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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樗里子甘茂列传

“智囊”樗里子

樗里子,名叫疾,是秦惠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母亲是韩国人。樗里子为人幽默,很有智谋,秦国人称他为“智囊”。

秦惠王八年(公元前330年),封樗里子为右更,并派他率兵攻打曲沃,把那里的人全部赶走,占领曲沃,将土地并入秦国。惠王二十五年,任命樗里子为将军攻打赵国,俘虏赵将庄豹,攻下了蔺县。次年,帮助魏章攻打楚国,打败楚将屈丐,占领了汉中之地。秦国册封樗里子,爵号叫“严君”。

秦惠王去世以后,太子武王继位,驱逐张仪和魏章,然后任用樗里子和甘茂做左右丞相。秦国派遣甘茂攻打韩国,占领了宜阳。又派遣樗里子率领百辆战车进入周都,周王派了士兵迎接他,态度非常恭敬。楚王对此很生气,责备周王,认为他太重视秦国来客。游腾替周王游说楚王道:“智伯要攻伐仇犹的时候,先送给它大车,再趁机派兵跟随在后面,仇犹终于灭亡了。为什么呢?都是没有防备的缘故。齐桓公要攻打蔡国的时候,声称讨伐楚国,其实是袭击蔡国。如今的秦国,是虎狼一样的国家,派遣樗里子率领百辆战车进入周都,周王用仇犹和蔡国作为借鉴,因此派遣长戟装备摆在前面,强弩装备压在后面,名义上是护卫樗里子,但实际上是囚禁他。再说周王难道能够不担心自己的国家吗?怕的是一旦亡了国便会使大王忧伤。”楚王于是高兴起来。

秦武王死后,秦昭王即位,樗里子更加受到尊重。昭王元年(公元前306年),樗里子率兵攻打蒲城。蒲城守将心里很是恐惧,央请胡衍出来替他想办法。

胡衍替蒲城守将向樗里子说:“你来攻打蒲城,是为秦国呢,还是为魏国?若是为魏国,那就很好;若是为秦国,那就没有好处了。要知道,我们卫国之所以为卫国,就在于有蒲这个地方作为屏障。现在攻打蒲城,整个卫国就会依附魏国。魏国丧失西河之外的州郡而无法收复的原因,是由于军力薄弱。而把卫国并入魏国,它必然强盛。魏国强盛之日,西河之外的州郡就很危险了。何况秦王将观察你的行事,如果你所做的事损害了秦国而对魏国有利,秦王必定要加罪于你。”樗里子说:“照此说来,那我该怎么做才好呢?”胡衍说:“你放弃蒲城不要攻打,我试着进入蒲城帮你说话,让你施恩惠给卫国的国君。”樗里子说:“好吧!”于是胡衍进入蒲城,告诉守将说:“樗里子已经知道蒲城的弱点了,他声言一定要把蒲城攻下来。我能够使他放弃蒲城不攻打。”蒲城守将非常害怕,一再拜谢说:“希望能请你帮帮忙。”便献出黄金300斤,说:“秦军如果撤退,请允许我向卫君说到您的功劳,让您得到爵位。”因此胡衍在蒲城接受了黄金之后,使自己在卫国贵宠起来。就这样,樗里子便放弃蒲城而离开了。他回师攻打皮氏城,皮氏城还没有降服,又撤离了。

秦昭王七年,樗里子去世,埋葬在渭水南岸章台的东边。死前曾说:“100年以后,在这里会有天子的宫殿夹着我的坟墓。”樗里子的住家在昭王庙西边渭水南岸的阴乡樗里,因此世人称他为“樗里子”。到了汉朝,长乐宫在它的东面,未央宫在它的西面,储藏军械的府库正对着他的坟墓。所以秦国人有句谚语说:“力则任鄙,智则樗里。”

甘罗十二岁为上卿

甘罗是甘茂的孙子。甘茂死后,甘罗12岁就侍奉秦国丞相文信侯吕不韦。

秦始皇让刚成君蔡泽出使燕国,3年以后,燕王姬喜派太子丹到秦国作为人质。秦国让张唐去扶助燕国,想跟燕国共同攻打赵国来扩大河间的土地。

张唐告诉文信侯说:“我曾经为昭王攻打赵国,赵国怨恨我,悬赏说:‘能抓到张唐的人,赏赐百里的土地。’现在去燕国一定要经过赵国,我不能去。”文信侯听了,十分不快,但没有勉强张唐。甘罗说:“君侯为什么不快乐呢?”文信侯说:“我派遣刚成君蔡泽去侍奉燕国3年,燕太子丹就已经到秦国来做人质了。现在我亲自请张唐去燕国当参谋,他却不肯启行。”甘罗说:“让我去说服他,让他启行。”文信侯大声斥责说:“走开!我亲自请他,他都不肯去,你怎么能够让他启行?”甘罗说:“从前项橐7岁的时候,就当孔子的老师。现在我从出生到今天,已经有12岁了。请你让我去试试看吧,何必急于斥责我呢?”

于是甘罗去见张唐说:“你的功劳与武安君白起相比,谁大?”张唐说:“武安君南面挫败强大的楚国,北面威慑燕国和赵国,战则胜,攻则取,攻克城邑,不计其数,我的功劳比不上他。”甘罗说:“应侯范雎在秦国执政时,跟文信侯相比,哪一个专权?”张唐说:“应侯比不上文信侯专权。”甘罗说:“先生确信应侯比不上文信侯专权吗?”张唐说:“是啊。”甘罗说:“应侯想攻打赵国,武安君对此感到为难,离开咸阳不过10里立刻死在杜邮,现在文信侯亲自要求先生扶助燕国而不肯去,我不知道先生将死在什么地方了。”张唐说:“就让我因为这位小孩的劝说而成行吧。”于是准备行装出发。

张唐动身数日之后,甘罗对文信侯说:“请借给我5辆车子,让我替张唐先到赵国通报一声。”文信侯便进去向秦始皇说:“甘茂的孙子甘罗年纪轻轻的,但却是名家的子孙,诸侯各国都知道。前些时候张唐推托生病不去燕国,甘罗说服他,使他启行。现在甘罗又愿意先到赵国通报一声,请大王准许他,派遣他前去。”秦始皇召见甘罗,派遣甘罗前去赵国。赵襄王走出城外迎接甘罗。甘罗对赵王说:“大王听说过燕太子丹到秦国做人质吗?”赵王说:“听说过。”“听说过张唐要到燕国当参谋吗?”“也听说过。”

甘罗说:“燕太子丹到秦国去做人质,表明燕国不欺骗秦国。张唐扶助燕国,表明秦国不欺骗燕国。燕国和秦国不互相欺骗的目的,是为了进攻赵国,太危险了。燕国和秦国不互相欺骗没有别的缘故,只想进攻赵国从而扩大秦国在河间的土地。大王不如给我5个城邑来扩大河间的土地,秦国就让燕太子回国,然后跟强大的赵国一起进攻弱小的燕国。”赵王立刻亲自割让5个城邑给秦国。秦国让燕太子回国。赵国进攻燕国,获得上谷30个城邑,让秦国占有其中11个。

甘罗回报秦王后,秦王封甘罗为“上卿”,又将原来甘茂的田宅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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