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亲王短暂地失神后,略整容色,“替我转告亚伯公爵,昨天的那场戏演得不错。”
“是。”
“继续监视元老院那几个老顽固的动向。”
“是。”
“……拿答,你成为血族有多久了?”亲王忽然转移了话题,紫金色的眼瞳流转过淡淡的冷光。
拿答顿了一顿,迟疑片刻后,回道:“该有五百年了。”
“五百年了啊……”亲王的眸光凝了一瞬,“那你还记得为人时的感觉吗?”
“……记不太清了。”拿答微微一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是啊,五百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亲王唇边滑过一抹淡至难察的嘲弄,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是。”拿答躬身施礼后,却没有立即离开,“大人,人类的女性跟我们血族的女性不同,她们的寿命短暂,心灵和肉体一样脆弱,很多时候需要温柔的对待。”
“哦?怎么温柔?”对于属下的僭越,亲王没有着恼,反倒饶有兴致地看向对方。
“也许,送给她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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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禽兽!披着人皮的狼!寡廉鲜耻的淫贼!”谢茵茵一边对着镜子揉捏自己青紫的肩头,一边将该隐亲王在心底狠狠鞭打,确定骨骼没有损伤后,松了一口气,随即暗自庆幸对方在盛怒之下并没有将自己就此生吞活剥了。来到这个异时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最近的所见所闻使得谢茵茵深刻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是多么的脆弱和卑微,好好的活着已经成为她对自己最高的期望,因此,像今日这般不顾后果的惹毛该隐亲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谢茵茵深刻反思自己的鲁莽行为时,房间里响起了一句凉凉的问话。
“你刚在说谁?”
听到那熟悉的低沉嗓音,谢茵茵只觉浑身的汗毛瞬时造反,随口胡扯道:“那个……我说的是从前住在我们家楼下的邻居的隔壁的那家人的他二哥……”
被谢茵茵同学黑心地意淫成“他二哥”的亲王大人眯着眼注视了她片刻后,将手中蒙了黑布的笼子放到了桌上,“送给你的。”
谢茵茵受宠若惊地看了看亲王后,小心地打量着那黑绒布下露出金色底座的笼子,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翅膀扇动的声响,联系到我们尊贵亲王的身份……于是嘴角抽搐地指着笼子问:“笼子里,该不会是蝙蝠吧……会吸血的那一种?”
“你喜欢蝙蝠?”
“不!凡是跟吸血沾边的东西,我都不喜欢!”谢茵茵赶忙摇头。
亲王大人的脸色因她的话微不可察地沉了一沉,随即揭开黑布,“不是蝙蝠,是一只预言鸟。”
笼中确实不是恶心人的蝙蝠,而是一只翎羽华丽的大鸟,由金到蓝逐步加深的绚丽色彩从头延续至长长的尾羽,在黑布揭开的一瞬间,开口啼叫出动听的鸟鸣。
“预言鸟?”谢茵茵有些意外地望着笼中的大鸟,只觉其花里胡哨的羽毛像极了中国神话中的凤凰,五颜六色的异常美丽。
亲王注视着谢茵茵惊奇的神色,唇角勾出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这种鸟偶尔会口吐人言,据说那是对主人未来的预示。”
“哦,不过这鸟确实挺好看的。”谢茵茵点点头,仰头看到亲王唇边一闪即没的笑容,怔怔地问:“它……有名字吗?”
“布拉马普特拉。”亲王优美的唇形中抑扬顿挫地吐出了一个绕口的名字。
“布拉马普特拉……好怪的名字啊。”谢茵茵看着因得新主人称赞而扭得格外卖力,叫得格外动听的大鸟,只觉这名字似乎在自己中学的地理课上隐隐听过……
“你若是不喜欢,可以重新起一个。”亲王觉得能跟谢茵茵心平气和地对话,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语气也不由得放柔。
谢茵茵看着正精神抖擞地卖弄美丽翎羽的大鸟,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叫糖果吧。”
亲王为这个可爱的名字失笑,“哦?是因为它的叫声甜美吗?”
“不,因为它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好像很好吃。”已经开始怀念自己世界食物的谢茵茵同学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亲王:“……”
糖果:“嘎……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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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亲王意外地再没有骚扰谢茵茵,虽偶有过几次求欢,但在遭到仍心有余悸的谢茵茵委婉而坚定地拒绝后,竟没有更一步进犯。一时间,两人将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扮演得十分圆满。
虽顶着摄政王妃的高贵头衔,但谢茵茵明白,自己对于该隐亲王来说不过是一件重要的附属品,一个维持他王权的道具,尤其是在亲王用漠然的眼神淡淡地望着自己的时候,那其内虽带着研究,但却并不是一个丈夫看妻子的眼神。
亲王对待她基本是有求必应的,但只有一点,不许逃走。谢茵茵比较中意那位名叫伊兰的小侍女,便跟亲王要了留作自己的贴身侍女。有这位活泼健谈的女孩子陪伴,王宫中无聊奢华的日子倒也变得不那么难过了。
这一日,主仆俩在花园里用糖果最爱吃的奶酪屑逗食它,吃得小肚子滚圆的糖果忽然抖动翎羽啼唱起来:“命运的枷锁已经缚牢,远古的情缘再次延续,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编制成门,关住一生。重要的人即将离去,珍宝即将丢失~”
头一次听到糖果唱歌的谢茵茵着实吓了一跳,忽然想起亲王曾告诉她糖果是一只能预言未来的鸟,不由大感兴趣,想让它再唱一遍,可无论她再怎么用奶酪逗食,糖果这只贪吃的笨鸟除了吃以外,再没唱一个字。
谢茵茵念书时号称人形电脑,看过的书、听过的事基本一遍就能记住,所以,虽然糖果不再唱了,但她还是准确地将刚才那段词义隐晦的预言歌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