了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