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最后一句话时，顾染绵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是。”顾染绵低垂着眼帘，语气淡淡，就像陈述一个平常的事实。
可是谁能知道这个人的内心有多么的压抑。
连慕斯阮也窥见不了。
雁澜在听到顾染绵的话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重重的摇晃着。愕然几乎是布满了那涨风韵犹存的脸，然后就是不可置信，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连带着盖住的被单都是止不住的抖动。
手指控制不住的去拿那份标明了婚后协议四个大字的文件，却因为颤抖根本拿不住。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便出现了破碎的裂痕，水汽立刻弥漫上了双眸。
像是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了喉咙，难过的说不话来。
雁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空气也凝固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所有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雁澜撕开了温婉的外表，歇斯底里地把一旁的水杯扔了下去，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只听她急促地尖叫一声！
抱着脑袋，神色狰狞：“啊------！”
那到底是有多么痛苦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泪水几乎布满了整张脸，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簌簌而下。
顾染绵的手指不安的攥着衣角，想要去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而说，她的脸色白的也跟鬼一样。
突地，雁澜就抬起头看着顾染绵，那个眼神里带着的是前所未有的恨意和毒辣，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把顾染绵掐死，她死死咬着牙齿，右手上青筋鼓起，眸光几乎要溢出了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出世，就要打扰到我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雁澜逐渐变得口无遮拦，甚至是称的上失去了理智。
“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你给我滚！”
她几乎是抄起了所有可以扔的东西扔向顾染绵。
顾染绵的瞳孔骤缩，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僵住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动作，而一把削水果的刀子也猝不及防的划过了她的眼角。
鲜血一点点的溢出来。
剧痛传来，顾染绵下意识抬起手，抹得了一手指的血迹。
她的双唇嗫嚅着，有气无力地说出三个谁也听不清的字：“对不起......”
顾染绵再也没了勇气去看雁澜，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挪动发软的双腿走出了病房外面。
她还在重复着那三个字。
慕斯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地捏着，看着顾染绵离去的背影，有一股窒息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那双向来漫不经心的桃花眸此刻布满了愕然与冰霜。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追出去。
骨节被他弓的发白，少年颀长的身形站在逆光处，身上的黑色卫衣衬得他的皮肤莹白，甚至看的清手臂上青色的血管。
只是里面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慕斯阮整个人处于一种低迷的气压之中。
